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廟堂之高(二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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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廟堂之高(二十)

因屍體找到之後,開封府二尹鄭起從維護大梁城穩定的角度出發,立刻為了因之死定性:這是一起丑陋的情殺案。

大梁各大寺廟或多或少聽說過了因的劣跡,而城中和了因有染的貴婦對此事更是心知肚明,因此,開封府為此事定性之後,了因便徹底從大梁城里消失,就如從來沒有存在一樣。

鄭起和東、西、南、北四城尉並沒有就此罷休,這一伙殺手既然能越過高牆輕易殺掉了因,當然也能神不知鬼不曉地殺掉許多重要人物,因此,絕對不能讓這伙殺手安然地呆在大梁城內,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鬧出更大的事端。城尉王真命令手下把天靜寺二十多名僧人帶到衙門,還沒有審問,二十多名僧人突然同時上吐下泄,不到半個時辰,僧人們七竊流血而亡。鄭起得知此消息,驚得手腳冰涼,僧人們一死,了因之死就成為永遠不能揭開的懸案,而死在衙門內,更把開封衙門陷入了極為不利的位置。

侯大勇聽到此消息,卻並不吃驚,當日他的心中也產生過如此殺機,只是審問了因,才知道在天靜寺里,只有了因和被殺的知客僧兩個人是西蜀奸細,其他僧人並不知道內情,這才放過了天靜寺眾僧人。這一次眾僧人被毒殺,定是與了因有染的貴婦為了掩蓋丑聞所為。

王朴知道了天靜寺慘案。勃然大怒,城尉王真就成為替罪羔羊,被捕於獄中,等待陛下最後裁決。至此,了因事情也有了一個不是結束的結束,侯大勇對於這樣的結局自然也感慨連連。

大梁城為了這些鳥事弄得滿城風雨,在南線戰場上,大周禁軍苦戰楚州不下。傷亡慘重,將士們的鮮血染紅了寬闊的護城河,柴榮被迫命令增兵楚州。

二月六日,一支軍隊從大梁出發,直奔淮南而去,中軍旗幟上綉著一個大大地「侯」字。

在大梁城內無所事事的呆了近一個月,其間還發生了令人沮喪萬分的事情,想到躺在棺木中永遠不會蘇醒的春蘭。侯大勇不禁意氣消沉,人死如燈滅,所有對與錯、悲與喜,對於春蘭來說都成了過眼雲煙。

接到聖旨以後,侯大勇就帶著一萬援軍離開了這令人厭惡的大梁城。

楚州西面是大湖。又扼著槽運之地,位置頗為重要,是南唐與大周爭奪的一個焦點,若楚州一失。南唐在長江以北也就大勢去矣,反之,若楚州不失,南唐就可在江北擁有一席之地,隨時威逼大周。

南唐楚州防御張彥卿是南唐國主親選的堅毅之將,他率軍死守楚州,讓楚州幾乎成為了壽州城的翻版,從顯德四年底一直到顯德五年二月。柴榮數次親自上陣,仍然沒有攻破城牆堅固楚州城,大周軍折損極大,不得不第二次增兵淮南。禁軍主將多已隨柴榮親征,另有一部分北上防御遼人,柴榮就親命賦閑在大梁地侯大勇為援軍主帥。

禁軍是大周朝軍中精稅,成為精銳有四方面的理由,一是禁軍武器裝備皆由中央財政負擔。軍費充足自不在話下。二是禁軍選人有優先之權,軍中驍勇之輩著實不少。三是陛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總是以禁軍為主力部隊,禁軍可以說是一支百戰之師,四是禁軍將領升職極快,從侍衛司、殿前司升職出去的節度使也有好幾位了,有了這四個原因,禁軍自然成為大周軍精稅,軍中將校們皆是眼高於頂、目空一切。

