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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爸的晶國領域，囊括了方圓十億公里，這晶國領域之內，便是天妖斷嶺最大的秘密。」蘇小花略顯自傲地道。

「哦？什么秘密？」

「你馬上就知道了。」

蘇小花眨眨眼，雙手背在身後，如小鹿一般一蹦一跳地哼著曲調怪異的歌兒，就進入到了晶國領域之中消失不見。

還真是像回自己家一樣啊……虛若谷笑了笑，也將手背在身後，學著蘇小花的樣子，一蹦一跳地闖進了晶國領域，連小屁股扭動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

「虛若谷！不准學我！」晶國領域之中傳出蘇小花羞惱發狠的聲音。

「哎呀，我還以為這是進入晶國領域所必須的暗號動作呢，抱歉，抱歉！」虛若谷的聲音懶散而無誠意。

「咯咯咯咯……」他背上的小丫頭咯咯直笑。

旺財見狀心臟直抽搐，老大果然是老大，這么二的事情也做得出來，明知道很快就要見到那可怕的無界妖皇，居然一點也不緊張？

進入了晶國領域，虛若谷立身在一片青草碧綠的草原上空，不遠處是連綿沒有盡頭崇山峻嶺，各種巨大險峻的山峰拔地而起，是和外面差不多的景象，遠遠便是聽到了許多鳥獸的嘶鳴吼叫之聲。

不過虛若谷感覺到了這片世界的不同，他隱然感覺到一些強大的氣息分布在各處。

唰唰幾聲破空聲音響起，前方樹林之中掠出了三道人影，速度極快，眨眼來到了虛若谷和蘇小花的跟前不遠處。

「小花姐姐，你回來啦！你身邊這是誰啊？」

「小花姐姐你有沒有給我們帶好吃的？」

「笨蛋小旦，說好了不能一見面就要吃的啊！」

這是三個和蘇小花一樣半人半獸的存在，兩女一男，看上去身材都頗為嬌小，耳朵和尾巴顯現出明顯的獸類特征，不過似乎又不是和蘇小花一個種族了，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十分歡快。

蘇小花臉上露出了笑容，揮手就有不少人類糖果和幾件好看的衣物落到了這三個人手上，道：「小圓，小旦，小敏，你們怎么又跑到這邊界來玩了？跑這么遠，幾位叔叔會擔心的。」

三個少男少女發出歡呼，那個男孩連糖紙都不剝開就往嘴里扔，另外兩個女孩明顯更喜歡衣物一點，連忙開始試穿。

「才不是來玩呢，我們最近半個月都在等小花姐姐你呢！」圓臉的女孩興奮地道。

「沒錯沒錯，這樣就能在小花姐姐你一回來的時候，就有好吃的糖果啦！」男孩艱難地咽下滿嘴糖果，大點其頭，然後立刻又被身旁的高個一些的女孩大力敲了下頭，哇唔大叫。

「笨蛋小旦，只有你是為了糖果，我和小圓才不稀罕糖果呢，花花的衣服最好看了！小花姐姐，你還沒說他是誰呢？他身上的味道……是人類嗎？」

三個小孩子都好奇地打量著虛若谷。

「是啊，他叫虛若谷，是人類，也是我爸爸邀請回來的尊貴客人哦！」蘇小花回答道。

「啊，妖皇大人的客人？」三個少男少女集體發出咋舌驚呼，看虛若谷的眼神從審視變成了崇敬。

虛若谷心頭一動，猜想到蘇小花界王的身份恐怕在這天妖斷嶺之中都是一個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所以蘇小花才沒有透露他的真實身份。

「好了，小圓小旦小敏，我現在要帶著他去見爸爸，等會兒再去你們部族找你們哦！」

「嗯！好！」

三名少男少女抱著得到的糖果快速飛開了，嘰嘰喳喳興奮的聲音依稀傳來。

虛若谷看著他們的身形隱沒在叢林之中，收回了目光，道：「三個小孩子，竟然都擁有相當於返氣境初階修士的渾厚妖元，你們這里的人，都這么強大嗎？」

蘇小花輕笑道：「首先要糾正一點，他們不是人類，而是像我一樣的『妖』！其次，他們不是小孩子，他們都已經有近十萬歲了！」

「妖？」虛若谷被這個字弄得一怔。

「沒錯，這就是我說的，天妖斷嶺的最大秘密。」

接下來在蘇小花的解釋下，虛若谷明白了什么是「妖」。

當妖獸修煉適合自己的功法，而且修煉到一定層次之後，就能蛻變獸體化為人身，雖然不是完全和人類一樣，但卻和人類極為相似。

修出了人身的妖獸，稱呼自己為妖！

虛若谷想到了自己讀到過的第一界的歷史當中，零星記載的有關於妖的傳說，本以為那是野史杜撰，如今看來，那些曾經出現在外面世界的妖，應該是出自天妖斷嶺了。

「妖一般不會離開天妖斷嶺，事實上如果沒有我老爸的允許，沒有任何妖能夠逃出天妖斷嶺，就生活習性來說，妖更加喜歡貼近自然，你們人類那種聚居在狹小地方的方式是妖難以忍受的……而且，妖對於你們人類有著不小的敵意，畢竟在天妖斷嶺中外圍，你們人類都將妖獸當成是歷練的目標和財富的源泉。」

