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爭奪河套(十三)(2 / 2)

不一會,滿臉疑惑的頗超折和房當北斗回到了議事廳,房當翰海不動聲色地道:「頗超折,你率領八千人馬。今天晚上出發,奪回右谷軍寨,把黑雕軍趕出西會州。」

頗超折是一員勇將,被黑雕軍堵在家門口狠揍,他早就想率領西會州黨項軍主力出擊黑雕軍。無奈主帥房當翰海用兵謹慎,黨項軍主力一直未能全力出擊,這讓他很有些憋屈,他兩眼放光。興奮地道:「今天晚上,鷹旗就會飄揚在右谷軍寨。」

房當翰海為人謹慎,他所選用的將領有不少和他性格相似,房當北斗同樣是一員喜歡步步為營的將領,房當北斗對於房當翰海突然改變用兵習慣頗為不解,道:「這幾天雪下得賊緊,雪夜不出兵是黨項房當人地古訓,黑雕軍踞守在右谷軍寨。實難輕易攻破。」

居延海情況沒有完全偵察清楚地時候,全族遷移的想法是不能輕易說出地,而打退黑雕軍的進攻,為黨項人贏得從容撤退的時間,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房當翰海不能向兩位將領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就不容置疑地道:「黑雕軍能夠冒著大雪夜襲右谷軍寨,我們黨項人生長在清水河畔。何時變得這么嬌氣?」

頗超折得令後。率著黨項軍,迎著讓人心寒的大雪。撲向黑雕軍占領的右谷軍寨,當頗超折率軍跌跌撞撞地來到右谷軍寨之時,原來想著還要經過一場苦斗,才能奪回軍寨,誰知右谷軍寨大門敞開,迎接頗超折的是一座空空盪盪地營寨。

右谷軍寨已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凡是能遮擋風雪的設施全部被破壞,數千黨項軍士奪占了軍寨之後,卻不得不忍受著無窮無盡的風雪襲擊,而這些風雪就如黑雕軍的小部隊一樣,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光禿禿的軍寨,把這些穿著厚厚皮衣地黨項人也凍成一條條只會吐氣的干魚。

在靈州城里,陳猛率領的一千黑雕軍全部撤回了城北的塑方老軍營,這一次突襲,黑雕軍打得極為漂亮,傷亡並不重,受傷地軍士全部送進了城內的野戰醫院。

侯大勇和韓淇巡視完野戰醫院,韓淇有些憂郁地道:「這次突襲右谷,傷員不少,除了常見的刀箭傷之處,還有不少凍傷,一千多軍士雖說都穿著皮襖子,不會被凍死,可是軍士暴露在外面的手、鼻子,臉頰,大多數都被凍傷了。目前黑雕軍軍士最常見的凍傷有兩種,一種是紅腫且伴有水泡,泡內有水腫,水泡處會產生劇痛;另一種更嚴重的是皮膚會出現黑色或紫褐色,感覺完全麻木,傷後不易愈合,除遺有瘢痕外,並伴有長期疼痛。」韓淇有些惋惜地道:「有些軍士不懂得凍傷的歷害,回來後,就湊在火上去烤,用火烤只能使凍傷更加嚴重,有幾名烤過火的軍士地手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我估計是保不住了。」

隨著陳猛出擊的軍士全是黑雕軍精銳,因凍傷而失去作戰能力,實在讓侯大勇心中難受,他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罵道:「清水河的鬼天氣,真是冷煞人。」

在侯大勇的記憶中,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長津湖畔,志願軍宋時輪十九兵團十來萬來自江南水鄉的志願軍戰士,穿著單衣冒著嚴寒,圍攻武裝到牙齒的美軍,志願軍槍栓被凍住後,就用尿來解凍,曾有一個排地戰士潛伏在冰冷地湖邊准備伏擊美軍,誰知等到美軍經過的時候,數十名戰士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全部被凍死在湖邊。有了朝鮮戰爭地慘痛經驗。解放軍的保溫措施就大大提高,在對印反擊戰和珍寶島之戰,解放軍都是在嚴寒中作戰,卻沒有發生過如長津湖畔如此嚴重地凍傷。

對這些戰例,侯大勇如數家珍,他也很是注意軍士的防凍,可是在全身都穿著厚皮襖的情況下,黑雕軍軍士還是凍傷不少。這讓侯大勇不得不佩服在長律湖畔穿著單衣攻擊美軍的志願軍戰士。侯大勇提醒道:「軍士們出發前可以喝幾口老酒暖和身體,但是,被凍傷之後就不能再喝酒了,喝酒只能讓傷處更加嚴重。」

