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荒謬至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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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晃的身份果然沒有暴露,誰也想不到宮中敢把五歲的小娃娃放出來亂跑,可憐的拓跋晃被一干紈絝子弟蹂/躪的快要哭出來了,而這些兒郎們得罪了未來的boss而不自知,真是要手動點蠟的命。

但這樣的接觸明顯也有好處,拓跋晃原本性子太靜、太老成,這樣的性格並不和鮮卑人主流思想里希望家中兒郎長成的樣子相符,在傳統鮮卑人家庭里,兒子必須要像拓跋燾那樣,哪怕脫線點都沒什么,「小時不健,大時有限」嘛,太穩重了反倒讓人覺得難以接觸。

前世拓跋燾和拓跋晃一直不知道怎么相處,大多源自此處。

可現在不一樣了,拓跋晃明顯也從這些少年、青年的接觸中知道了一個正常的小孩應該表現出什么樣,開始學會用撒潑耍賴裝無辜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了,讓賀穆蘭大呼受不了。

這手腕,明顯又高了一截,更造孽的是升級版的拓跋晃居然天天光顧她家,把一干想要追求賀夫人的大膽青年整的雲里霧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拓跋燾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幾天過去,賀穆蘭還來不及哀悼那些可憐的紈絝子弟們,就該輪到自己哀悼自己,給自己點蠟了。

這世上帶傷打仗的將軍不少,可是像她這樣斷了手還帶著一堆嘻嘻哈哈的少年將軍出戰的,能有幾個?

被趕鴨子上架強令著上前線支援的賀穆蘭,眼淚都快出來了。

其實吐頹山對柔然的戰事一直很順利,就是穆壽那邊一直不能大捷,而柔然人又有漸漸往西退的意思,所以朝中對穆壽開始產生了不滿。

真正讓拓跋燾下定決心將穆壽調回來的,是京中某個宗室被捕後的口供。

這些人供出他們曾經攛掇穆壽諫言,讓太後和小太子去南山別宮暫避。穆壽原本就擔心出了事自己跑不了干系,當即就答應了。

雖然宗室們都說穆壽並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可一個耳根子這么軟這么容易被討好的將領,被放在吐頹山這種緊要的地方,拓跋燾自然是不放心。『

然後拓跋燾又想御駕親征了。

之前拓跋燾差點被壓死在亂石陣、差點被洪水淹死的事情只能說他運氣好,一干大臣那些天做夢晚上全是他們的陛下被各種陷害而死的場景,許多老臣把拓跋燾從娃娃那么大輔佐到如今英姿雄發英明神武可謂是操碎了心,對待自己家子侄都沒有這么嘔心瀝血,再見他要「御駕親征」,差點沒一頭撞在柱子上磕死以死明鑒。

拓跋燾是「以進為退」習慣了,一開口就要自己上,但臣子們已經快瘋了,武將們更是蹦著跳——所謂養兵一世用兵一時,你養了我們就是這時候用的,這時候你敢不用我們?!

最後,更是喪心病狂地把賀穆蘭拉了出來:「長孫司空不是說花木蘭的名字在柔然能止小兒夜啼嗎?雖說他現在肩膀有傷,但正面原本就要讓柔然潰敗,管他怎么潰敗,只要潰敗了就行,叫花木蘭多領點人馬,只要嚇退了他們就行!」

一夜之間,賀穆蘭家將軍府的門檻差點被人踩破。拓跋燾也樂得為賀穆蘭造勢加結交一些香火情,干脆大筆一揮——不是要多領點人馬去嚇唬人嗎?我的羽林軍還在北方交給庫莫提指揮呢,實在沒多少人,管你能弄多少人,帶足夠人去嚇唬就行。

又附了一句,糧草自籌。

人人都知道賀穆蘭是窮光蛋,讓她糧草自籌,那意思就等於是給她擴充募軍給開了方便之門,賀穆蘭見陛下都這樣決定了,一封軍貼一下,整個平城和她有點交情的兒郎們全部帶兵來了。

這家五百,那家八百,十幾家人湊起來,愣是湊了兩萬大軍,還都各自自帶糧草、裝備。再加上兩千多的精銳虎賁,兩萬多大軍一齊出城,自那天之後,平城之中就沒有百姓南下了,原本已經逃出京城的百姓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領著這樣的軍隊,賀穆蘭也只能苦笑。如臂使指是不可能了,只能祈禱各家跟來的家將都是宿將,別一上戰場,她舞旗讓人上,結果人家退,她鳴金要收兵,這群子弟兵們全沖了就行。

但就單拿嚇唬人來說,再也找不到比這批人更加合適的了。

每家為了表現出家中的勢力,戰馬均找的是混一色的,像是獨孤家,八百騎士騎的全是黑馬,毛皮光溜的猶如烏黑的緞子。

宇文家則全是白馬,他們是東部鮮卑,尚白,白衣銀甲白馬,日光下奔騰起來,幾乎能閃瞎人的眼睛。

哪怕家室最差的幾家,也俱是鮮衣怒馬,甲胄齊整,要不是拓跋燾在花木蘭臨出行前把高車最近趕制出來的甲胄武器全部賜給了虎賁軍,恐怕虎賁軍夾在其中,就跟跑錯了地方的叫花子似的。

照理說賀穆蘭帶著這么一支拉風的隊伍出行,應該自豪驕傲加興奮才對,實際上賀穆蘭心都要給操碎了。

「什么?要如廁?荒郊野外哪里有廁房,自己跑遠點解決,拉完了快馬追上隊伍!」

賀穆蘭板著臉看著面前的盧家小郎。

「你當這是出□□獵呢?我們要最快速度趕赴吐頹山,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

「……不是我嬌氣,我方向感實在不好,原地轉個圈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盧家小郎訕笑。

