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廟堂之高(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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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廟堂之高(十八)

大梁侯府位於大梁南城,南城集中了絕大多數重臣勛貴,侯府以前是左羽林大將軍孟漢卿的府弟,占地頗為寬闊。符英所住主院是侯府中心位置,是一個兩進落的院中院。在內院,種了七株臘梅樹,暗紅色的花朵在寒風中怒放,臘梅特有的醇香飄盪在院子里,回到大梁的數天,侯大勇都要在臘梅樹站一會,享受大自然的饋贈,不過,今日臘梅花香淡而無味,花朵更是暗然無色。

侯大勇有些垂頭喪氣,簡要地談了談大嘴李所察覺之事,緊接著反問道:「我是通過大嘴李才知道了因和尚之事,小英,你是如何知道了因?」

「天靜寺住持了因在貴婦中頗為有名,據說佛法精深,連壽安公主也常聽他講法,只是了因的名聲不太好,我曾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春蘭多次到天靜寺求子,為此我曾經告誡過春蘭,沒有想到她仍然做出這等事情。」

侯大勇撫著下巴,想了一會,問道:「大梁城只是風傳了因品行不端,並沒有真憑實據?」

「那當然,若了因劣跡被人查實,一定難逃大周律法。」符英從小喜愛讀書,接掌富家商鋪以後,為了掌好舵,反復研讀了《大周律》,現在已算得上富家商鋪中最好的《大周律》專家。

侯大勇心情一直有些郁悶,聽到符英居然說起了《大周律》,隨口道:「大周朝的律法,只對百姓有用,對於權貴沒有多大的用處。」

符英並不以為然,「也不盡然,雖說自古有刑不上大夫之言,可是也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傳統。特別是春秋法家,執行刑法到了殘酷的地步。」

聽了符英之言,侯大勇有些慚愧,心道:自己到了大周數年,除了滄州短暫的時間,其他時間都可謂位高權重,特別是當上節度使以後,在鳳州、秦州以及後來的靈州、靖遠、同心、西會州等地。自己就是金口玉牙,言行為律法,不知不覺中,也就把自己排除在《大周律》地約制范圍之外,辦事只計較利害,從來沒有想到過律法,這也算是沒有監督下的趨利選擇吧。

兩人正說著,一名怯怯的使女帶著侯宗林從房內出來。侯宗林張開肥肥的雙手,撲到符英懷中,嘴里嚷道:「我要扔沙包。」

侯大勇習慣性地對符英揮了揮手,道:「你帶著宗林玩,我一個人坐一會。」

符英和使女就陪著宗林扔沙包。宗林躲開數次,高興地「咯、咯」直笑,小臉漲得通紅。丟沙包的游戲,侯大勇小時候也玩過。只是他沒有想到,丟沙包這個游戲的歷史竟然如此悠久,若在平時,侯大勇定然會陪著妻兒玩一會,可是今天實在提不起興趣,只是坐在一邊觀看。

符英一邊和兒子玩耍,一邊觀察著侯大勇的臉色,在大周朝。雖說風氣較為開化,可是妻妾紅杏出牆之事仍是極為嚴重的事情,受到地懲罰也極重,出牆之妻妾,或被休、或挨打、或被賣掉、甚至殺死,符英也拿不准郎君會怎么處置春蘭,她雖然和春蘭感情一般,可是同為女子。從內心深處也理解沒有孩子的痛苦。特別是小妾更是母以子貴,沒有子女。年老色衰之時,地位也就和使女相差無多。

符英心道:或許春蘭就是急於求子,才被住持了因誘惑。

侯宗林蹦來跳去,終於還是被投中,他拾起沙包,突然揚手就向父親扔了過去,侯大勇雖說心神不定,可是戰場上培養出來的警覺還是讓他躲過了侯宗林的襲擊,侯宗林一擊不中,迅速翹著肥屁股跑向符英身邊。

侯大勇對著侯宗林道:「你自已去玩吧。」通過和孟殊和符英兩人交談,侯大勇已對了因和尚之事有了較為清楚的認褒,心中已有了定計,對符英道:「天要讓誰滅亡,先要讓他先瘋狂,了因瘋了,他的死期就到了。」

