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回到大梁(四)(2 / 2)

十幾個灰衣人迅速分成幾組,兩人輕輕巧巧上了院牆,取出手弩,安好弩箭後。就一動不動地隱在院牆地黑暗處。另四人守住後院小門,在小門處放了一根繩索,只待有人出來,便拉動繩索,絆倒來人。咬草葉地灰衣人帶著七個人,隨著店小二,大搖大擺地進了院門。

張疤臉是個江湖經驗豐富的老手,他喝酒之時把門打開。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大門,大門外有任何異常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看到店小二帶著八個人進了院門,這八個人個個帶刀,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法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軍營中人,他輕聲對柳三郎道:「有八個人進來了,不要回頭。若他們向我們走來。我們就向外沖,不要戀戰。」

柳三郎正好舉起一杯酒。聽到此言,臉色數變,他沒有回頭,只是把酒杯慢慢地放在桌上,右手已觸到刀柄。

張疤臉盯著店小二,等到店小二走近之時,他心中突地一跳,店小二臉上有一處黑紫,分明是被打傷的,他沒有多想,對柳三郎道:「我們被人盯上了,趁其不備,沖出去。」

他們兩人從強盜到軍士又准備變為強盜,戰斗經驗何其豐富,張疤臉說到「沖出去」有時候,人已跳了起來,提刀向門口沖去,柳三郎也沒有任何遲疑,抽出刀,跟著沖了出去,兩人對著灰衣人就是一陣猛砍。

咬草葉的灰衣人本想扮作房客,靠近兩人房間進行突襲,見張疤臉、柳三郎兩人已經動手,便不在偽裝,大喊一聲:「張疤臉,你受死吧。」

八個灰衣人把張疤臉、柳三郎緊緊包圍,張疤臉、柳三郎都是悍勇之輩,屢經戰陣,見對方人多,因此一出來就是采用拼命的打法,意圖出其不意,沖出包圍圈。

但是,灰衣人個個都是硬手,幾招過後,柳三郎被一名灰衣人當頭一刀劈翻在地,緊接著數刀砍在柳三郎身上,柳三郎在地上呻吟了兩聲,全身一陣輕微的顫抖,便再沒有動靜。

張疤臉也是身中數刀,可每刀都不在要害,灰衣人似乎並不急於砍殺他,很有些貓戲老鼠地味道。

張疤臉知今日不能幸免於難,他極為強悍,邊打邊喊道:「你們是誰,我和你們一無冤二無仇,為何下此狠手。」說話間,張疤臉猛地一刀向一名灰衣人砍去,這名灰衣人揮手格檔開來,另一名灰衣人對准張疤臉持刀地右手狠狠砍去。

「叮當」一聲,張疤臉地腰刀連著手臂落在地上。

張疤臉呆了片刻,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斷手,斷手處鮮血噴濺足有半米遠,很快,張疤臉就感到了鑽心地疼痛,豆大的汗水從臉上不斷流下,他聲音有些嘶啞,嚎叫道:「你們是誰,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他也真是勇悍,不再理會灰衣人,彎下腰用左手去拾掉在地上的腰刀。

咬草葉的灰衣人上前猛踢一腳,這一腳極重,張疤臉仰面倒在地上,用單手撐著地面,努力想爬起來,卻已是渾身無力,又頹然倒地。他心猶不甘地再次問道:「你們是誰?」

咬草葉地灰衣人俯下身,對著張疤臉輕聲道:「本來想把你凌遲掉,敬你是條好漢子,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我是黑雕軍校尉杜剛,你打死的那個女子是我妻子,老子索命來了。」

「原來如此!」張疤臉嘆息一聲,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他喃喃道:「黑雕軍、黑雕軍,死在黑雕軍手上,也算不錯。」

杜剛沒有再啰嗦,刀鋒在月光中一閃,張疤臉頭首輕松地被刀鋒分裂。

一個灰衣人上前提起柳三郎的屍體,一個灰衣人提起沒有首級的張疤臉地屍體,杜剛把張疤臉地首級放進皮囊里,一行人迅速出了院門。小胖子店小二躲在院子的角落里。完整的看到了所有這一切,他看著滿地的鮮血,顫抖個不停,灰衣人走出院子很久以後,他才發出一陣揪心地大喊:「殺死人了。殺死人了。」

