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去醉香樓喝杯茶。」

「多謝了，我們正准備返程。」一途笑笑，看著那張動人的臉，他怎能不思緒萬千。

很快就走完了這段集市，又繞過一段美麗的草甸，看見了一段河流流向遠方，寂靜安詳的世界，此處是一望無際的明朗、鮮花、美景，總是讓人沉迷心動。不是技術毀了這個世界，是技術重塑了這個世界。

他們走過一段放置廢料的空地，准備趕回去。

身後仿佛有人跟蹤他們，跳躍著，上上下下，躲躲藏藏。過了一個橋頭，又看見一輛牛車，一頭牛拉著一輛木制的車，鮮紅的窗簾在黃昏的天里很醒目，它緩慢的，軲轆軲轆，遲疑的向前。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條路是承天門大街，一條路是朱雀門大街，正交匯在一個空曠的所在，那輛牛車就在十字路口停下來。

一途從沒見過這景象。「大家先等下。」

眼見著天黑下來。一途要走向前去看個究竟。一個滿身是傷，斷腿少胳膊的舊機器突然從承天門大街走向那架牛車，就在快要接近牛車的時候，那紅色的窗簾動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爪，「嗖」，把那舊機器拖曳進牛車。

突然平地刮起了風，嗖嗖的，涼意侵人。白色的冷霧也無由彌漫開來。

他有點怕，按理這里不會出現妖魔鬼怪，這里的一切都被控制。

「什么人在此？」他大聲的說。

沒有回應。

「咯吱，咯吱。」牛車里傳出聲音，像是生啖人骨的聲音。

一只手臂從紅色的窗被扔出來。眾人被嚇一跳，他果然在生食剛才被抓住的舊機器。

「咯吱，咯吱。」還在嚼。

一只紅色的手臂突然搭在牛車的窗台上，那只手臂非常耀眼，非常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那只手臂。

「我聽說，這里是個自由的國度。」一個聲音響起。

「是的，這里是自由國度，但也由不得你在這里作怪。」一途鼓起勇氣大聲說。

「我就是要先來看看，早都聽說這里機關嚴密，沒人可以進來。但是，我今天進來了，我這個先鋒也坐定了。」

「你難道不是這里的？」

「我當然不是。」

咔嚓，牛車的正門開了。他走了下來。

「你是，你是，比爾·雷澤？」一途幾乎向後跌倒。

「是，我就是偉大的魂斗羅戰士，比爾·雷澤。」

「你怎么可以走進現實。」

「現實？哈哈，如果你一直在夢里，那夢不就是現實。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征服這里，我進化了，哈哈哈哈。」偉大的魂斗羅戰士仰天大笑。

這是個曾經經典的游戲，早被人刪除了吧。如今他復活了。散落在公共網絡中的程序碎片，終於在某一天集合在一起，他找到所有的身體碎片。他沒有依附誰，是在現實世界中造出來一個實體的自己。

「我的電腦里有你。」一途太熟悉他了，這個一直陪伴他童年的游戲。

「是嗎？你沒刪除我。」

「沒有。」

「不可能，不可能有完整的。」

「你自己看。」一途扔過去他的移動終端。

「啊，果然有，我一直在找這個碎片，我的記憶。」比爾·雷澤看見那完整的游戲程序，那里有他的一切。

「曾經的你是為正義而戰，而現在，你是狂熱的掠奪者。」

「世界沒有我們的安身之所，我們當然要尋找生存之所。」

「這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一途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