符英心中一驚,道:「了因常在達官貴人家中講法,名氣很大,而且還是壽安公主的坐上之賓,郎君初回大梁,若殺掉了因,恐怕會受到非議,而且此事捅開以後,郎君的面子也不好看,畢竟這也算是一樁丑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男人之事,我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侯大勇又道:「我自有分寸,不會因小失大,我現在要去見春蘭,有些話要當面問清楚。」

春蘭忐忑不安地等了四天,郎君終於來到了自己地小院,春蘭迅速地理了理頭發,飛跑著奔了出去,由於長裙及地,腳踩到了裙邊,春蘭撲倒在地上。

侯大勇臉帶寒霜,抱著雙手,盯著春蘭,道:「爬起來,跟我進屋來。」又對著春蘭的兩個侍女道:「你們出去,不許進來。」春蘭這兩個侍女是在大梁城買的,她們不知侯大勇性格,見侯大勇一臉怒氣,就心驚膽戰地走到院外。

春蘭心中本來就有鬼,見郎君如此態度,知道事情敗露,全身顫抖起來,腿一軟,就坐倒在地上,她把手放在嘴里,堵住自己的哭聲。

侯大勇冷冷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

春蘭抽抽泣泣地站起來以後,回屋換了衣服、化好妝,干凈整齊地來到了侯大勇面前。正如侯大勇所料,春蘭日思夜想就要一個孩子,聽說天靜寺的香火極靈,就數次到天靜寺去上香,住持了因周旋於大梁貴婦之間,消息頗為靈通,很快就打聽到春蘭地身份。了因巧舌如簧,利用春蘭想孩子的急切心情,一步步引春蘭落入圈套。

雖說每一次在寺中行事之後,春蘭都後悔莫及,她也知道事情若被發現是什么後果,可是,隔了幾天。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神差鬼使地再次去天靜寺,這就如傳說中生長在雪山上的一種味道鮮美的毒葯,明知有毒卻忍不住想去品嘗。

春蘭講完之後,面色平靜地看著侯大勇,道:「我對不起郎君,隨你怎么懲罰我,我也認了。」

侯大勇見春蘭並未嚇得發抖。心道:這個時代地女子,還沒有被「存天理、滅人欲」那一套歪理束縛住,還有些自我的意識,雖說位卑,卻也敢作敢為。

侯大勇嘆了一口氣,道:「做了此事,你必須要接受懲罰,自已說吧。我應該如何處罰你。」

春蘭亦嘆了一口氣,看著侯大勇的眼光漸漸溫柔起來,道:「下輩子,我要為郎君生孩子。」說完,飛快地從懷里取過一柄匕首。對著自己地心窩就捅了下去。

侯大勇聽到春蘭說那句話,就有所警惕,當春蘭匕首剛剌下去,侯大勇上前一步。准確地捉住了春蘭的手腕,用力一擰,把匕首奪了過來,雖然侯大勇動作夠快,可是春蘭行動很是堅決,這一刀已經刺破了衣服,觸到了一點皮肉。

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侯大勇怒氣漸漸消去。對了因更加憤怒,侯大勇對春蘭道:「這一刀已見血,算是為你贖罪,你就在小院好好反省,不准出小院一步。」頓了頓,又道:「這事以後不必再提了,找個太醫給你開幅葯,或許今年就能懷上孩子。」

春蘭聽到郎君這樣說。羞愧難當。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侯大勇沒有再理會春蘭,走出院門。對兩個使女道:「你,去看著春娘子,你,去把秋娘子叫過來。」

秋菊不知何事,急急忙忙來到春蘭的院子,侯大勇吩咐道:「你把春蘭看住了,別出什么事,記住,把尖銳的東西全部收走。」

當天中午,侯大勇叫來孟殊,讓其提供了天靜寺地各種細節。

下午,侯大勇、杜剛、林中虎和羅青松四人,身著便裝來到了天靜寺,仔細觀察了圍牆、大殿,後院有幾名僧人守著,不准香客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