「那就找個家將給你擦屁股加順便指路!下次這種小事不要來找我!」

賀穆蘭整個肩膀都被打了綳帶,寇謙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讓她受傷的肩膀幾乎沒有了知覺,但這並不代表她的手能隨便動。

按照寇謙之的話,這傷要好好養上一年才能好,此次出征,也是能不動武就不動武。

要想不動武就把別人嚇跑,就得出奇招才行。

一行人保持著急行軍的速度,好不容易到了吐頹山,就見到老遠的地方一騎煙塵過來,正是穆壽帶領的騎兵。

和賀穆蘭一起來的還有羅結派來的候官曹要員,來這里是為了提走穆壽,將兵權交給賀穆蘭指揮的,那一騎煙塵而來的顯然是穆壽的私兵,見來了這么一支大軍,再看到旗幟打著的是「花」,居然還不高興,為首的將領有些倨傲地對著賀穆蘭傳令的伯鴨官說道:

「沒接到長孫司空的命令有援軍過來,更何況我們現在節節勝利,根本不需要援軍,花將軍的人馬還是回京去吧……」

他說此話時,剛剛到達吐頹山的只是虎賁軍的先頭部隊,看著最多三千人馬,可沒過一會兒,這位倨傲的將領臉色就綳不住了。

漫天的煙塵卷的四處灰蒙蒙一片,大地的震動不停的傳來,從地勢較高的吐頹山往遠處看去,直接南邊不停的有騎兵出現在地平線上,且一望皆是精兵,有些甲胄和戰馬的狀態,看起來竟不亞於羽林軍!

這一下,穆壽手下的將領們有些架不住了,其中幾人立刻打馬就回大營去找穆壽,賀穆蘭也不多啰嗦,駕著馬率先上了高坡,一看對方柔然大營竟好整以暇的在巡邏,不由得大吃一驚。

「我們占據高地,人數、士氣都不亞於對方,為何在這里待命?如果發動沖鋒的話,對方應該早就潰敗了才是啊!」

穆壽手下的將領有些討好地搖頭:「你們不知,這些柔然人表現的太從容了,宜都王擔心他們有詐,或是事先布下了埋伏,所以數次以兵引誘他們出陣,他們都不上當,我們只能更加小心……」

原來長孫道生三番四次催促穆壽一舉全殲對方卻無果是這個原因!穆壽穩成這樣,就不怕延誤軍情嗎?

還是真的如羅結猜測的……

賀穆蘭看了看身邊正在小聲議論著什么的白鷺官,心中也有了些不滿。

「柔然人開始退了!」

那羅渾眼尖,看到吐頹山北面那些柔然人突然開始拔營,立刻撮哨一吹,震的虎賁將領全部登上高坡。

只見得對面的柔然人開始拔營卸帳,連木柱都不要了,只收起帳篷,就把所有的東西往牛羊上裝,更有大批柔然騎士開始改變陣勢,阻擋在靠南的方向,掩護營中其他人裝載物資。

這是要逃跑的跡象。

「柔然人大概收到陛下回京的消息了,或是得到了什么其他的消息。」賀穆蘭心中有數,冷笑著抽出腰間的號角。

「想跑?搶了我們的牛羊女人就想跑?」

嗚嚕嚕嚕嚕……

進攻的號角聲突然傳遍三軍。一干貴族子弟們早就等著殺敵等的蠢蠢欲動,這次是來真格的,又不是虎賁軍的演練,頓時一個個摩拳擦掌,開始更換沖鋒用的戰馬,命令馬奴牽走自己的替馬,駕馬來到賀穆蘭身後的虎賁軍兩翼。

「花將軍,你這是要做什么!」

穆壽終於駕著他的坐騎匆匆趕來。

「你是要□□嗎?沒有陛下的聖旨……」

「宜都王,京中有人發動宮變,陛下令我們保護您回京,以免家宅有失。」幾個被俗稱為白鷺官的候官曹官員立刻舉著拓跋燾的手諭擠上前去。

「得罪了!」

穆壽臉色大變,剛准備發作,就見的虎賁營里整齊劃一地出陣了一千騎士,守住四方位置將穆壽包圍了起來。

丘穆陵家畢竟是大族,拓跋燾也不想做的太過分,穆壽臉色又青又白,最終選擇自己就了台階下,跟著白鷺官走了。

從頭到尾,賀穆蘭都沒理穆壽一下,也沒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號角之聲又一次響起,兩萬的騎兵齊齊出現在高高的山坡之上,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在柔然人看來,這兩萬多人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神兵一番,他們只聽得蹄聲雜沓,人喧馬嘶,就見到那遠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鮮卑人陣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人、無數的馬、無數的閃光。

閃光的正是烈日下被日光反射而熠熠生輝的兵刃,柔然人見勢不好,哪里還顧得身後百夫長、千夫長們在大聲喝令,頓時陣型也不管了,命令也不聽了,紛紛開始調轉馬頭往北而逃。

大營里亂成一片,有些將領還顧得自己掠來的女人和壯丁,有些人甚至連這些都顧不上,反倒驅趕他們抓來的魏國百姓替他們阻擋身後的騎兵,好伺機逃跑。

賀穆蘭肩頭有傷,不能向往日一般沖鋒在前,唯有舉起磐石,劍指前方,大聲嘶吼了起來:

「沖鋒!沖鋒!將他們驅趕到北面去!」

「吼!」

「殺啊!」

霎時間,地動山搖,旌旗招展,由虎賁軍作為前鋒而發起的沖鋒終於凝聚成一股龐大的力量,對著柔然人的陣中疾沖了過去。

「什么情況!前面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