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把臂同歡(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木蘭無長兄最新章節!

有狄葉飛在,阿單志奇和吐羅大蠻很快就進了將軍府。由於花府太大了,從前門到主院愣是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期間遇到好幾個親衛,當見到滿頭白發的狄葉飛後,紛紛都露出了見鬼了的表情。

鄭宗心中也是難掩忐忑,由於太過著急賀穆蘭的事情,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狄葉飛很敏感的就發現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從那天起,兩個人之間的情緒就有些微妙,既像是戰友,又互相帶著提防。

初從素和君哪里得知花木蘭確實是女人時,鄭宗回了營帳就將花木蘭的褻衣撕了粉碎,由衷的感受到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什么斷袖,什么只會愛慕好人……

都是騙人的!假的!

他哪里是什么斷袖,他根本就是她!

難怪她說自己也愛慕男人說的那么輕描淡寫,她是女人,當然愛的是男人……

咦,等等……

花木蘭是男是女有什么區別嗎?

反正不論怎么樣她都是喜歡男人,他也是男人啊!

鄭宗正在撕咬著賀穆蘭的褻衣,想到這里突然一凜,衣角也從牙縫里漏了出來,整個人陷入自我掙扎之中。

花木蘭,男人=花木蘭是斷袖=花木蘭喜歡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花木蘭,女人=花木蘭喜歡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少了斷袖那一步,原來是天下人嗤笑,現在連這個風險都沒有了……

他憤怒個什么勁兒啊!

加把勁混個面首……阿不,沒面了,混個知己也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想通了的鄭宗連忙放下手中的褻衣,再一看已經被撕了個粉碎,頓時哀嚎了起來:

「不!不!啊啊啊啊我針線活不好拼不起來啊!」

鄭宗雖然沒有和狄葉飛「談心」過,但大致也能知道狄葉飛的「心路歷程」和他差不多,但隨著賀穆蘭是個女人的事實被暴露出來之後,兩個人的煩惱反倒沒有比以前少,而是比以前更多了。

昔日花木蘭是男人時,因為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斷袖」,所以同為斷袖的花木蘭其實可以選擇的對象很少,現在畢竟已經不是魏晉時期了,男人們都向往的是陽剛的那一面,是保家衛國,是子孫繁茂,在這種「僥幸」之下,即使鄭宗和狄葉飛都被委婉的「拒絕」過,但堅信著這個國家沒有幾個男人是斷袖、是斷袖花木蘭也接觸不到,狄葉飛和鄭宗的心里都懷有著「希望」。

可如果花木蘭是女人,可以選擇的對象就太多了。

在「斷袖」時,選擇男人是「無奈之舉」,可成為女人,選擇「男人」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滿大街都是男人都在跑!

遠的不說,庫莫提、若干人、那羅渾、陳節、袁放,隨便哪一個都沒有娶妻,要論陽剛英俊、位高權重,狄葉飛自認比不過庫莫提;要論每日朝夕相處時間長,比不過陳節;要論對花木蘭的幫助大,比不過那羅渾;

甚至養家糊口……

已經不算窮的狄葉飛和窮光蛋鄭宗翻了翻口袋……

肯定沒有花木蘭有家財,甚至比不上為花木蘭掙錢的袁放。袁放那可是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原本似乎沒有什么選擇的花木蘭,一下子有了這么多選擇,讓鄭總和狄葉飛怎能不急?

他們趕回去趕緊打斷所有覬覦花木蘭之人的腿的心都有!

在這種壓力下,心思狠毒的鄭宗和出手毫不留情的狄葉飛竟然沒有掐起來,而是「暫時同盟」,一個急白了頭,一個跑斷了腿,也就不算奇怪了。

可真到了花府門口,鄭宗和狄葉飛反倒都不敢進去了。

要不是阿單志奇他們來了,真不知道還要糾結掙扎多久。

賀穆蘭聽到阿單志奇、狄葉飛鄭宗和吐羅大蠻來了,哪里還坐得住?原本因為下雨而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一醒,幾乎是半跑著沖出院落接人。

待賀穆蘭一奔出去,陳節立刻抄起廊下的傘也跟著奔了出去。

「將軍!將軍!別跑,打傘啊!打傘!」

就這么一個跑,一個追,雙方終於在中院碰上,賀穆蘭收腿不及,一頭撞在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兩人都是疾疾停住,賀穆蘭還好,對方的下巴直接撞到了賀穆蘭額頭,磕的她眼冒金星……

這人臉是錐子不成?怎么還帶角的!

