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盪盡郡雄(四十三)(2 / 2)

柳江婕所說還有些保留,北伐之際,兩人同乘一船,柳江婕一顆芳心,早就留在了北伐統帥侯大勇身上,這一層少女情懷就如窗戶紙,又薄又脆卻陰差陽錯沒有被捅開,柳江婕為此也是暗自神傷。

柳紅葉嘴巴張得合不攏,遲疑了一會,看著女兒小臉越來越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這才有些醒悟過來,「我說陛下為何指著要你進宮,原來你們早就認識,此事你為何不早說。」他跺了跺腳,道:「若我當場回絕了陛下,豈不壞了大事。」

「你哥哥是否知道此事?」

柳江婕臉上笑意越來越明顯,她含羞道:「哥哥知道此事,他還沒有來得及稟報阿爹,就被流放到沙門島去了,從沙門島回來,被任命為監察御史,如今隨著四川行營前去攻打西蜀。」

「被流放沙門島,為何他沒有帶信回來。」柳紅葉沒有想到兒子經歷如此復雜,「你哥哥到了大梁以後,到底做了何事,這個小暑是何來歷,你細細地給我講一遍。」

聽完柳江清的經歷,柳紅葉眉頭已鎖住了,他站起來,在屋里走了幾圈,這才道:「你哥哥很聰明,在石山又一帆風順,從來沒有經歷過挫折,所以自視甚高,少了一些沉穩,從這一點來說,他不如吳若谷,陛下讓他流放沙門島,又讓他出任監察御史,若我所料不錯,是為了磨礪你哥哥的心智。」

柳紅葉頓了頓,道:「當然,若沒有里奇部,你哥哥也就和昝居潤是一樣的下場。」

因為讓哥哥流放沙門島,柳江婕還認為侯大勇無情無義,她從來沒有想到里面還有這么多的內容,父親將問題的關鍵處點了出來,她就很順暢地將前後發生的事情串了起來,突然,一個念頭在心里動了一下:「侯大勇讓我進宮,其實並不是為了船上地那一份情誼,而是為了拉攏遠在石山的里奇部。」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如溫暖雨天的蘑菇,不停地生長著。

在皇宮里,柳紅葉離開以後,侯大勇就將柳江婕的婚事拋在了腦後,參政知事薛居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殿下,侯大勇面前擺放了好幾本奏折,他一本又一本地看著。

看完這些奏折,侯大勇臉色變得怪怪的,他似笑非笑地道:「郎州是武平老窩,素來是天下糧倉,鄭使君素來有能吏之稱,為何這老百姓還紛紛外出討飯,這幾個奏折都說到此事,看來不假,薛愛卿,你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郎州地處邊關,這刺史一職,就由鄭起出任,鄭起曾經做過開封府二尹,也是一位能吏,經過幾起幾落,又被侯大勇看上了,大周軍攻破武平以後,侯大勇就讓鄭起出任郎州刺史。

「為何沒有鄭起地奏折?」

大周新朝參政知事有兩位,一位是薛居正,另一位是司馬翎,只是司馬翎病重,很少上朝,薛居正就成為了事務繁忙的副相,而宰相王著,自從范質伏誅以後,就徹底做了甩手掌櫃,每日里喝酒鉤魚,行走於勾欄之間,日子過得倒很是瀟灑,對於這種前朝老臣,特別是出自於澶州的老臣,只要沒有造反等大罪,侯大勇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他去。

薛居正知道鄭起是侯大勇親點之將,就盡量客觀地道:「郎州路途最遠,其奏折想來隨後就到。」

侯大勇拿過襄州遞過來的奏折,道:「襄州距離郎州也不近,中間還隔著江陵,連襄州都有不少郎州難民,想必郎州地日子不太好過。」

兩人正說話間,又有一名小吏匆匆走了過來。

侯大勇看過奏折,也不語,遞給了薛居正,道:「時將軍如今正在江陵,他動用了軍糧來救濟郎州諸州的難民,看來郎州確實有問題。」

薛居正腦筋轉得極快,他道:「鄭使君坐鎮一方,沒有他的奏折,就下不了結論,在等兩天,若鄭使君的奏折還沒有到,臣就派人南下到郎州。」

「此事一定不能掉以輕心,郎州跑出來難民,這是一樁小事,只是郎州是新近收回的大州,郎州安頓得好,就會起到示范效應,西蜀、南唐和南漢的州縣的抵抗就會弱許多,若郎州亂了,勢必會給南方諸州增添疑慮,不會輕易地投降。」

薛居正恭敬地道:「陛下高瞻遠矚,臣明白了,郎州政通人和,利於西蜀攻伐,臣這就選能吏下郎州。」侯大勇揮了揮手,道:「郎州之事極為重要,薛卿就親自去一趟,沈懷鏡曾經參加過攻打荊湖之役,也跟著你去吧。」

薛居正走後不久,三司使張美和副使孟殊又遞上了手本。

等到處理完政務,天已黑了,侯大勇在院中打了一會沙袋,剛剛起了些毛毛汗水,符英就來到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