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鏖戰西北(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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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鏖戰西北(七)

天色暗了下來,微風拂過,一些不知名的樹枝在空中搖晃,數面飄揚的鷹旗慢慢地融入到夜色中。轉過幾個大彎道,宥州城徹底就離開了房當度的視線。

房當度和宥州軍馬軍都指揮使德浩並肩走在隊伍的中間,房當度沒有和德浩打過交道,卻聽說過德浩的名號,德浩不到三十歲,曾是節度使李彝殷的親衛,作戰勇敢且極有頭腦,很快就脫穎而出,李彝殷知道其兄弟李彝秋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有時候膽子太大,做事顧頭不顧尾,他派德浩到宥州城來,實質上是對李彝秋的輔助。德浩對於出戰鹽州頗不以為然,勸說無效後,還是依命出征。一路上,房當度不斷地和德浩套近乎,德浩對這名巧舌如簧的年輕人沒有什么好感,態度冷淡。

經過了半夜的急行軍,八月六日深夜,全軍已逼近了鹽州城,在距城二三里的一處樹林處停下,月色中,鹽州城一片寧靜。

德浩望著安靜的鹽州城,對房當度道:「到底在鹽州城里有多少房當族的軍士,若打不開城門,我是不會讓我的軍士去強攻鹽州城的。」

房當度笑道:「將軍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我們悄悄過去吧,再過一個時辰,城門准開。」

德浩有些疑問,道:「潛入城里的軍士怎么知道大軍一定能來,若大軍今天不到,他們在城門動手,那不就成了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房當度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道:「下山吧,我們在城里的軍士馬上要動手了。我們約好要賭上一把,若大軍不來,搶了城門後逃出城去,鹽州軍未必追得上。這個時辰守門的軍士最為懈怠,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宥州到鹽州距離很近,德浩多次到鹽州來,對鹽州城很是熟悉,他聽了房當度的解釋。雖說有些牽強,卻也能自圓其說,挑不出多大的毛病,於是他叫過手下幾名校尉,道:「鹽州守將肖虎也是一員驍將,進城後,德陽率五百人馬直撲肖虎的府第,只要干掉了肖虎。鹽州軍也就不戰自亂了。」然後井井有條地安排了進城以後地各條進攻線路,最後強調了一句:「德陽,你的任務就是殺掉肖虎,一定要記住,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攻城進行得相當順利。宥州軍靜悄悄地來到南城門下,隱隱約約聽到城門處傳來慘叫聲,一會,南城門就被打開了。宥州軍迅速地沖進城去。

由於受到突然襲擊。鹽州軍沒有能夠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很快,鹽州城內有組織的抵抗就結束了,只剩下小群軍士憑著個人的勇敢和宥州軍打斗,可是,個人的抵抗如一堆泥沙,迅速被洪水一樣涌進城的大軍沖散,鹽州軍士們滿城亂竄。不少機靈地軍士趁著宥州軍沒有占據另外三個城門的時候,倉皇逃出城去。

宥州馬軍都指揮使德浩和房當度隨著大部隊沖進城去,按照戰前規劃,他們直沖鹽州衙門。他們沖到衙門之時,衙門的戰斗已經結束了,夜晚衙門只有數名老吏在守衛,未經交戰就從後牆逃之夭夭,鹽州衙門就成為德浩的臨時的指揮所。

進城不到兩柱香的時間。肖虎的首級就被送到了衙門。進城各軍都實現了預期目的,雖說城內地巷戰還在繼續。可是城牆、衙門、軍營等等重要目標全部被宥州占領,鹽州軍敗局已定。突然,令德浩驚訝的事情突然發生了,無數「宥州軍進城了」的喊聲在城中四處響起,德浩居住的宥州,以黨項人居多,城里也有為數不少的中原人,德浩聽得懂中原話,雖然他站在衙門里,可喊聲此起彼伏,透過砍殺聲、吶喊聲,隱隱約約地傳進衙門里。德浩帶兵出征前,宥州刺史李彝秋專門交待過他,不能暴露身份,暴露身份就會惹麻煩。部隊出發前,德浩給部隊下了嚴令,不准任何人暴露宥州軍地身份,只管悶聲殺人搶劫發財就行了。

