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鹿死誰手(十四)(2 / 2)

響聲未落,軍官背後飛來一箭,正是黑大漢的前胸,黑大漢向來在村中勇武過人,他低頭看著射在左胸上的鐵箭,有些不相信眼前之事,他也是甚為勇武,用手抓住箭桿,猛地把鐵箭抽了出來,他正想舉著鐵箭向官軍示威,誰知頭一昏,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老者見黑大漢被射倒在地,涕淚橫流,他對手下道:「罷、罷、罷,讓他們進去吧。」

禁軍蜂擁而入,不一會,就傳來大呼聲:「找到了,這里有四十袋私鹽。」

在中書門下,范質、侯大勇、王薄、魏仁浦、王著齊聚一堂,范質把開封府的奏折扔給田敏,怒氣沖沖道:「田尚書,這作何解釋?」

田敏進入中書門下,見五位宰相皆滿臉嚴肅。就覺得氣氛有些不正常,他心中有鬼,聞言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雙手還是禁不住微微顫抖。

看罷奏折,田敏長舒了一口氣,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大聲道:「笑語,我田家會販私鹽,這是栽贓陷害。」說完,態度強橫地挺著脖子。

鹽是日常必備之物,卻也是國家管制地物品,長期由官府壟斷,少量私人經營也是經過國家特許。

販私鹽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行業,歷朝歷代都對販私鹽這種與國家爭利的行為重重打擊。隋唐及大周,販賣一石私鹽就要處死刑,只是,販私鹽利厚,雖有重典。不怕死的人仍然層出不窮,黃巢、程咬金都是有名地私鹽販子。

范質冷冷地道:「栽贓陷害?為何數名私鹽販子一口咬定田家庄也在販私鹽,為何在田家庄搜出了數十袋私鹽,若按照大周刑律。販私鹽一石就要殺頭,數十袋私鹽,有多少人頭落地。」

田敏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范質道:「請開封府少尹進來說話。」

楊徵之走進了中書門下,行禮後坐在了一旁。

田敏盯著楊徵之,怒道:「楊少尹,我待你也不薄,為何陷害於我?」楊徵之初從鄭州到大梁之時。曾投拜貼到田敏門下,細細論起來,也算是田敏的門人,故而田敏有些一說。

楊徵之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此事須怪不得我,我只是依令行事。」

田敏緊追不舍地問道:「依誰的命令。」

楊徵之不答,范質看了眾宰相一眼,就道:「叫禁軍崔護進來。」

禁軍崔護正是那位搜院子的軍官,他身材高大。滿臉是青春痘。掛腰刀,穿軟甲。大踏步走了進來,大聲道:「鐵騎左廂軍指揮使崔護見過諸位大人。」

范質看了田敏一眼,問道:「崔指揮使,你說說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可要要據實說來。」

崔護一挺胸脯,道:「臣所言句句是實。」

「今日晨,我率領本營人馬沿河例行巡視,抓住了幾個鬼鬼祟祟之人,這些人熬不過大刑,承認了私鹽販子的身份,他們供認把私鹽藏在了田家庄,滋事體大,我就報告了鐵騎左廂軍都揮使何將軍,何將軍令我將這些私鹽販子交給開封府。」

范質對楊徵之道:「崔指揮使所言可是實話?」

楊徵之恭敬地道:「崔指揮使帶著私鹽販子來到了開封府,我將此事報告了吳府尹,吳府尹吩咐將此事報給中書門下各位閣老。」說完,楊徵之低頭退到一邊。

田敏早已氣得渾身發抖,他心中已經明白,定然是有歷害人物想致自己於死地,私鹽、禁軍、開封府、中書門下,形成了一條連環扣,就要纏住自已的咽喉。田敏也是久經風雨的重臣,經過短暫地慌亂和氣憤以後,道:「臣家世清白,豈會做販私鹽這等骯臟之事,定然是有人贓贓陷害。這幾個私鹽販子,一口咬定把私鹽販到庄中,不知他們平時與庄中哪一個人聯絡,我倒想當面問問。」

范質對田敏的辯解深以為然,田家雖不能說是富可敵國,卻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族,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冒著被砍頭滅族的風險去販買私鹽,只是如今證據鑿鑿,田敏很難說得清楚。

范質看了一眼魏仁浦,問道:「魏相,你如何看此事。」

魏仁浦是從底層小吏一級一級爬到宰相的高位,他更是壓根也不相信田家會販私鹽,可是私鹽販子一口咬定田家是主使,又在田家搜出了幾十袋私鹽,這說明此事絕對有著深厚的背景,他不停地撫著胡須,慢慢道:「此事的根源在於那幾個私鹽販子,若想問個明白,不如把那幾個私鹽販子帶入此事,大家當面問個明白。」

范質猶豫道:「中書門下豈能讓這些私鹽販子進來,不過此事涉及朝廷重臣,就暫時開一次例,各位大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