虛若谷點點頭，開始懂得為什么之前那三只小妖會對自己露出審視的眼神了。

「還有……」蘇小花看了虛若谷背上東張西望打量四周的澹台羽蕊一眼，告誡道：「有些妖雖然蛻變成了人形，但仍然保留著一部分當初的習性，你最好看好你背上的小丫頭，不然她白白嫩嫩的樣子，很可能會成為一些妖的目標哦。」

小丫頭聞言，清澈大眼睛中閃過一絲害怕，將虛若谷的脖子摟得更緊了一些。

虛若谷眉頭一挑：「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我雖是界王，卻也不曾深入禁忌血山最深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招惹麻煩，這個小女孩的身份我能猜到一個大概。」蘇小花一笑，道：「不過，逆皇已死，再拿他說事也沒什么威懾力，而禁忌血山深處雖然藏著一些超出世俗的強大存在，但也不可能離開禁忌血山的范圍，不是么？」

虛若谷點點頭：「算你說的有理，不過有句話我也要說在前頭，誰要是招惹我，我尚且可以忍上三分，若是誰要對小丫頭不利，我會回報他三十分，希望到時候你不要難做。」

「看不出你平時心狠手辣，沒想到對小孩子還挺有愛心的，難道是想要把她當童養媳？要真是這樣，你眼光倒是不錯……別這么凶狠地看我，開玩笑的。」蘇小花笑容微微一斂，道：「不過說真的，我建議你還是將這個小丫頭藏起來的好。」

「藏起來？」虛若谷笑著搖頭，將小丫頭從身後弄過來，抱在懷中，道：「我不會這么做，我從不認為小丫頭見不得人，誰要傷害這丫頭，就先得過我這一關。」

「以你現在的實力，怕是沒辦法在這里橫行無忌。」蘇小花提醒道。

虛若谷笑容清淡，道：「是嗎？那我只想問，若是一件九品道器在天妖斷嶺之內爆炸，會是如何？」

蘇小花的瞳孔頓時一縮，若虛若谷真敢這么做，只怕連她老爸也是要避其鋒芒，沒有辦法保護晶國領域內的任何一個妖！

而她身為界王，在虛若谷沒有直接對她出手的情況下，卻是調動不了世界之碑的力量，對其展開鎮壓。

「你會這么做嗎？」蘇小花正色問道。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虛若谷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燦爛若花，然而森白的牙齒展露出來，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森冷，他看著蘇小花：「你對我的定位是什么呢？不管你以前是怎么看我，但是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把我當成一個瘋子，一條瘋狗……為了自己在乎的東西，無論是人是物還是道德，會變成一條瘋狗！」

蘇小花眼神震撼中帶著怪異地看著虛若谷，她發現自己雖然暗自觀察了這個人一段時間，但卻似乎沒有真正看懂這個人，當他說自己是「一條瘋狗」的時候，細心的她敏銳地捕捉地到了這個男人眼中那藏得極深的一抹哀傷。

這抹哀傷，或許連其自己都沒有察覺。

此刻的虛若谷，給蘇小花的感覺，並不是一條隨時准備發狂的瘋狗，而是一匹滿身傷痕的孤狼，警惕著周圍的一切，用笑容和瘋狂為面具，掩蓋著真實的自我。

「虛若谷，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蘇小花默默地在心中道。

突然，一道平和之中不失霸道聲音從空間震盪之中傳遞進了二人的耳中：「好，小花，這就是你所挑選的護道者么？的確是有與眾不同，你帶他來見我們吧。」

旋即，一道空間漩渦憑空出現在兩人不遠處。

「老爸！」蘇小花低呼了一聲。

虛若谷卻沒有什么意外，他早就想到，晶國領域之內的一切，恐怕都會是在那無界妖皇的監控之中，他剛剛說那段話，有一部分也是說給無界妖皇聽的，暗含警告之意，不要打小丫頭和他身上護心鏡的主意，沒想到換來一個「與眾不同」的評價，不知是褒是貶？

蘇小花道：「走吧，你的考驗馬上就要開始了哦！要好好表現！」

虛若谷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漫不經心的態度讓蘇小花銀牙癢癢。

兩人這就進入了那空間漩渦之中。

光芒一閃，虛若谷和蘇小花出現在一個看上去並不大的廣場之上，一座石頭雕像極為顯眼，是一個端坐在白骨王座之上的身穿黑羽大氅的男子。

看到這雕像，虛若谷神色便是一動，這與他先前在死亡溝壑之外感受那無敵劍意時在腦中投影出來的影像一模一樣。

而就在那巨大石頭雕像的下方不遠處，還真的有一個高大的白骨王座，上面坐著和雕像上有著七分相似的男子。

之所以說七分相似，是因為這男子比起雕像中的人消瘦了太多，眼眶和面頰都是凹陷下去，身軀也是極為干瘦，身上仍是黑羽大氅，但露出在外的雙手雙腳相比正常人太過纖細了，就仿佛骨骼之外沒有了肌肉，只有一層皮包裹著，遠遠看去有著幾分驚悚。

