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東宮驚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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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燾剛來東宮沒多久,整個東宮都知道拓跋燾來了。

這位皇帝有時候聰明的像是個開了掛的,有時候又笨的可怕。

除了那些中年活罪被宮刑做了宦官的,有幾個男人能像他這樣人高馬大,渾身散發著成年男人才有的荷爾蒙氣息,又有幾個像他這樣穿著宦官衣服還把路走的抬頭挺胸,恨不得告訴別人「這地方我可熟了我住了好多年」一般?

連遲鈍的賀穆蘭都已經發現情況不太對了,偏偏這位陛下什么都不知道,還在興致勃勃的逛這些破瓦樓。

「你,對,就是你……」一個相貌姣好的女郎點著正指著自己鼻子的拓跋燾,笑著說道:「你是哪里來的黃門?怎么一點規矩都沒有!來來來,把這些東西給我抬回房里去!」

她指了指腳下幾個書箱,顯然是趁著今天天氣好,過來曬書的。

這女郎話音還未落,身邊另一個鮮卑女子突然嚶哼一聲,揉著頭道:「今天的太陽太大了,曬得我有些目眩,這位常侍,勞您把我背到房里去……」

賀穆蘭瞠目結舌的看著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而且眼看著似乎要越冒越多的貴女們,扯了扯拓跋燾的袖子。

「杜壽,我們還是走吧。」

「現在怎么能走,她們想要讓我去住的地方不是正好嗎?我正愁著沒借口去女人們住的地方看病人呢……」拓跋燾側著頭小聲的和身邊賀穆蘭說道:「不過是搬點東西……」

拓跋燾一邊說,一邊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雄壯的肱二頭肌,上前替那女郎提起兩個箱子,一邊還不忘告誡另一個鮮卑女郎。

「雖說你現在還只是備選,不過既然是在宮中,最好不要讓男人背你,哪怕是宦官也一樣。若是給掌行女官看到了,搞不好還要罰你。」

眾位女郎正被拓跋燾英俊的樣貌和威武的身材所惑,又見了他結實的肌肉,一個個心中小鹿亂撞,再聽到拓跋燾這樣告誡那女郎,頓時噗嗤噗嗤聲不絕。

原本想要借勢親密一番的女郎頓時成了個大黑臉,一跺腳轉身就走了。

至於是害怕拓跋燾以為她不檢點,還是真的懊惱自己太過「積極進取」,也就不得而知了。

拓跋燾一心一意要去嬪妃秀女們住的院落,賀穆蘭再怎么不願意也只能跟著。好在她是個女人而不是個男人,即使外面的大臣怎么參她她也不用擔心壞了哪個未來嬪妃的閨譽,也不用擔心拓跋燾日後想起來生氣,反正她只是個女人,最多也就落個「胡鬧」之名。

拓跋燾的力氣無法和賀穆蘭比,可跟一般人比,他已經算是神力了。這兩個書箱看起來小,但分量卻不清,如今被他一手一個,拎的還算是輕松,旁邊跟著的秀女們更是看的眼睛珠子都不轉。

又有一個鮮卑女子大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湊到拓跋燾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上臂,嬌嗔道:「你的力氣可真大,平時有練過弓馬?」

說完,還用眼睛掃過了他鼓脹出來的胸肌,似是十分滿意。

「在陛下身邊,就算是宦官也要練弓馬作戰的本事。」賀穆蘭擔心拓跋燾說漏嘴,替他開口解釋,「他只是天生比較魁梧。」

那女郎有些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似乎不願意她替拓跋燾解釋,拓跋燾卻是想著能快點去她們住的院落,腳下腳步極快,跟的後面幾個女郎越來越吃力。

「喂,你們兩個慢點啊!你們人高馬大的,我們在後面還得追著你們跑!有這么做事的嘛!」

那個要求搬書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刁難拓跋燾,竟又開始呼喝他:「你走慢點,我還要多看看風景呢!」

拓跋燾聞言嗤笑,掃視了四周一圈,「這里有什么風景可看?最好看的就是你剛剛曬書的那個小園子。我拎著這個很累,先讓我把書箱送到地方!」

賀穆蘭聽他這么和待選的仕女們說話,忍不住悄悄捂住了臉。胡人的宮廷里宦官的地位低下的可怕,這次能入宮的女郎都是身份尊貴的豪酋大族之後,別說討好宦官,便是真動手打罵,也不會有人責罰。

她已經能看到拓跋燾因為「違抗命令」被這幾個女郎臭罵一頓的情形了。

誰料幾個女郎不但沒有罵拓跋燾放肆,反倒用責怪的眼神望著那書箱的主人,像是埋怨她無事生非,又或者是勞累了拓跋燾。

賀穆蘭性子雖直,但也是女人,眼珠子一轉,再看看拓跋燾雄健的肌肉和隱隱的喉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位陛下是身份暴露了自己還不知道呢!』

賀穆蘭好笑地揚起了嘴角。

『罷了,他每日在宮中也實在是勞累,就當陪他放松放松了。』

誰料她嘴角的笑容還沒揚起一會兒,那書箱的女主人就立刻讓她的笑容僵住了。

「你們一起來的,怎么就讓他干活,你在旁邊看?你也該拿一只箱子才是!不對!你應該兩個箱子都拿了!」

後者突然伸手一指賀穆蘭,眼神中全是譴責。

拓跋燾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身邊幾個女郎諸如「你愛吃什么長這么高」、「你喜歡什么顏色」之類莫名其妙的問題,聽到書箱的女主人說了這個,揚了揚眉,對著她看了過去。