因為宥州軍全部是黨項人,黨項八族,差別很細微,黨項各族人自己可以清楚地區分出來,可是,中原人對於黨項房當族人和黨項拓跋人的差異則很難區分,在城內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中原人絕對判斷不出是黨項的哪一族人。因此,德浩很有些狐疑地看了房當度一眼,房當度也是滿臉地驚異。

德浩立刻對親衛下令道:「趕緊關上城門,不讓一人出去。」隨後匆匆忙忙帶著親衛來到城牆上。城里城外一片混亂,站在城牆上,不僅可以聽到城內的「宥州軍進城了」「宥州軍殺人了」等等喊聲,城外也有類似的喊聲。德浩站在城牆上,越聽越覺得這些喊聲蹊蹺,宥州軍為了隱藏身份,不僅沒有帶軍旗,連帶著宥州軍標志的軍服也沒有穿,軍士們都穿著黨項人傳統的服飾,為何鹽州城四處都會出現內容為「宥州軍進城了」「宥州軍殺人了」的喊聲,為何喊聲的內容不是正在和大周打仗的「房當軍進城了」或『黨項軍進城了』,而是非常明確地喊出「宥州軍進城了」。

德浩被這喊聲搞得十分不爽,他臉色發青對著親衛道:「命令各軍,把能看到的鹽州軍統統殺掉,加緊去搶東西,明天一早,搬師回宥州。」他又補充了一句,「城里有不少黨項人家,這些人家不許去搶。」

本來,按照房當度和李彝秋達成的協議,宥州軍要在城里呆上一天再回宥州,可是,宥州軍已經暴露了,德浩心中實在是有些害怕,若大周軍因為此事攻打夏州,此事若要有替罪羊,刺史李彝秋是節度使李彝殷的親兄弟,自然沒事,最多被訓斥一頓,替罪羊必是自己無疑,德浩不願意在鹽州多待。便下令提前回師宥州。

德浩上城牆之後,房當度也出了衙門,數名親衛帶著他,左倒右拐就來到一個大院子里,院內幾個人快步迎了上來。房當度看著幾人,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房當從大哥,一別數年。今日在鹽州見面,真是高興。」

被稱為房當從的人是個中年人有一個中原名字叫王從,他穿著團花的綢衣,穿著打份和中原商人無異,臉上有些疙瘩和紋路,顯得頗有些滄桑,從挽著的袖口可看到手臂地肌肉十分強健。王從打量了房當度一會,道:「我離開清水河畔之時。你才十五歲,現在已經是獨擋一面地人物了,上天對我們房當族不薄啊。」

王從當年也是房當族的風雲人物,他和房當明交好,因為殺死了房當族前首領地兒子。被迫逃亡,改名為王從,在中原各地游盪數年後,來到了距離清水河最近的城池鹽州。城內沒人知道他是黨項人,數年之間,他已成為鹽州有名的商人,家里招有數十人的家丁和數十人的商隊護衛,這些家丁和護衛,全是在城中居住的黨項人中招募地,黨項人勇武忠誠,大戶人家招家丁。多喜歡招募貧困的黨項人,因此,王從的行為,實在是平常得很,沒有人有所懷疑,連這些黨項人也不知道王從是黨項人。

房當度沒有過多寒暄,打了一聲招呼後,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帶了四十多名親衛。你在鹽州城里有多少人手?」

王從收斂了笑容。肅然道:「接到房當明的傳信。我就開始准備了,我的家丁和商隊護衛有一百三十六人。加上陸續潛進來的軍士也有七十二人,你手中的四十親衛,總人手不到三百人。我今天把我的真實身份給手下家丁和商隊護衛講了,他們還可帶一兩百黨項青壯年過來,明早就能組織約五百人地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