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南下之路(二十九)(2 / 2)

「先帝在世之時,曾訂下過先北、後南、再北之計,先北即取幽燕十八州,再南下掃平南唐、西蜀等國。等到南方平定,就能集全國之力,與北方強敵契丹殊死一戰。」

「契丹是大周朝最大的強敵,北漢純粹是跳梁小丑。隨時可滅,現在暫且留下北漢,主要目的是讓大周和契丹之間有一個緩沖之地,以利於大周軍全力南征。」

折德扆臉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侯大勇將國之大策悉數告之,這些何等地信任,何等地榮耀。

侯大勇正色道:「南征之時,府州位置極為重要,折節度肩上的擔子重如泰山。不過,你也並非孤立無援,黑雕軍一部已經占據了烏梁素海,開始著手修建永久性堡壘,若府州遇敵,烏梁素海的黑雕軍可以迅速來援。」

「太好了,如果黑雕軍能在烏梁素海策應府州,胡人再歷害十倍。我也不懼。臣就耐心地等著侯相盪平南方之日。」

侯大勇如此誠懇地交待國事,正是為了將折氏這種勢力雄厚地大族團結在身邊。

兩人聊了一會西北軍事。要結束談話之時,侯大勇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從晚唐到如今,中原已經分裂了百余年,也到了天下一統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我要調劉繼業到黑雕軍中來,和契丹人較量,劉繼業可是行家里手。」說著話的時候,侯大勇充滿了自信,顯得格外地神采飛揚。

折德扆在一個月離開了大梁。

從大梁到府州現在兩條路,一條是通過黨項拓跋人所占據的夏州,黨項拓跋李家與折家有世仇,所以折家經過夏州之時,一方面擔心安全,另一方面要受到黨項拓跋人的刁難,所以,折德扆不是迫不得已,不會經過黨項拓跋人地地盤。

另一條路上是先到河中府,順著洛水到鹽州,再到靈州,然後通過河套之地到達府州,這一條路是黑雕軍占據了河套之地才打通的,雖然說比前一條路要多行近數百里,可是沿途十分安全,更不用看黨項拓跋人的臉色,折德扆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一條路。

一路上,折德扆總會浮現起和侯大勇最後一次談話地情景,特別是侯大勇視天下如探囊取物般的豪情,深深地印在了折德扆的內心深處,這次見面,將對以後的戰局產生關鍵影響,這里暫且不提。

送走了折德扆,時間到了巳時,侯大勇原想到中書門下,可是走過主院時,聽到符英隱隱的斥責聲,便停下了腳步,來到符英主院。

侯大勇進了屋,符英忍住怒氣,強帶著笑容道:「阿郎,折節度走了。」侯大勇已瞧出符英臉色不對,就走了過去,攬著符英略顯豐諛地腰身,臉貼著濃密的頭發,「小英,什么事情惹你生氣。」

這是符英極喜歡的親密姿勢。符英感受了侯大勇強健地身體,頭微微後仰,靠在侯大勇地胸膛之上,胸中地怒氣似乎也消減了不少,「沒什么,都是一些小事情,阿郎就不要管了。」

自從符小妹被圈禁以來,符英就變得有些敏感而憂郁,她數次想進宮去看這一對可憐地母子,可是數次都走到宮牆外面,她的勇氣就煙消雲散了,符小妹和柴宗訓,就是符英心中最大的陰影,不時會在最歡樂地時候涌出來,讓情緒從高峰降到深谷。

今天之事卻不是由符小妹引起,符英想起了那個成天在侯府惹事生飛的頑劣少兒,禁不住又有些怒氣。

侯大勇和符英成婚多年,對符英的性格知之甚深,嗅著其身上的菊花香味,道:「小事,只怕未必吧,讓我猜猜,能讓小英煩心之事是什么?」

「富家商鋪出了什么問題?」「不是。」

「宗林惹著你了。」「嗯,不是。」

「大名府的事情?」

符英嘆了嘆氣,道:「別猜了,是侯虎把宗林砸傷了。」

「原來是小孩子的事情,這事又什么值得煩憂,傷得歷害嗎,我們去看看。」

來到了隔壁的偏房,侯宗林已經睡著了,床頭一本打開的書,侯大勇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封面,居然是一本《虯髯客傳》,侯大勇有些好奇地看了符英一眼,符英解釋道:「宗林最喜歡唐人地傳奇故事,我已經給他讀了三遍了。」

侯大勇注意到侯宗林額頭上包著綳布,上面還有血絲,看來傷得還不清,就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符英有些怒意地道:「還不是侯虎干的好事,前幾天,他還將宗林摔在地上,這一次更過分。」

問清楚了緣由,侯大勇不禁笑了起來,原來侯虎帶著侯宗林在院子里玩,侯虎看到院子樹上有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鳥,就和侯宗林商量著打鳥,兩人從花園里找了一塊石頭,侯虎年齡大一些,力氣也大些,他拿起石頭朝天上一扔,想把樹上小鳥砸下來,結果,石塊沒有砸中樹上小鳥,落地之時,卻將正抬頭觀看的侯宗林砸了一個滿頭開花。

見到滿臉鮮血,又不知是否破相,難怪一貫大度的符英很有些惱怒。更令符英惱怒的是侯虎母親居然沒有過來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