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2 / 2)

二個人相對,想得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有時候在世人眼中的所謂天作之合,在當事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歷流觴的手里,有一大束搭配得色彩鮮艷的劍蘭、康乃馨。一看就知道是隨便在花店里買的東西。沒有所謂心意在里面。

韓小初的眼睛里卻閃出驚喜的光,沒有一絲情緒泄露,也許先愛上的那個人。就是有幾份自虐的傾向。「謝謝觴哥,哇,好漂亮的花!」

歷流觴走近,將花放在一邊,眼睛里有著溫柔的笑:「看來明天我得陪著你這個小酒鬼一起戒酒了。家里放著那些,統統要送人了,再勾出你的饞蟲來不得了。」一句話,將這一件事化於無形,什么解釋都不需要,好似韓小初就是饞酒才不小心出得這事兒,與誰的心情都無關。

韓小初苦笑。這個男人太極拳打得一級棒,什么事都推得干干凈凈。嘴里卻不得不淡淡地道:「我不會再喝了。」再喝真會死了,死了,她也就沒資格再爭取什么了。

歷流觴站在那里,過了一會,才坐下。連坐下呆一會,都顯得猶豫。韓小初別過眼,當作沒感覺到。盯著那花,過了一會兒才道:「很喜歡康乃馨。」

歷流觴認真的看著她。掀唇,吐息:「喜歡是一件奇怪的感情。明明一樣美麗的二種花,沒有高貴低下之分,可是,各花入各眼,你就會沒有理由偏偏喜歡了康乃馨。很多時候,沒有原因沒有辦法解釋,亦不受我們自己的理智控制。」

韓小初轉眸,輕靈靈的盯著歷流觴一眼,又垂下,輕輕的低喃:「那我怎么辦?」聲音茫然而低弱,幾近於微微唇動。

歷流觴擰眉,感覺到頭疼,睡得太少了,所有的人都需要他這樣需要他那樣。其實有時候,心里並沒有那么多柔情可給予。韓小初真正嫁給他,那就是一出悲劇的開始。他對於自己的妻子並不會這樣的理智和小心翼翼。不,他不能這樣對待韓絕的妹妹。韓小初也許永遠不明白,她在他的心目中,第一就是韓絕的妹妹。需要被好好保護的親人。而不是一個可能互相愛戀互相傷害的女人。

「我對於愛情,實際上是不通的很。我想我這輩子不太可能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所以,我不能給你良好的意見。」歷流觴品味再三,才半流露出自己的心意。他不想撕破那層窗戶紙,不想二個人之間兄妹似的純真感情有任何被沾污的記憶。

韓小初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繼續試探下去了。心里怦怦直跳,知道已經到了禁區。屏息了良久,才道:「如果說,我想要了解一下戀愛的感覺,觴哥,願意幫助我嗎?」

歷流觴眼神復雜地看了韓小初一眼,這丫頭一向聽話,怎么今天這么別扭。而且別扭得很不是時候。他現在又累又困乏,真的沒有精力和她在這邊嘰嘰喳喳扯這些有的沒的。他只想回家,隨便找個地方,倒頭大睡一場。這話題再進行下去就太費力了,他現在沒這個精力和她扯。想了想,速戰速決:「昨天夜里東方御邪在這里陪了你一夜了,過會又要趕過來,讓我問你想吃些什么,他帶過來。」

「那多辛苦,叫他不要來了,我讓別人買還不是一樣,」一句話說完,韓小初想到什么,很敏感地問:「觴哥呢?」

歷流觴含糊其辭地道:「嗯,我還撐得住。」

韓小初著急道:「哎呀,我真太不懂事了,你昨天一夜肯定到現在都沒睡吧。」

歷流觴點了點頭:「今天領導下來檢查安全工作。估計晚上還有飯局。」

韓小初看了看他,心里五味雜呈,知道今天這件事,不管自己再勇敢也不可能繼續進行下去了。只能裝著不在意的樣子笑道:「那,觴哥,你先回去睡一覺吧。我這里沒事的。」

歷流觴想了想,點頭:「那我走了,想什么給我打個電話。我明天再來看你。」

韓小初的眼神戀戀不舍,如被拋棄的小狗。歷流觴笑笑,轉身,邁大步離開,關上房間後,重重吐息,松了一口氣。

她對於他,是親情,是責任,還是負擔,他也說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他,還,不愛她!

*

歷流觴交待了一下,沒有繼續回到公司,晚上還真有飯局,他先回去補個眠。順便看下那個倔強的丫頭。

進了屋子,打眼沒掃到凌微笑,已是不悅。回房,洗了個澡。實在是太困了,倒頭先睡了再說。

一直到晚上六點多,才被人叫起來,飯局訂在七點,他梳洗後正好趕得上。

換了衣服,出門,繞到凌微笑的房間,推了門進去。

看到那個小小身影正背對著他,坐在窗口的桌子前寫字。他推門的動作驚了她,細致的背影突然一僵。但,沒有回過頭來。

歷流觴抱著胸在那欣賞了一下,身材真不錯。睡了一覺,心情大好,他吹了一聲口哨:「怎么,沒走?」語氣,不是不調侃的。

凌微笑慢慢的回眸。

臉上的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冷冷的,沒有表情。然後,勾起唇,輕問:「你,舍得放手了!」聲音更是拉得慢,口氣,自然調得更高。

出乎凌微笑的意料之外,歷流觴並沒有因為凌微笑語氣的里的挑釁生氣,反而呵呵呵笑起來,過了一會子,才正色道:「很是,我舍不得放手,所以,凌微笑……你覺悟吧!」

凌微笑氣得要發瘋了。和這個男人對抗,真正要有很強的神經才行。媽的,他當他是「神」,人家都要跟著他「精」。世界統統變成「神精」!

她的臉漲得通紅,努力調整過快呼吸,歷流觴就站在那里,懶洋洋的把視線集中在凌微笑生氣的星眸,腓紅的臉孔,和急速起伏的胸前。流氓!

凌微笑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半側著臉,用那種極度不屑的眼神冷睨著他,道:「我,看不上你。」

這種話,任是對一個脾氣好的男人說,也會令人生氣吧。

可歷流觴這個變態繼續笑,「沒事,給你喝個半斤酒,你就立刻會看上我。又叫又笑向我懷里鑽了。」一邊想象到那個畫面。眼睛里都閃現出期待的眸光。

死變態、死變態、細胞再分裂的死變態!

凌微笑氣怒交加,知道這種半調情似的逗嘴自己是肯定不敵了。干脆轉了身子,不去看他。給他一個無禮的後背。

歷流觴靜靜的看了看,覺得陽光下那個身影看著十分舒服。有一種時間靜好,安逸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