賀穆蘭捂住頭,抬眼一看,更是大驚。

「狄葉飛!你頭發怎么白了!」

狄葉飛不自在地抬起頭,勉力讓自己不埋下頭去,這才望著天狀似平靜地開口:

「沒什么,愁的……」

「不至於吧!什么時能愁白頭啊?你在北涼不是順風順水嗎?對了,你怎么自己回來了?」

頭發要白,不是先從發根再到發梢嗎?這么雪白雪白的,不科學啊!

難道打哪個少數民族需要染發?

賀穆蘭好奇地捻起一縷被雨水浸濕的發絲捻了捻,發現沒有掉色,表情更加奇怪了。

狄葉飛和賀穆蘭就這么在不經意間「親密接觸」了,她幾乎是整個人就在他的懷里,手中還玩著自己的白發,狄葉飛臉紅的就像是朝霞,還好頭上有蓑笠遮擋,沒有給後面的人看見。

但饒是如此,也有人馬上不干了。

「花將軍軍軍軍軍!北涼險惡,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鄭宗見狄葉飛和賀穆蘭靠的那么近,還能答應?立刻三兩步沖到他們面前,硬擠到兩人之間,抱住花木蘭就開始假哭。

「要不是你之前硬逼著我學保命的本事,我早就死了!受我一拜!」

說罷,動作誇張地一拜到地,用屁股將狄葉飛拱的往後踉蹌兩步,差點踩到青苔滑倒,還是從後面趕上的阿單志奇伸出右手將他扶住。

狄葉飛感激地看了一眼阿單志奇,卻發現對方了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花木蘭,突然搖了搖頭。

「火長此時是最心煩的時候,你若有什么心思,也別這個時候說。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行表示。」

細小的聲音輕輕地傳到他的耳邊,震的他微微張口,想要狡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為何全天下都懂了呢?

他難道把愛慕寫在了臉上嗎?

鄭宗還在那里和賀穆蘭嚶嚶嚶地又哭又作態,狄葉飛看的直在心里大罵「不要臉」、「鮮廉寡恥」、「奸詐小人」雲雲,只見的一雙蒲扇似的大手突然把鄭宗提了起來,丟在了一邊。

「好好的男人,做什么小女兒態,看著就別扭!我們和火長幾載未見,也沒像你這么哭!」

吐羅大蠻瓮聲瓮氣地嘲笑著鄭宗,又對賀穆蘭重重一抱。

「好火長,想死我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

幾人重重的咳嗽突然響起。

賀穆蘭還沒別扭什么呢,就見吐羅大蠻跳了一下,憨厚地抓了抓後腦勺:「忘了,火長現在好像是女人了,不能亂抱。」

說罷,他臉色一變。

「完了完了,我抱了其他女人,回去一定會被媳婦罰跪床頭的!」

「你不說,誰知道?」

被丟開的鄭宗嫉妒地要命,熱嘲冷諷道:「你蠢到自己和你媳婦說嗎?」

誰料吐羅大蠻立刻點頭。

「那是自然,我說過什么事都不瞞我媳婦的!」

如此秀恩愛,當然讓鄭宗恨不得啐他一臉,偏偏吐羅大蠻往他身邊一站就跟座山似得,鄭宗也只能跺跺腳罵一句「傻子」讓開而已。

「外面下雨,不是說話的地方,和我去主院。」

賀穆蘭對著前面指了指。

「是不是先去拜見下令堂令尊?」阿單志奇明顯已經有了成熟男人的穩重,十分禮貌地開口。

「我這里太亂,三天兩頭有人翻牆闖院的,我派人送阿爺阿母回懷朔暫時探親去了。」

其實大半是為了去接房氏,但又不好解釋太多。

「請進吧……」

聽到兩個老人不在家,就跟無數男人到朋友家做客又遇到朋友父母不在家一樣,所有人都輕松了起來,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走走走,胡力渾和若干人還沒到,我們幾個先聚聚!」

