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鹿死誰手(三十六)(2 / 2)

洪七郎滿懷著希望把王德成帶了出來,王德成亦懂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的古訓,恭敬地跟在洪七郎身後。

洪七郎斜著眼睛看著王德成,拉長聲音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所任何職?」

「犯官是澶州刺史王德成。」

「你給我跪下。」

王德成昂著頭不理睬洪老七。

洪老七猛地提高聲音道:「王德成,在刑部大牢里,你就是囚犯,別把這里當成澶州衙門。」

王德成是科舉出身,累官至澶州刺史,他書生氣頗重,從來沒有到過大牢,對大牢里的黑暗只是有耳聞,卻從來沒有親自體驗過,此時面對著小小的牢頭,雖然知道不能得罪這等小人,可是要當真放下身段和面子去逢迎這等小吏,王德成心里並不願意。

洪老七向來看不慣這等認不清形勢伯倒霉蛋,見王德成倔強,就冷笑道:「哼,我看你骨頭有多硬,晚上我再來找你說事。」說完,一步一搖地走了。

王德成站在院中,正在疑惑牢頭怎么把自己扔在這里,兩個身強力壯地衙吏走了進來,牽著鐵鏈就把王德成拉到了一個骯臟的小房子,里面有一個大缸子,缸子呈黑黃色,有一層厚厚的尿垢。

這兩個衙吏動作極為利落,幾下就把王德成鎖在了尿缸旁邊,錢鏈一頭套在王德成的脖子上,另一頭繞在尿缸旁的柵欄上,鐵鏈收得很緊,讓王德成只能坐在尿缸旁。

拘好了王德成,兩個衙吏就取出黑家伙,對著尿缸一陣狂掃,王德成臉上、頭發上已經滿是黃色的尿液。王德成雖然不是富貴人家出身,可是家里也有不少薄田,從小就被父親送去讀書,讀書也是一帆風順,輕松地考上了進士,他從來沒有受到這等侮辱,禁不住淚水縱橫。

洪老七這一走,許久都沒有出現,衙吏們對鎖在尿缸旁的王德成肆意戲弄,王德成已被尿水沖刷了無數次。下午時分,肖青在洪老七的陪同之下,笑呤呤走出了牢門,他一眼就瞧見了被拘在尿缸前地王德成。

肖青對王德成和鄭有林都極為厭惡,若不是這兩人,春季河堤早就整修完畢,也不會有澶州水災,因此,他微微愣了愣,卻沒有停下腳步,從王德成身邊快步走過。

王德成看著肖青的背影,帶著哭聲喊道:「肖郎,救救我。」肖青挺著脖子,和洪老七走向了最好的幾間牢房。

洪老七把肖青的事情辦完,喜滋滋地走到了王德成的身邊,正欲開口,一名衙吏帶著一名管家模樣地中年人走了進來,洪老七立刻明白這是鄭有林的人,他瞪了王德成一眼,冷笑道:「你這人好不曉事,難怪澶州會決堤。」說完,抱著手等著中年人過來,並不理睬王德成。

等到洪老七再次過來,王德成鐵青著臉道:「我有事要說。」

洪老七以為王德成屈服了,心中一喜,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請給我找紙筆,我要寫兩封信,一張帶給大內都點檢、三司使張美大人,請他為我准備通寶,另一張帶給侯相,就說我怕挨打,恐怕會屈打成招。」

洪老七沒有想到王德成會說出這等威脅的語言,他上前就踢了王德成兩腳,道:「這刑部大牢關了多少顯貴,小小的刺史還敢口出狂言,我在這里二十年,凡是進了這大牢地,我還沒有看見能走著出去的。」「來人啊,把我的打狗棒拿過來。」

一名衙吏拿過來一根木棍,這要木棍也沒有什么奇怪之處,只是包著一層厚厚的布,這樣打人就沒有傷痕,洪老七舉著木棍,對著王德成的身體就是一陣狂打。洪老七表面凶狠,但是他下手也極有分寸,只打身體肉厚的部位,臉上等容易出現傷痕的地方一概不碰。

王德成成年之後,從來沒有挨過打,這一頓棍子,讓其顧不得禮儀,哭聲震天。

晚上,侯大勇也得到了王德成受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