賀穆蘭原本還在心中偷笑,聽到她的指責頓時摸了摸鼻子。

明明是她先要拓跋燾替箱子引起他的注意的,他真抬了又覺得自己偷懶了。和宮里的女人還沒進宮就這么會作態,難怪直腸子的拓跋燾一天到晚覺得後宮很可怕了。

能進宮的女人,大多都是家中希望能為家庭增添實力的,賀穆蘭肯定這個在花園里曬書的小圈子不屬於平城那些出了名的名媛,因為平城大多數名媛都在梅園相親之會中見過她,雖然有不少這段時間婚嫁了,也不可能這東宮里一個都沒有。

能給出的解釋,就是這幾個女郎要么知道她的身份,故意裝傻,要么就是他們是外地要員的女兒,送入京來參選的。

不過皇帝提東西,她空著手也是不好,想了想,賀穆蘭對拓跋燾說道:「杜壽,你拿著兩個確實辛苦,不如給我吧。」

既然知道這些女子都明白拓跋燾的身份,這么辛苦拓跋燾也沒意思。

拓跋燾原本不願意,可是看看身邊的女子們都對雙手空盪盪的賀穆蘭望著,也怕給他惹了麻煩,索性點了點頭。

「那好,反正你力氣大。」

他干脆的將兩個箱子都遞給了賀穆蘭,賀穆蘭接過來輕松的像是接了兩朵花似的,倒引得幾個女子多看了幾眼。

拓跋燾也是個妙人,像是忘了其實身邊這個小宦官也是女子,和面前的女人們並無不同,他雙手一輕松,腳步也就沒那么快了,在回答身邊女子們的問題時,也狀似無意的問起那些生病的仕女。

拓跋燾一開始問生病的女孩們,這幾個女子倒像是噎住了一般,一個個閉口不談,有一個大概是不敢拂拓跋燾的面子,蚊子哼一般開了口:「有幾個女孩子確實一進宮就身體不適,不過也算不得什么大病。」

還有幾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么都沒說。

拓跋燾不以為意,只以為是自己現在偽裝的身份低微,幾個女子不願意交淺言深,只是默默在思考這些女子敢「生病」的原因。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滯,加之東宮確實是小,很快就到了女子們住的地方。

說是「後院」,其實不過是一道矮到賀穆蘭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隨便翻過去的院牆,以及和平城街上那些土木磚瓦砌起來的房子沒有任何區別的小瓦房。

賀穆蘭發誓自己還在院子里看到了幾只兔子,隨著人走進院落不知道從哪里的洞跳進去沒了影子。

「這就是您做太子時的住處?」賀穆蘭難以置信地小聲對拓跋燾咬著耳朵。「……呵呵……」

她干笑。

「還真是……簡朴。」

「想說簡陋你就直接說。那時候平城正在鬧飢荒,連飯都吃不上,哪里有時間和錢給我修什么儲宮。」拓跋燾也小聲回話:「這已經不錯了,當年嫁給我的王妃,還要自己織布養羊。」

「您是說杜夫人、獨孤夫人和賀賴夫人?」

自漢代起,宮中的妃子都尊稱為夫人,和後世慣稱的「娘娘」不太一樣。

賀穆蘭當初也是弄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拓跋燾有品級的宮妃都尊稱「夫人」,但真正地位最高的只有青梅竹馬的娘家妹妹杜夫人、家族強大的獨孤夫人,以及忠心耿耿的賀賴家出身的賀賴夫人。

她們三夫人是「貴嬪、夫人、貴人」,位比三公,只在皇後之下。

由於北魏拓跋鮮卑立皇後不能憑皇帝自己的喜愛,就連先帝拓跋嗣喜愛西平公主,想讓她當皇後,結果手鑄金人失敗,也只能成為「夫人」而已。

「獨孤和賀賴是後來我登基後嫁給我的,我說的是杜阿。」

拓跋燾有些懷念地嘆了口氣。

「杜阿現在見到我就發脾氣,我也不敢見她了。」

兩人說著話,書箱的主人引著他們往一處小院走,這小院還沒賀穆蘭府宅的側院大,里外就一進,而且還是四間,看的賀穆蘭眉頭直皺,不知道這小的跟賓館標間一樣的斗室怎么能住下這後面跟來的五六個女子。

若說在園子里曬書和跟曬書女子一起的都是住在這個院子里的,那加上之羞跑的那個……

這也太擠了吧?

大選就在這幾日,顯然東宮里每個女子都有無數的心思,當她們領著拓跋燾和賀穆蘭回來的時候,有不少女人就從其他院落里出來看熱鬧。賀穆蘭和拓跋燾擔心別人認出自己,只能低著頭跟在她們身後。

「我說你們也太把自己看的了不起了,宮中的宮人,你們竟然就這么隨便使喚……」一個女子倚門張望,冷笑道:「你們五六個人,是沒有手沒有腳不成?能抬著箱子出去,還要別人幫你們抬回來?」

說話的是尉遲家的一位女子,在這批女郎里身份地位都極高,更讓賀穆蘭擔憂的上次就是這個女子陪著她那堂妹尉遲燕來找自己的,肯定是認識她。

賀穆蘭只能把自己的頭壓的低低的。

「怎么,你認識?」

也低著頭彎著腰的拓跋燾小聲詢問。

「有過幾面之緣。」

「這可不好,現在太顯眼了,我們還是丟了箱子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