阿單志奇笑著從身後扯出一直埋著臉的男孩:「你不是一天到晚吵著要和花將軍學武,嫌棄我武藝差嗎?怎么到了地方又不喊人?」

「可是……可是……我是喊花阿叔,還是喊花姨啊!」阿單卓已經不小了,黑黑的面龐鼓鼓的,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曬得黑中發亮,「阿爺你就逗我!」

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把孩子弄傻了!」

「你覺得喊什么好?」

「阿單志奇,你這兒子真有意思!」

賀穆蘭看著小小的阿單卓,不由得就想起後世千里迢迢從武川來見她,喊她「阿爺」的那個男孩,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她表情溫潤的牽起阿單卓,柔聲說道:「你喚我花姨就好啦。花姨有一把大劍,去帶你看看,你要是舉得起來,以後就送你了。」

「當真?快帶我去!」

「不可,磐石可是你的隨身武器!」

阿單志奇驚叫出聲。

「我要是解甲歸田了,要磐石何用?如果我不解甲歸田,又哪里差一把磐石?」賀穆蘭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牽著阿單卓率先領著他們前往主院。狄葉飛和鄭宗等人聽賀穆蘭話中的意思,完全聽不出來到底她是不是生出了退意,只能搖著頭跟她進去。

賀穆蘭肩膀有傷,阿單志奇左手提不得重物,狄葉飛和吐羅大蠻少不得多擔待一點,鄭宗那一雙眼睛從進了主院開始就滴溜溜地亂轉,好像隨時准備和哪里冒出來的野男人拼命一般。

可惜主院里只有防衛嚴密的健壯親衛,沒有什么不要命的紈絝子弟,否則也不知還要生出多少事來。

曾經有賀夫人住過的花府再也不是以前粗枝大葉的花府,袁放出來問了下晚宴的人數和各自愛吃的東西,就拉了鄭宗勾肩搭背的往灶房安排酒肉去了。

鄭宗情商極高,知道自己又不是賀穆蘭同火,根本插不進他們的話,在這里也是招人煩,索性跟著袁放一起摸到內宅,打探最近的消息。

待那羅渾在軍府返回,聽說府里來了黑山的同火,頓時腳步如風的跑向宴廳,還沒有進宴廳,就已經聽到廳里發出大呼小叫的聲音。

「干得漂亮,第十七次!阿單卓你加油!舉起來就是你的!」

吐羅大蠻唯恐天下不亂的在煽風點火。

「嚯……嘿……啊!」

小孩子憋著氣用力的聲音。

嘭!

什么重物落了地,然後是小孩子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花姨,我砸到腳了!砸到腳了!」

花姨?喊誰呢?

那羅渾眉頭皺成了一個球。

「得了吧,擦著你鞋子過去的,我看到的!別撒嬌,舉不起來就是舉不起來!」

吐羅大蠻毫不照顧小孩的嘲笑著。

「阿單卓,別抱著你花姨不放,快給我下來!」

「沒關系,他不沉。」

那羅渾聽到阿單志奇、阿單卓雲雲,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聞言推開廳門,只見得宴廳中央一個黑壯的小子腳下橫著賀穆蘭的磐石,整個人像是猴子一樣吊在賀穆蘭的腰上撒嬌,賀穆蘭大概是被碰到了癢癢肉,一邊笑一邊扭動著身子。

然而讓那羅渾動容的卻不是阿單志奇,也不是阿單卓,卻是一頭如雪白發,身著青衣站在那里的狄葉飛!

「狄葉飛,你頭發怎么了!」

那羅渾倒吸一口涼氣。

不會是聽到火長是個女人,嚇得頭發都白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幾個就要檢討下為何要瞞著狄葉飛真相了!

「沒什么,那羅渾,你如今看起來,倒像是老了不少……」狄葉飛打趣地上前,和那羅渾豪爽一抱。

「殺氣磨礪的更顯了!」

「能不老嗎?每天都有一大堆臭小子和無知的女郎前赴後繼地鑽出來,就跟老鼠似得,一不留神就鑽進來了,我頭發也要愁白了!」

那羅渾見狄葉飛不願多說,也體貼的不說這話題,反手抱了過去。

「火長啊啊啊啊啊!你傷了哪兒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