23初升之朝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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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腿是不中用了,可騎馬卻不礙事的.只要有戰馬,戰馬就是我的腿.我有鎧甲,有武器,不過幾十個雜胡,我怕他們作甚!」

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天了,可是花父似乎還沉溺於那種自豪與痛快的氣氛里,有事沒事就把那一段拿出來翻來覆去的說幾遍,即使袁氏聽得一臉揪心也無法停止.

」過去我追隨老可汗行軍,攻打過劉宋,我見過南邊用這種東西抵擋騎兵.將一丈多高的竹子前面削尖,三個人同舉再放平,疾奔而至的騎兵或戰馬就會被扎個窟窿.敵人原本是為了殺敵而產生的沖擊力就會變成我們的武器……」花父興致勃勃的伸長了胳膊.

」我們這邊誰家沒有個晾衣服的竹竿啊!一聽到鄉長說其他幾個鄉進了雜胡,我就馬上讓木托挨家挨戶去找人做竹矛了.」

花木托此時並不在家,花木蘭打敗了盧水胡的首領,逼得他離開虞城,花家老爹又帶著營郭鄉的眾鄉民頂住了這邊雜胡進鄉,花家已經成了虞城的大英雄,有不少人家都想請他們去吃酒.

花父的老寒腿一到冬天就犯病,花木蘭畢竟是女人,別說賀穆蘭不想去,就是想去也要看看袁氏的小心臟撐不撐得住,所以為了不拂各家的好意,花小弟就今天吃這家的酒,那天應他家的約,替自己的爹和姐姐到處吃」敬酒」.

那幾天的架勢似乎嚇到袁氏了,即使賀穆蘭安全回到了家,都無法讓她從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態中回轉過來.

她現在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花家老爹,就連賀穆蘭,為了安撫這位老母親的情緒,這幾天都特別乖順的穿上了鮮卑女人的衣裙.

除了年紀大了點,沒有化妝,頭發是披散的,她和房氏的打扮也沒有太大區別.

」所以說,無論是鮮卑人,漢人,雜胡還是什么其他的人,只要有人打到家里來,都是要拼命的.他們以前看我是不中用的老瘸子,一旦真有外敵打上門來了,還不是乖乖喊我一聲『花校尉』,求我去指揮……」花父得意了啜了一口溫酒,那是村中最會釀酒的酒匠送來給他的.

作為營郭鄉唯一的一戶軍戶人家,花父在這里過的可以說是十分憋屈.

若不是為了隱瞞」花家二女兒突然不見了」的事實,花弧也不會背井離鄉,帶著全家人搬家到了這南邊耕種.

十有□□都是軍戶的懷朔鎮,才是這位老兵待的最愜意的地方.即使是腿不行了,和當年的同袍騎著馬也還能切磋切磋武藝,春天來了,出去騎馬打獵也是行的.

到了溫暖一些的梁郡,雖然對他的腿有好處,可他既下不了田,也沒同伴可以切磋,更沒法打獵.

幾年前,他家出了個了不得的」懷朔花木蘭」,在懷朔鎮贏得了無數美名,可南下來了梁郡的花家上下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但不能抖起來,更是提心吊膽,就怕哪一天」欺君」的罪責壓下來,全家都下了獄.

花父憋屈了這么多年,這時候一下子成了鄉里的」花大爺」,怎么能不得意?

賀穆蘭嘴角含笑的看著花父在」想當年」,默默地把他已經有些涼了的黃酒燙溫.

她相信這位」花大爺」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典型的鮮卑勇士,悍不畏死,勇往直前,否則也養不出花木蘭這樣性格獨特,騎射功夫出色的女兒.

只是英雄也要服老,花父的腿在這個時代幾乎是不治之症,也只能蟄伏了.

現在能抖抖,就讓他抖抖吧.

」還是我當年的那匹馬好,這從後院拉出來的軍馬畢竟沒有經過大場面,被盧水胡的唿哨聲一嚇就左右亂擺頭.這可不行,明兒起叫花木托每天嚇嚇這幾匹馬,我可不能讓我家交給陛下的馬這么沒用……」花父捻了捻胡須,繼續補充道:

」這可是『花將軍』家里交上去的軍馬.」

賀穆蘭噗嗤一下就笑了.

花家老爹難不成還想在馬屁股後面印個」花家所出,必屬精品」的烙印不成!

她來自現代,完全不能理解這里的軍戶即使退役了,也滿嘴不離」我要交多多的糧食」,」我要給陛下最合格的戰馬」是什么情懷.

不過花父這性格還是很讓人尊敬的,賀穆蘭並不覺得他老說這邪會啰嗦.

」木蘭啊,你那鎧甲不錯,寶弓也好.就是阿爺我畢竟是年紀大了,居然拉不開弓了.」他似乎還在回味花木蘭那」照夜明光鎧」的觸感,對那件盔甲的優秀品質贊不絕口.對那把良弓的弓力也是暗暗咋舌.

他當年的鎧甲和弓箭都給了花木蘭,只是花木蘭從軍十二年,弓箭早就不知道換了幾把,那皮鎧也都壞光了.聽聞盧水胡抓了不少隔壁鄉的鄉人做質,他只好把女兒放在大屋里的鎧甲和長弓取了來用.

能把那群雜胡震懾住,花木蘭的寶甲神弓自然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