這個知識是侯大勇在特種部隊學到的,是經過實踐檢驗的可靠知識,但韓淇卻不知道這個知識,聽到節度使如此說,吃驚道:「黑雕軍軍士回來後。我讓每位軍士都喝了一些酒,難怪不少軍士喝了酒後凍傷處更加疼痛。」侯大勇並沒有責怪韓淇,只是道:「凍傷後不能用火烤,不能喝酒,可以用溫水來浸泡。」韓淇有些內疚地說道:「我是蜀人。蜀地冬季雖也冷,不過從來沒有冷到這種程度,所以我不長於治療凍傷,我馬上去找些靈州本地人。尋一些他們治療凍傷的驗方。」

侯大勇走了小半天,才從醫院回到院子,郭炯和陳猛都在中院等著侯大勇,陳猛的臉上也有兩個大水泡,看來是夜襲右谷軍寨給他留下地紀念品。郭炯和陳猛兩人都是侯大勇的心腹愛將,侯大勇就對兩人道:「到書房去吧,書房里有兩條地龍,燒起來暖和得很。」

三人談笑著走進了內院。內院的師高月明和師高綠綺聽到侯大勇的聲音,都走到院外迎接侯大勇,兩位女子都穿著一身灰白色裘衣,師高月明的皮膚本來極白,穿著灰白色裘衣,配上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別有一種風情。

師高月明見侯大勇身上有些雪花,便自然地伸手去拂了拂。因為有郭炯和陳猛在身邊。侯大勇不想太過親密,就用眼睛瞟了一眼師高月明。師高月明注意到侯大勇看眼神,才醒悟過來有外人在一旁,對著郭炯和陳猛淺淺一笑,便停住了手。郭炯和陳猛兩人多次見過師高月明,知道這位膚白如仙子的師高月明向來落落大方,沒有中原女子的忸怩,見到她對侯大勇地親昵舉動,也就並不在意。

侯大勇對師高月明道:「今天叫黃老六做點好吃的,還有,讓師高綠綺做幾張同心大餅子來。」師高月明脆生生地道:「好的,我這就去。」說完,和師高綠綺一起,學著中原女子禮節,行過禮後,就准備到外院去安排。可是剛走到內院門口,師高月明突然一陣惡心,就扶著內院的大門,打起了干嘔。

郭炯雖然曾有過妻子,卻未曾生育,而陳猛更是一個童男子,他們見師高月明突然吐了起來,不明就里地看著侯大勇。侯大勇是四個孩子的父親,自然經驗豐富,看到師高月明地樣子,心中一喜,知道師高月明十有八九都是有身孕了。

侯大勇走到師高月明的身邊,就放慢語調對略懂中原話的師高綠綺道:「去端一杯熱水來。」又溫柔地對著師高月明道:「這是第一次想吐?」師高月明打了一會干嘔,這才直起身來,她有些悲傷地對侯大勇道:「這幾天總是想吐,郎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侯大勇在師高月明耳邊喜滋滋地說道:「月明,恭喜你了,你要當媽媽了。」師高月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在門口,反問了一句:「真地嗎?」侯大勇笑道:「當然,我也要當爸爸了。」

師高綠綺端來水站在一旁,正好聽見他們最後兩句對話,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她把熱水遞給師高月明,高興地道:「快用熱水漱口,我以前見過隔壁姐姐懷小孩子,她聞到肉味就要吐。」師高綠綺因為高興,就沒有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話,而是用房當語快速地說了一段。師高月明聽到師高綠綺說到肉,心中又覺得有些煩悶,張著嘴,扶住院門又是一陣打嘔。侯大勇對著師高綠綺慢慢地道:「你把月明扶進屋,讓她好好休息。」

師高月明和師高綠綺還沒有進屋,親衛羅青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軍需官白霜華。侯大勇高興地對親衛羅青松吩咐道:「快去安排幾樣好菜,弄點老酒,今天要好好喝一頓。」

白霜華進院之後,向侯大勇行過軍禮,再和郭炯對視了一眼,兩人雖說都是在靈州城內,卻各有一堆事情,兩人已有兩天沒有見面了,兩人表現得極為含蓄,相視一笑後,兩人還是依照規距相互行過軍禮。

白霜華還不知道侯大勇的喜事,她來到內院之後,看著院子角落的淡黃色的珠珠草,就對侯大勇道:「我們做了一些大餅子,里面放了珠珠草,還把牛羊內臟烤干後斬細,放進餅子里,那些晚上看不清楚東西的軍士們吃了這些餅子後,視力明顯要好很多,只是牛羊內臟數量供應不穩定,倒是這些淡黃色的珠珠草遇到水就能發芽,我們已種了一大片,很快就可以成為大餅子里固定的菜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