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清水河畔(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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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清水河畔(一)

帳中兩人轉眼間拼了兩刀,都覺得對方刀法凶狠,聽到侯大勇的聲音時,兩人的第三刀已經砍了出來,誰也不敢收回,只聽得「叮當」一聲,兩刀再次砍在一起。

此時,郭炯已經猜到帳中之人是誰了,只有副都指揮使以上的將領才有資格一人住在一個帳篷,此人聲音尖細,應是白霜華無疑,於是收刀不發。

白霜華聽到來人自報身份,第四刀也就沒有再度砍出,采用了一個守勢,另一只手急忙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郭炯破帳門而入之時,她正脫了衣服在擦身子,從涇州出發以來,白霜華就一直沒有洗過澡,身上的酸臭連蚊蠅都可以熏死,只是大軍急行軍中,她實在沒有機會好好洗一洗,今天到了靈州,她便讓親衛准備了一桶水,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白霜華才開始擦試身體,本來她打算只擦擦身子,可是摸摸頭發,已經結成了一股一股的,硬綁綁的實在難受,便解下頭發,用小瓢把水澆在頭上,她正洗得舒服,不想有人破門而入,白霜華女扮男裝身處軍營,自是處處小心,擦身體的時候,腰刀就放在隨手可取的地方,她未穿衣服,情急之下對著來人揮刀就砍,來人刀法精熟,兩人轉眼間交擊三下,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侯大勇猜到了大致情由,知道多說下去白霜華尷尬,沒有等到郭炯開口,搶先道:「郭郎,白郎,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我們先出去。」

白霜華一手提刀,另一手把衣服往身上套,焦急中。衣服總是穿不好,只好胡亂地纏在身上。雖說帳內黑暗不能視物,可是,白霜華隱隱約約聽到帳外有親衛涌過來的腳步聲,尷尬萬分,聽到侯大勇如此說,才略覺安心。

侯大勇和郭炯退出了白霜華營帳,郭炯見到幾名軍士被自己帶來的親衛擋在帳外。便低聲道:「沒事,例行查夜,你們回去吧。」這幾名軍士都是白霜華的親衛,這十天來,他們跟在白霜華身後,聽熟了郭炯的聲音,見確實是郭炯都指揮使查夜,雖說那幾下刀聲有些奇怪。還有聽從了命令,心有疑惑地回到了各自的營帳。

出了白霜華的營帳,侯大勇讓兩名親衛遠遠地跟在身後,兩人並排走到空曠地大營中。天上繁星點點,空中有泥土、野草的土腥味。一陣陣蟋蟀在角落里鳴叫。

由於發生了這件意外之事,郭炯心里有些不安,有些羞愧地道:「下官馭下不嚴,請節度使責罰。」

話未說完。侯大勇笑著打斷道:「郭郎,此事就不用在說了,沒有想到,白霜華看上去如此文弱,刀法卻甚為狠辣,郭郎沒有占到便宜,不愧為白家子弟。還有,沒有外人的時候。就別稱官職了,還是和在滄州時一樣,稱一聲侯郎吧。」

郭炯在滄州、鄭州之時,私下里和侯大勇也是「郭郎、侯郎」相互稱呼,可是到了鳳州之後,隨著侯大勇官當得越來越大,一舉一動越來越沉穩,不知不覺中。這一聲「侯郎」卻不容易輕易叫得出口。

石虎、郭炯、何五郎等人都是黑雕軍老人了。深得侯大勇信任,侯大勇想要出兵黨項房當人的地盤。也想聽聽這幾人的意見,於是隨意問道:「郭郎,這一段時間諸事繁忙,許久沒有和你們幾個談天說地了,我們到石郎帳中去坐坐。」

郭炯一愣,暗道:「這么晚到石虎的軍帳中,絕對不會純粹去坐坐。」可神情中卻沒表露出來,道:「好啊,雖說天天和石郎見面,可要說聊天,卻幾乎從來沒有聊過天,一見面,總是打仗、行軍、敵情等事情。」