小院子還有一些其他的客人,他們聽到打斗聲後,都湊在窗框處偷看院外,當看到灰衣人凶殘地殺人。眾人都驚呆了,呆呆地看著小胖子在院中失魂落魄地大叫,竟然移動不了腳步。

這十四人是由杜剛率領的飛鷹堂行動組,行動組成員全部是獅營軍士。小蓮子意外被打死後,孟殊就安排飛鷹堂部屬,沿東、西、南、北四個大方向,快馬急馳到各地飛鷹堂分堂,命令他們在各地查找逃跑地張疤臉、柳三郎、趙衛、黑熊和李七郎五名禁軍軍士。在距離衛州城四十里的小鎮上,張疤臉臉上的傷疤,暴露了他的行蹤,杜剛率領導飛鷹堂行動組,成功的阻殺了張疤臉和柳三郎,而趙衛、黑熊和李七郎三人,則在二十多天後,在惲州被周繼才率領另外一隊飛鷹堂行動組阻殺。當然。這是後話了。

十四匹戰馬如飛般朝大梁方向急馳,杜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掛在腿邊地皮囊隨著戰馬的節奏,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他的大腿。

十四騎如風般地在官道上奔了一陣後,來到一處野山,十四騎下了官道,拐進了小道,又走了一柱香地路程,來到一處密林,十四人一齊下馬,四名灰衣人取出掛在戰馬上的小鍬,找了一塊土質較厚的地方,不一會,就挖出一個大坑,柳三郎的屍體和張疤臉的身體都被扔進了大坑中,杜剛本來打算用張疤臉地首級來祭奠小蓮子,可殺了張疤臉之後,他並沒有報仇地快感,杜剛猶豫了一會,取下皮囊,把張疤臉的首級也扔進大坑中。

四名軍士揮動鐵鍬,只用一會功夫,張疤臉、柳三郎就安靜地消失在泥土中,再也不會和世人發生爭斗了,他們地身體也將化為養料,滋養哪些扎根在泥土里地小草和樹木。

大梁侯府,侯大勇坐在小廳內,這是符英專為郎君制作的機密會客室,和鄭州侯府的小廳結構、性質和用途都一模一樣,只不過,符英在侯大勇所坐的椅子上,鋪上一層厚厚的虎皮坐墊,還專門做了一個書架,放上《太白陰經》等郎君平日常看的書。侯大勇看著栩栩如生的完整虎皮,感嘆了好幾回:「坐在一級保護動物的皮毛上面,真是犯罪啊。」不過,侯大勇坐了幾回後,也就習慣了,只是天氣漸熱,坐在虎皮上面熱得很有些不舒服。

杜剛筆直地站在侯大勇地身旁,講完了如何殺掉張疤臉、柳三郎的經過。杜剛、陳猛是侯大勇極為信任的兩個親衛,陳猛任了獅營校尉,杜剛也被任命為校尉,只是他不到黑雕軍軍中,而是作為孟殊的副手,協助做好飛鷹堂的事務。

「飛鷹堂做得很好,不過三天,就殺掉了張疤臉,判斷准確,行動迅速,不留後患,可以說是一個經典的戰例。」侯大勇表揚了杜剛一句。

經過小蓮子事件,杜剛就沒有笑臉,每天陰沉沉的,幾天的時間,神情、氣質都發生了極大地變化,從一個開朗直爽地青年突然質變成一個不苟言笑、氣質內斂的情報機關主管。

侯大勇也沒有婆婆媽媽地勸解杜剛,只是緩緩地道:「殺掉張疤臉,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其余三人,你就不必管了,多休息幾天,好好送送小蓮子。」

聽到小蓮子的名字,杜剛眼睛有些濕潤,他微微向上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平靜地道:「小蓮子雖說還沒有過門,但我要以妻子的名義安葬她。」

侯大勇拿出一張紙,道:「符娘子和小蓮子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情同姐妹,這是符娘子早就備好的讓小蓮子改賤為良的文書,准備在你們成親之前送給小蓮子,然後風風光光把小蓮子嫁出去,可惜發生了這等意想不到的事情。」

杜剛取過文書,認真地讀了一遍,道:「小蓮子不幸的是自幼為奴,幸運的是她跟著符娘子長大,我在這里代小蓮子向節度使和符娘子道謝,我把這個文書燒給她,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會高興的。」

杜剛說完,鄭重地向侯大勇行了個舉手禮,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