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鏖戰西北(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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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鏖戰西北(十六)

西北戰局變化之快,令西北聯軍眾將都有些反應不過來。西北聯軍沿馬嶺水東岸急行軍,於八月十八日到達馬嶺水上游的時候,鹽州已成為一座不設防的城市,占據了鹽州的黨項人跑得一干二凈。西北聯軍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留下一千頒州軍守城,其余的人馬仍然直撲靈州城。

八月二十二日晚,西北聯軍的前鋒營已進入了靈州城,二十三日,西北聯軍的中軍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儀式。靈州城外的黨項軍,就如一波巨浪,來得凶猛去得也極快,只有城牆上的火痕、沒有取下的箭支、破損的城門洞和殷殷的鮮血,忠實地記錄下來這里曾經發生的血腥戰斗,默默無語地注視著威風凜凜的入城部隊。

西北聯軍主力分為前中後三軍,前中後三軍分駐到三個地方,作為前軍的永興軍進駐石頭關軍營,作為中軍的黑雕軍和西北獨立軍進入了靈州城,作為後軍的頒州軍進駐塑方軍營,靈州城在唐朝曾是北方邊防重鎮,最高兵力曾達到八萬人,所以,各個軍營都造得極大,容納西北聯軍一萬多人綽綽有余。

二十三日夜,靈州節度使馮繼業請侯大勇、李暉、王彥超三位遠道而來的節度使到府中一聚,誰都知道,這一頓接風酒是免不了的,西北聯軍不傷一兵一卒,解了靈州之圍,眾將赴宴時均是心情輕松。馮繼業、王彥超、李暉是都是舊識,只是侯大勇和馮繼業未曾謀面,不過,碰了幾碗酒後,氣氛也就好了起來。

相互敬酒之後,靈州節度使馮繼業舉起酒杯,對著侯大勇道:「招討使大名是如雷貫耳。有招討使來主持西北軍事,大家心中都有底氣。」侯大勇暗笑,他沒有想到馮繼業這位沙場宿將,也會當面拍馬屁。馮繼業誠懇地道:「各位不要以為我是拍馬屁,我說的全部是真心話,今日靈州得以保全,據在下分析,主要有二個原因。一是當日詔討使及時從陝州發過來八百里加急,若沒有這個加急,靈州軍主力已經南下了,城內兵力空虛,在黨項軍里應外合之下,破城是難免之事,二是黑雕軍在義州城內全殲滅了黨項軍的南路軍,若沒有解決掉房當白歌的人馬。黨項軍占據了靈州,絕不會輕易退兵。在下認為這兩個原因是靈州城不破的主要原因。」

侯大勇當然謙虛了一番。

李暉當日在涇州,是贊成兵分兩路的,鹽州城的黨項人不戰而退,而且是朝清水河邊逃跑。這已經說明了黨項拓跋人並沒有全力南下,他等到馮繼業坐下後,也舉酒站了起來:「在下對招討使也是佩服不已,我現在仍然不明白。在涇州之時,招討使為何不相信黨項拓跋人會全力南下?」

侯大勇對於黨項拓跋大軍動向地判斷,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在他所知道的歷史中,黨項拓跋人崛起還有數十年時間。當然,這個理由不能與外人道也。

侯大勇只有從當前形勢去作分析,他解釋道:「樞密院承旨時英給我講過,夏州節度使李彝殷正忙於和契丹人交戰,根本無力南下。而且,黨項拓跋人的五萬軍隊,分散在夏、銀、綏、宥四州,大軍主力要南下,必定有一個調兵的過程,我問過一些從四州過來的商人,他們沒有發現任何調兵痕跡,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果黨項拓跋人真的要全力南下。西北聯軍集中力量救援靈州,可以切斷黨項拓跋人與房當人的聯系。在戰略上是極為有利地。」

四名節度使都是久歷沙場,都是軍事方面的專家,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起戰情,在杯盞交錯間,氣氛越來越好。

對於喝酒,侯大勇有他自己的理解,應該喝酒的時候,他是極為爽快的,當然,不應喝酒的時候,他滴酒不沾。在另一世界,軍中有一句俗語:酒風看作風,牌品看人品。此話雖然粗糙,卻是經過實踐檢驗的真理。侯大勇也常常通過喝酒來觀察手下眾將,發現他們的喝酒方式和戰場指揮方式有著驚人地相似,凡是喝酒喜歡主動挑戰者,可作沖鋒之將;凡是喝酒不主動挑戰也並不退縮者,可作斷後之將;凡是喝酒時自己不多喝,卻喜歡挑動內戰者,可作游擊之將;凡是喝酒退三阻四者,不宜獨掌一軍;凡是喝酒時喜歡出新點子之人,可為參謀之將。當然,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喝酒除外。

