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爭奪河套(十五)(2 / 2)

師高金聽了此語,直視著師高知潮,嚴厲地道:「師高知潮,你是不是見過了房當度?」

師高知潮勇敢地看著父親,道:「我們雖不是房當族人,可是我和妹妹都出生在清水河畔,已與房當人無異,房當人的事情也是我們的事情,這就如中原人常所地一句話,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我們必須在擇房當度還是房當支金之間進行選擇,兒子已經見過了房當度,接受了他的任命。」

師高金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一柄樣式古怪的厚重長劍,這是自己隨身攜帶的兵器。這柄長劍是祖先從遙遠的西方帶過來的,據說在很遠很遠的西方,也有一片廣闊富饒地土地,這片土地被分成無數地小國,他們的騎士穿著包滿全身地鎧甲,持長矛和重劍互相撕殺不休,祖先戰敗後向東方遷移,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到了被中原人稱為西域的地方,成了黨項人中的一員,隨著和黨項人的不斷通婚,族人的特點越來越不明顯,只是偶爾還會有一個小孩子長著祖先一樣的天藍色眼睛、金色頭發和雪白皮膚,只有自己的一兒一女都有著和祖先同樣高貴的血統。

師高金取下那柄重劍,鄭重地對師高知潮道:「你的決策是正確地,父親確實老了。今天就把祖先這柄重劍交給你,你要象個勇士一樣戰斗,不要辱沒了英雄的祖先。」

師高知潮從小就看見父親帶著這把重劍,知道這柄重劍是祖先傳下來的寶劍,父親把重劍交給自己,也意識著自己要承擔起一家之長的重擔,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柄重劍,慷慨地道:「師高知潮一定不會辱沒了祖先。」

師高金欣慰地看著成長起來的兒子。對著兒子道:「師高支金勇猛善戰,是一名優秀的將領,但是他以前在房當軍中職位不高,手底下的將校未必真心服從他,忠心房當明兄弟軍校不在少數,我知道有兩名指揮使就對房當支金並不服氣,一是步軍指揮使房當山,手下有六百人馬。另一名是騎軍指揮使賀耿耿,手下有近五百人,他們都是房當白歌的心腹手下,房當支金並不能完全控制他們,房當度只要把房當山和賀耿耿收服。房當支金則獨立難撐。」

師高知潮素知父親地足智多謀,他笑道:「小鷹帥讓我悄悄到父親這里來,一是摸摸父親的態度,二是向父親請教。兒子這一下心中有底了。」

從義州、小倉關到同心城、固原城,新興的黨項房當人的擴張渴望受到了沉重地打擊,房當人的領袖房當明戰死沙場,房當人已經到了分裂的邊緣,靖遠城三股勢力的斗爭,正是房當人重新整合必須要經過的陣痛。

與房當人陷於分裂相對應,鎮守靈州城和同心城地侯大勇在西北軍中的威信卻如日中升,黑雕軍連克強敵。先後收復了丟失近百年的隴西和固原城,打出了軍威更打出了士氣,侯大勇在西北各節鎮的軍隊成為「無敵」的象征。

不過,西北戰場並非大周朝地主戰場,御駕親征的淮南才是大周朝的主戰場。西北的勝利從朝廷地目光來看,不過是一場典型的防御戰,打敗黨項房當人的主要意義在於穩定了西北邊境,以便讓中央禁軍主力在淮南作戰時沒有後顧之憂。由於靈州距離大梁過於遙遠。在當時的交通條件下。西北勝利的消息傳到大梁往往成為舊聞,而淮南距離大梁城更近。又是御駕親征,在淮南之戰取得勝利的光環之下,西北戰場的勝利在朝廷官員和平民百姓眼里都有些黯然失色。

侯大勇對孟殊的到來顯示了極大地歡迎,他讓封沙在中院收拾了一間住房,讓孟殊就住在中院里,侯大勇每天晚上都和孟殊隨意地聊天,朝堂大事、市井逸事都在談論范圍之內。在不斷的聊天過程中,侯大勇也清楚了大梁城內官民對西北之戰的看法,這種看法對於需要韜光養晦的侯大勇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趙匡胤在淮南大戰中不斷增加威信,也必將加深對禁軍的控制,屆時若需要和趙匡胤決戰就會遇到更大的困難。

三月初一,是孟殊啟程回大梁的日子。

侯大勇還是按照老規距,一大早就起來晨練,冬天天氣寒冷,並不適宜在戶外鍛煉,侯大勇就在暖和的屋內蹦跳,兩條地龍燃了一晚上,讓屋內溫暖如春,等到虎卧撐、深蹲、仰卧起坐、倒立等動作練習完畢,侯大勇已是滿身是汗。

