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奇襲隴西(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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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奇襲隴西(二)

三更時分,隴西小城完全沉浸在睡夢中,回鶻軍人和老百姓都沒有想到,大周精稅之師——黑雕軍早已經虎視眈眈地潛伏在城牆之外,只等城門一開,就發出致命一擊。

蓋河是新任的隴西回鶻軍守將,他是吐少度舊將,因為滿頭白發,而被回鶻軍美稱為「白頭將軍」。

葛薩攻下蘭州以後,沒有等到蘭州回鶻軍從重創中完全恢復過來,就集中力量展開了對可汗仁裕的全面進攻,白頭將軍蓋河屢次勸他不要急於和可汗全面開戰,正在順風順水的葛薩沒有采納蓋河的意見,反而把蓋河的意見視為懦弱。葛薩當兵的時候,蓋河已是白頭將軍了,葛薩成為將軍的時候,蓋河還是白頭將軍,無論從年齡還是軍齡哪一方面來說,他都是一員老將了,老將有兩種含義,一是老而無用,另一種是老而彌堅,在葛薩心中,蓋河屬於老而無用的那一類。因此,葛薩調集蘭州回鶻軍主力和可汗仁裕的部隊大戰於蘭州北的時候,蓋河就被派來守衛隴西。

葛薩太急於和可汗一較短長,回蘭州之時,帶走了原來駐守隴西的回鶻精稅之師,僅給隴西留下兩千老弱之兵。葛薩知道隴西位置的重要性,但是他心存僥幸之心,畢竟,中原軍隊百余年沒有進攻隴西城了,只要打敗仁裕軍,就可迅速把駐守隴西的精兵重新調回來。

蓋河來到隴西後,把兩千回鶻軍分為兩部,分駐城東和城南。他雖然滿腹不滿,對於守城之責卻不敢掉以輕心,一進隴西,他就發現這支隴西守軍軍紀極為松馳,便開始著力整頓軍紀。數次鞭打違規軍士了,可是手中皆是老弱之兵,要想一個月把這支弱旅打造成精兵,也著實困難,畢竟,精兵不是一天煉成了。

夜晚城門處的守衛情況,是白頭將軍蓋河還沒有來得及清查整頓的諸多問題之一,按回鶻軍規。這二十名回鶻軍士都應在城門處守衛,可長期無戰事,不知從何年何月開始,城門處只有數人守衛,其余軍士都躲在不遠處的小房間中睡覺。

周青、武家強這個情況了如指掌,他們針對回鶻軍的防守情況,把混入隴西城的軍士們分成二組,一組由周青帶領。對付城門的軍士,一組由武家強帶領,對付睡在小房間地回鶻軍士。

黑雕軍發起攻擊的當天晚上,西城門的四個老軍士,穿著厚厚的衣服。縮著脖子,躲在門洞下面,一名軍士用皮囊裝了些酒,四名軍士輪流喝著。他們盼望著早點天亮,天亮過後,他們就可以回到熱炕上好好睡一覺了。

周青帶著四個人,順著城牆根,悄悄向門洞摸去,他們穿著特制的軟底鞋,手持鋒利的侯家刀,這種腰刀和往常所用的橫刀有所不同。橫刀刀刃直窄,而侯家刀刀體呈流暢的弧線形,更利於劈砍。

周青等人要摸到城門洞時,小房間方向傳來幾聲慘叫聲和回鶻人地驚呼聲,幾個回鶻老軍士正在品嘗著美酒,小城平靜的生活,使草原漢子的靈敏如獵豹的反應變得遲緩了,聽到叫聲後。他們呆呆地望著小屋。半響才反應過來,還沒有抽出彎刀。幾條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來,鋒利的刀鋒輕易地劃開老軍士厚厚的衣服。

一名回鶻老軍士一手拿著裝酒的皮囊,一只手握著已經不太鋒利的彎刀,他至死也沒有弄清楚是什么人襲擊了他,敵人出手是如此凶狠,他最後一口酒還含在嘴里,卻再也不能為他溫暖身體,鮮血和美酒,同時從他地口中流了出來,慢慢的滲進凍得堅硬的地面。

而小房子里面的戰斗,或者不能稱為戰斗,稱為屠殺更為合適,幾乎和城門處的戰斗同時結束。武家強來到小屋門口後,非常冷靜地敲門,會說回鶻語地陳黑郎用回鶻語大聲說了一句:「開門,天真冷啊。」

小屋里面的回鶻人根本不知有詐,一名回鶻人罵罵咧咧地過來開門,門剛開一條小縫,武家強猛地對准房門就是狠狠一踹,開門的回鶻人被猛烈的碰撞擊倒在地,七名軍情營軍士一涌而上,對著從睡夢中驚醒地回鶻軍士一陣狂砍,除了陳黑郎,軍士們都是獅營偵騎,殺人的時候嘴里根本不出聲,悶頭發大財,刀刀都向回鶻軍士的要害部位招呼。

陳黑郎也算是心狠膽大之人,他大喊一聲:「看刀」,對著一名想撐起來的回鶻人當頭一刀,回鶻人抱著頭,痛得大叫了起來,他上前又是兩刀,砍在回鶻人身上,那名回鶻人受到重創,在床上不停地掙扎,陳黑郎上前,又是狠狠一刀,回鶻人才慢慢停止了翻滾,鮮血噴了陳黑郎一身。