侯大勇因為有招討使的身份,肯定要多喝了幾杯,回到營帳時,侯大勇有些微昏。黃老六頗為機靈,他早就在營地里煮了一罐綠豆湯,綠豆湯既能解毐,又能醒酒,侯大勇一回營帳,還未招呼,黃老六就送來了濃濃的一碗綠豆湯和一小碗馬奶子。喝了這兩樣解酒湯後,侯大勇在營帳中又躺了一會,身體上輕微的酒精反應很快地消除了。

侯大勇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八個字:六日晨皇後符氏薨。

這個紙條是昨天送到自己手中的,飛鷹堂地人在火漆封好的信上,畫上了三個五星,這是飛鷹堂的特緊信件,飛鷹堂送信之人一站一站地從大梁到鄭州,從鄭州到河南府,從河南府再到河中府,最後傳到涇州,再北上追到西北聯軍,每一站都換人換馬,飛鷹堂已竭盡全力來送這封特急信件,終於在八月二十三日凌晨送到侯大勇手中。符皇後八月六日病逝,侯大勇八月二十三日早上在靈州收到消息,速度也算得上極快的。

符皇後病逝地消息,對於大周朝來說,是一件大事,對侯大勇來說,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侯大勇在應酬之進,心中一直記掛著此事。侯大勇躺在床上,眼望著營帳頂,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如果我沒有穿越時空回到古代,歷史按照原有的軌跡發展。則應是柴榮先娶符家長女,隨後,趙匡義娶符英,皇後死後,柴榮再娶了符英的幼妹,符彥超三個女兒都做了皇後,和北朝的獨孤信一超,成為了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岳父之一。但是。我莫名其妙地來到大周朝,情況發生了變化,我聚了符英,而趙匡義則欲娶符家幼妹。不知符皇後臨終前是否請求柴榮娶符家幼妹?」

「歷史因為我回到古代而發生了不少變化,但是,許多事情卻仍然按照原有地軌跡在運行,哪些會變,哪些又不會變。讓人實在是看不透!柴榮會不會按照原來地歷史因病過逝,如果柴榮不死,趙匡胤還有機會黃袍加身嗎?若柴榮不死,自己還有沒有必要處心積慮地建立自己的班底?要知道,自己建軍情營、飛鷹堂、西北聯軍。都是為了對付趙匡胤,若趙匡胤根本不能稱帝,則宋朝也就不復存在,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變成了為奪取柴榮的皇位而做的准備。」

在歷史中,柴榮是公認的有作為的君主,侯大勇回到古代後,受習慣思維地影響,根本沒有想到要奪取柴榮地皇位,現在突然想到若柴榮不死,自己所做地一切。實際上都是准備奪取他的皇位,這個想法,驚出了侯大勇一身地冷汗。

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擁有他,無數人的命運將掌握在在自己的手里,生與死、榮與辱,都在權力者的一念之間,所以。總有無數心雄萬丈之人。為它痴迷為它瘋狂為它不惜粉身碎骨。可是,能夠登上權力頂峰者。天下只有一人,大小官員依照官位大小而從高到低地站在權力地山腰上,最底層,則是無數受到權力盡情踐踏和蹂躪的老百姓。

「陳勝、吳廣都敢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我就不能從柴榮手中奪取皇位?況且,實力雄厚到一定程度之後,不論是柴榮還是趙匡胤,都不會容忍,畢竟一山難容二虎,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難道,造反是我的宿命?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阻止趙匡胤黃袍加身為出發點,這對我的來說,是站在道德地至高點上,現在,要奪取柴榮的如畫江山,是不是從內心來說有些說不過去。」

種種思緒紛至沓來,把侯大勇大腦攪成一團亂麻,也不知過了多久,侯大勇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心中嘆息一聲:「不管這么多了,先把眼前之事辦好,以後的事情再說吧。」侯大勇心神不定地把紙條放在蠟燭中慢慢燒掉,急劇縮小的紙條最終化成了灰燼,然後推開門,對帳外地親衛道:「請錢觀察過來。」

錢向南接掌了軍情營後,只要不行軍,他就總是呆在嚴嚴實實帳篷里,靠在一張可以躺著的胡椅上,樂此不疲地反復咀嚼著亂七八糟的情報,他身材偏瘦,本來就不甚高大,現在每天倦在胡椅上,背也顯得稍稍有些駝了,他出現在侯大勇帳中之時,侯大勇禁不住有些奇怪:「錢向南怎么變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