有了身孕地師高月明也早早就醒來了,坐在侯大勇這邊地炕頭,吃著一塊烤得十分干燥的同心大餅。師高月明身體極好,但是妊娠反應卻比較明顯,她無意中發現烤干地同心大餅能夠讓討厭的嘔吐減輕,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是吃一塊烤得掉渣的同心大餅。按照黨項人的習慣,有了身孕的女子是不能和男人一起睡覺的,否則肚子里面的小孩子會出現殘疾,侯大勇來自現代社會,並不相信這些習俗,可是師高月明在此時顯示了極強的母性,為了保護胎兒,堅持搬到另一間房屋,侯大勇見師高月明堅持要分開睡,也就只好尊重師高月明的意見。

師高月明初嘗男女之事的快樂,看著侯大勇的眼光總是柔情似水,雖說為了孩子搬到內院的另一間房子去住,可是每天一大早洗漱完畢之後,師高月明每天都會坐在侯大勇的炕上,看著侯大勇在屋里鍛煉。

師高綠綺端著兩碗馬奶,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師高綠綺看著平角短褲的侯大勇,臉上又是燙了一下,放下馬奶坐在床邊,和師高月明小聲地講著話,師高綠綺學了數月的中原話,現在已經能夠聽得明白說得清楚,只是語調還沒有學好,說起中原話來總覺得怪怪的。

等到侯大勇喝過馬奶,師高綠綺就拿起一張干、毛巾,給侯大勇擦汗水,同時,把洗干凈的內衣褲給侯大勇准備好。侯大勇來得古代後,最初秋菊、春蘭無微不至地侍候他,讓他很不習慣,可是,四年時間過去之後,侯大勇已經非常習慣於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當師高綠綺踮著腳為侯大勇擦汗水的時候,侯大勇突然驚奇地發現,師高綠綺踮著腳、微微張著小嘴的表情和秋菊春蘭如出一轍。侯大勇有些疑惑:秋菊春蘭和師高綠綺侍候自已時的無微不至、擦汗水時的細心體貼幾乎完全一樣,感覺就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可是秋菊春蘭是滄州劉三的使女,師高綠綺是黨項女子師高月明的使女,兩地隔著萬水千山,為何動作是如此相似。

當師高綠綺為侯大勇穿好外衣的時候,侯大勇也大致想清楚了:使女們為主人服務,就是讓主人更加舒服,而人的基本需求都是一樣的,所以,不管什么地方的使女,所做的事情都基本相同。

想到這個問題,侯大勇不禁想到柴榮,柴榮是天之子,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但是,柴榮也是人,是由普通人一步一步登上權力的頂峰,他也存在著普通人的感情,也應該有著普通人的缺點。

侯大勇努力回想柴榮的愛好,忽然靈光一閃:據自己所知和孟殊談到的情況,柴榮特別相信道家之說,數次召道家高人陳摶到宮中講道,既然柴榮迷信道家,為何不冒用道家的法子來為自己爭取一些有利條件,或者是讓柴榮對趙匡胤產生猜忌之心。

侯大勇想到這一點,心中迅速想著各種方案,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合適的法子,他想了一會,扭頭師高綠綺道:「你去給黃老六說一聲,煮一壺馬奶,弄點羊腿,泡杯好茶,拿到中院來。」

侯大勇布置完,又對師高月明道:「孟殊要回大梁,我去和他吃早茶,你把馬奶喝完之後,自己在院子里走走,或者找幾名親衛陪著,到街道上去轉一轉走一走,不要成天都在床上躺著,這樣對肚子里的小孩子不好。」

師高月明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喝完馬奶,再睡一會,然後到街上去走一圈,我要買點布,為孩子做衣服,按黨項人的習慣,小孩子出生後的第一件衣服,要穿媽媽親生做的。」侯大勇走到炕邊,彎下腰,把手放在師高月明的腹部輕輕的撫摸了一會,雖說師高月明的肚子還是平平的,侯大勇卻似乎感到了生命的律動,輕柔地說道:「不要走得太累了,更不許騎馬,要乖乖的聽話。」

侯大勇走出溫暖的房間,冷風立刻無孔不入地從脖子、衣袖等空隙朝身體里鑽,就如一個存心拍馬屁的下級總會找到當權者的弱點一樣,侯大勇把脖子縮了縮,幾步就來到了中院,孟殊因為要啟程回大梁,也起得早早的,穿著一身緊身的軟甲,站在鴿舍旁,和養鴿子的成八郎輕聲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