石虎打開帳門,見到侯大勇和郭炯兩人,一臉驚異。

侯大勇低聲道:「石郎,白水一杯,我們三人隨意聊聊。」石虎雖說雄勝軍節度使,可軍帳和普通軍帳一樣,這是侯大勇特別要求的,華麗的軍帳會成會刺客地攻擊目標。

三人落座後,侯大勇直截了當地問道:「石郎、郭郎,你們說,如何才能徹底解決黨項人襲邊的問題?」

石虎、郭炯沒有想到侯大勇突然問起這么大的一個題目,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兩人相視一眼,都明白這才是侯大勇真正想聊的話題。

石虎用手輕輕地拍打著腿上的灰塵,他的官職比郭炯高,資歷比郭炯深,因此,只有他說了郭炯才能說,這也算是官場潛規則了,雖說是好兄弟也不例外。石虎就事論事,道:「黨項人分為八部,以黨項房當人和黨項拓跋人最為強大,黨項拓跋人已臣服於大周,所以,黨項房當人是目前最大的敵人,胡人狡猾,且以騎兵為主,要想完全解決邊患,幾乎不可能。」

郭炯家學淵博,聽石虎說完,接口道:「在我的記憶力中,胡騎犯邊從春秋戰國時期就沒有斷過,匈奴人、突厥人、吐蕃人、回鶻人、契丹人加上黨項人,數也數不過來,只要這些胡人強大到一定程度,中原地繁茂就會對他們產生無窮的吸引力,特別是當中原內亂之時,胡騎更是會蜂擁而來,類似現在這種侵襲,更是常見,我和石郎的意見相同,要想徹底解決邊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大勇打定主意要出兵攻打黨項房當人的地盤,他就朝這方面誘導石虎、郭炯,「從安史之變開始,中原人就忙著內戰,無力全力對付胡人,用兵地策略也漸趨保守,只是想著防御,沒有想到主動去擊,將戰火引到胡人的地盤上,胡人每一次侵邊,總會有大量人員傷亡,你知道這次黨項人攻入西北,老百姓死亡多少,說出來嚇人,一共死亡了二萬四千多人。」

兩人只知道涇州、渭州的老百姓傷亡很重,但是。沒有想到有這么多人,石虎很有些吃驚地道:「二萬四千多人,死了這么多。」

「是啊,我才得到這個數字時,也嚇了一跳,不過,這和相州之戰比起來,仍是大巫見小巫。相州一役,契丹人共殺了十多萬相州人,這其實是純粹防御做戰的惡果,戰場在那里,殺戮就到那里。我最佩服地大將是霍去病,每次作戰都深入匈奴境內,封狼居胥,笑傲瀚海。這恐怕是中原軍隊深入大漠最遠的地方。」侯大勇說起霍去病,臉上露出神往之色。

郭炯聽到這里,漸漸明白了節度使的心意,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節度使想出兵清水河?」郭炯說此話時。還是沒有稱侯郎,侯大勇也沒有注意這個細節,道:「只是有這個想法,畢竟西北聯軍是由三支軍隊組成。出境作戰還需要征求王彥超和李暉的意見。」郭炯家族是太祖郭威地旁枝,郭炯受其父郭行簡的熏陶,很有些政治頭腦,他道:「我是黑雕軍馬軍都指揮使,出境作戰,是下官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沒有陛下的旨意。王彥超節度使和李暉節度使恐怕不會輕易出兵清水河。」

石虎是更為純粹地軍人,他道:「我支持出兵清水河,從打仗的角度上來說,主動進攻,總能夠在在戰略上掌握主動,王彥超節度使和李暉節度使都是沙場宿將,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

三人又議論了一會,侯大勇打哈欠站起來道:「兩位都同意出兵清水河。我也就有底了。今天聊得高興,一年來很難得有機會如今天這樣談天論地。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如果要出兵清水河,就必須盡快組織軍隊出擊。第二天一早,侯大勇就把馮繼業、王彥超、李暉三位節度使請到了軍帳。

聽完侯大勇攻打黨項房當人的地盤的方案,三位節度使面面相覷,主動出境作戰,從晚唐到梁、唐、晉、漢以來,已經非常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