援軍由殿前司、侍衛司各一部組成,殿前司所部由控鶴右廂都指揮使王審琦指揮,侍衛司一部由侍衛司虎捷左廂都指揮使張光翰指揮。王審琦是趙匡胤義社十兄弟之一,張光翰則是侍衛司主帥李重進的親信,他們兩人本身有矛盾,但是,在如何對待侯大勇問題上卻保持著高度的默契,一句話——敬鬼神而遠之。

侯大勇對此心知肚明,卻也不說破,一路上,三人互相維持著和平,經過二十天行軍,二月二十六日,援軍來到了楚州城下。

王審琦、張光翰各回本部,侯大勇則被留在柴榮身邊參贊軍務。援軍到達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七日,大周軍再次展開了對楚州城的猛攻,攻城戰在北城和東城同時進行,柴榮親自督戰東城,而由趙匡胤率軍強攻北城。

楚州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名城,春秋戰國時期,楚州先後屬吳、越、楚等諸侯國。

秦統一後建淮陰縣,楚州部分地區屬淮陰縣。

隋大業(605~618年)初,去淮陰縣入山陽縣,不久復置。

唐武德四年(621年),置東楚州,治山陽縣。八年,裁西楚州,東楚州改稱楚州,仍治山陽縣。

南唐和大周交戰不斷,楚州作為接近大周地重鎮,設置了防御使,加寬加深護城河、加高加固城牆,設置了巨大的糧倉,調配了最忠勇的將軍,作好了充分的守城准備。

五米深、十米寬護城河,十五米高、基座達十米厚的城牆,成為周軍難以攻克地堡壘,周軍擁有數量眾多的投石車、床弩、飛雲梯、沖車,武器精良遠非南唐軍所能相,而且號令齊整,禁軍將領大多親冒箭矢沖鋒在一線,軍士們更是悍不畏死,但是,在楚州南唐軍的奮力頑抗之下,卻也奈何不了這楚州堅城,幾輪強攻之後,城牆下、護城河里。留下了許多相疊在一起的周軍屍體。

攻城戰持續到下午,東城、北城一無所獲,損兵無數,眼見天色漸晚,柴榮才下令收兵。

中軍帳前,柴榮細心閱讀一堆來自各地地戰報,他臉色沉靜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范質、侯大勇、李重進、張永德、趙匡胤等重臣、大將立在兩旁,等待著陛下發話。柴榮看完了最後一個戰報,這才抬起頭來,問范質道:「范相,今日損兵多少?」

「陣亡四百,傷者無數。」在攻城戰中,城下軍士可以說人人帶傷,所以無法准確統計出受傷人數。

柴榮每日處理大量政務、軍務。還要親自在一線督戰,眼中隱有一絲倦色,他道:「在楚州城下,我軍打了兩個多月了,前後陣亡軍士有二千多人。還有許多斷手斷腿軍士,失去戰力的軍士總計不下萬人,這一仗禁軍啃上了硬骨頭,堪比壽州之戰。」

范質是宰相。雖在前線,仍是一身紫色蟒袍,腰上掛了一個金魚袋,顯得格外整潔,他上前一步道:「楚州不過彈丸之地,久圍必破,陛下可遣一名上將,只須統兵萬人。半年即可困死張彥卿。」

范質並不贊成柴榮久在軍中,畢竟一國之君,要處理的政務太多,這些征伐之事,交由大將去辦理就行了,因此從側面勸阻。

范質諫言議事,向來直言不諱,獨獨對於柴榮親征一事。從來沒有力勸。此事緣於顯德初年的一件事:當時,柴榮新登帝位。北漢、契丹大軍來犯,老相馮道極力勸阻柴榮親征,馮道用語過激而為柴榮不喜,柴榮北上迎敵之前,把五代不老翁馮道貶為山陵使,馮道為此一病不起,一年後病逝。

范質深知此事地來龍去脈,知道陛下有親征的特殊愛好,所以向來親征一事避而不諫,這一次圍攻楚州兩個多月,范質這才委婉地提醒柴榮。

柴榮聽出了范質的話中之意,他取過一份戰報,輕描淡寫地對眾將道:「侍衛馬軍都指揮命韓令坤已攻破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