陳黑郎砍殺回鶻軍士時,帶著報復的快感,滿臉凶相地提刀環顧,卻吃驚地發現,小屋內的回鶻人全部沒有了響動,武家強和五個軍士冷靜地看著狀若瘋狗的陳黑郎。

武家強走過來,拍了拍陳黑郎的肩膀,道:「戰斗時喊叫會浪費體力。」說完此話,武家強徑直出了小房子,軍士們一個個跟著走了出去,每個人都順手輕輕拍了拍陳黑郎地肩膀,最後一位軍士道:「殺人,只需一刀就可以了。」

陳黑郎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為英勇無比,誰知戰斗結束,不僅沒有得到表揚,還得到兩句忠告,他用回鶻語咕嚕了一句:「這是些什么人啊。」

城門打開之後,潛伏在城外的黑雕軍大軍一涌而入,五千黑雕軍分成三路,兩路分別圍攻回鶻軍城東和城南軍營,一路圍攻隴西衙門。

郭炯隨著最後一支部隊進城,戰斗在各地激烈地進行著。

黑雕軍首先攻破了隴西衙門,衙門里不過數十個衙役,黑雕軍朝衙門里漫無目的地射了一通弓箭後,有一名倒霉的衙役恰巧被射中大腳,陣陣慘叫聲很快就促使衙役們打開大門投降。

其次攻破的是北兵營。北兵營雖有一千回鶻軍,但是,黑雕軍弩箭把沖到前面的回鶻偏將射倒之後,北兵營回鶻軍有組織的抵抗便結束了,剩下地是回鶻軍士單獨卻又無奈地各自為戰,黑雕軍弩弓手在五百陌刀手的掩護下,用密集地箭雨收割了回鶻勇士的生命,少數回鶻軍士拼死沖到陣前之後。五百陌刀手如巨石一樣,把所有反擊斬得粉碎。

北兵營戰斗結束之時,有三百多回鶻軍士投降,其余不是被亂箭射死,就是倒在了陌刀之下。

聚居在城南的回鶻人聽到喊殺聲後,數十名回鶻男子便持槍弄棒地向山下奔去,黑雕軍對城內情況極為熟悉,安排了兩隊黑雕軍步軍守住城南的通道。回鶻人下來後。立刻受到了猛烈的弩箭攻擊,傾刻間,二十多名回鶻男子被弩箭射中,回鶻男子雖然勇敢,可畢竟不如軍隊組織嚴密、訓練有素。受到弩箭襲擊之後,亂哄哄地向回跑,黑雕軍也不追擊,只是守住各條道口。把回鶻人封鎖在他們的聚居區。回鶻人勇敢地沖了兩次後,白白搭上了數十條人命,便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天濛濛亮地時候,隴西城內只有南兵營還在發出喊殺聲。隴西回鶻軍主將蓋河住在南兵營里,南兵營回鶻軍第一次反擊,被冰雹般凶狠的弩箭擊跨之後,白頭將軍蓋河便下令停止無用的沖鋒,命令部隊向他的營帳集中。蓋河的營帳建在南兵營的最高處,最高處不過是數十米的小山坡,小山坡上樹林比較密集,八百多回鶻兵如刺蝟般聚在小山坡上,用盾牌圍成簡單的防守陣地,居高臨下和黑雕軍對射。

回鶻軍在夜色中,借助樹林、盾牌等物,勉強擋住了黑雕軍地進攻。黑雕軍為攻下這個山坡頗有損傷。

天亮之時。城內各地戰斗全部結束,黑雕軍弩弓手和陌刀手齊集南軍營。

小山坡上剩下不到七百軍士。蓋河很清醒地認識到全軍覆沒的結局,蓋河到隴西之時,帶了五十名心腹手下,他長嘆一聲,對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心腹親衛道:「吐少度老將軍在渭水岸邊向漢人低了頭,墮了一世威名,葛薩心胸太窄,不足以成大事,老天不助我回鶻啊。」

蓋河站在小山坡最高處,大聲對小山坡上的回鶻軍士喊道:「黑雕軍是大周最歷害的軍隊,現在我們被他們團團包圍了,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我,蓋河,決不投降,你們願意投降黑雕軍地,我決不阻擋,不願意投降的,大家拼死一戰,死也要死得象個回鶻勇士。」

回鶻軍士本已士氣低迷,聽到蓋河的喊話,臉上漸漸露出堅毅之色,蓋河身後的一名親衛喊道:「回鶻男兒決不投降。」眾親衛舉著彎刀跟著喊:「回鶻男兒決不投降。」最後,所有回鶻軍士都舉刀狂喊:「回鶻男兒決不投降。」

蓋河見此,十分毫氣地道:「我們回鶻人都是好男兒。」

小山坡下,黑雕軍正在緊急地調動人馬,為最後地攻擊做著准備。

蓋河眼望著天空,低聲呤唱起《金光明經》中的一首挽歌:

這是什么災禍,我的孩子

我的漂亮的小兒子,

死亡的痛苦為什么嗎!

先來把你奪去?

我願死在你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