最吸引虛若谷注意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睛，這是一雙從來沒有見過的金色瞳孔的眼睛，這金色之燦爛，深邃得仿佛能夠看透世間一切黑暗，塵世的一切倒映在他眼中，便會褪去了一切偽裝，還原最深本質。

而且他的瞳孔不是圓形，而是兩個奇異的道文之形，左眼瞳孔的道文讀作「生」，右眼瞳孔的道文讀作「死」！

左眼控生，右眼握死！

當虛若谷看到這雙眼睛的剎那，竟然有種自己生死只在對方一念之間的恐怖感覺。

嗖——

識海之內包裹著神識的守護煙幕陡然動了起來，一下向內緊裹，以前所未有緊密的姿態，將虛若谷的神識緊密包裹。

頓時，那種被掌控生死的感覺消失了。

那消瘦男人的金色眼瞳，微微一動，單薄的嘴唇一抿，向兩邊微微翹起一個弧度。

「這個男人，就是天妖斷嶺最強之妖！無界妖皇！」

虛若谷心頭受到深深震撼，此人僅僅是隨意地坐在那里，手肘抵住扶手，五指蜷曲抵住太陽穴，懶懶散散地坐在那白骨王座之上，然而無敵的氣質由內而外自然散發，更有一股睥睨天地的霸道夾在其中，這樣的人，即便是人海茫茫之中一眼看去，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存在。

強行扭轉了視線，虛若谷還看到了八張石座，分列兩旁，一邊四張，每張石座之上也是端坐著一位強大的妖，具體強到什么程度，他也沒辦法看透，可想而知這些人都已經是四維境界的可怕存在！

這些妖紛紛將目光投在了虛若谷的身上，無形之中有著巨大的精神壓迫——這就好像是平民百姓突然被國家高層召見，所有的一二把手領導注視過來，即便對方沒有惡意，但那種心理上的壓迫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不過虛若谷可是敢讓聯邦總統都跪地喊爺的彪悍存在，而且也不是沒有見過四維境界強者，所以並不以為意，他打量四周，悄然釋放神念，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座極為高聳的大山頂峰，一覽眾山小，整個峰頂被人以外力削平，成了這樣一個廣場。

「爹，各位叔叔阿姨，我回來了！」

蘇小花帶著輕松和喜悅的話語打破了沉寂，同時她向虛若谷傳音：「坐在骨頭椅子上的就是我爸無界妖皇，其余八位是妖族中最為德高望重的八位妖王，各自統領一方區域的妖族。」

那八名強大的妖王紛紛將目光從虛若谷身上移開，落在蘇小花身上，一個個目光之中皆有幾分寵溺，不過都沒有說話。

「嗯，說一說這次出去的收獲吧。」端坐在白骨王座之上的無界妖皇說話了，動作沒有絲毫變化，他的聲音平和不失威嚴，也許是掩飾得太好，也許是根本沒有，他的語氣中並不因為女兒的回來而有多少高興。

「哦。」蘇小花卻似習慣了無界妖皇的這種態度，認認真真地道：「現在的人類世界亂得厲害，為了尋找界碑之心，許多原本按兵不動的上界修士都跳出來了，至少八百人，其中肆意為亂的上界修士有一百五十八人，已經全部伏誅。」

這兩個數字一說出來，就讓那原本不說話的八名妖王臉上皆是有些動容，交頭議論起來。

「什么？竟然有這么多人跳出來？」

「這些人百億年來陸續現世，卻都隱藏在幕後暗地尋找界碑之心，怎么會一下紛紛跳出來？」

「看來第一界的亂世將至了啊……」

「難道界碑之心真的已經現世？」

……

蘇小花繼續道：「說起來，之所以會有現在的局面，都是因為他。」她手指一指，指向了虛若谷，「是他布下了局面，令那些隱藏幕後的上界修士以為界碑之心現世，紛紛跳出來，一頭扎進了天罰雷獄，死傷不少，並且他以一己之力，誅滅了當今第一界中的許多大勢力，弄得天下大亂！」

「哦？」

八名妖王看虛若谷的眼神立刻就變得不同了，看這小子長得白白凈凈，沒想到居然滿肚子壞水？敢將那些上界修士都給玩弄股掌，問題是還真讓他成功了？

虛若谷立刻露出無辜的表情。

無界妖皇再度出聲了，聲音沉緩，卻仿佛蘊含著推動歷史的力量：「天罰雷獄嗎？倒也是個奇異之地……許多年前，那道時空裂縫剛剛出現的時候，我也曾分出一縷神念探入其中深處，見到了一座殿宇，感應到里面藏著莫測的凶險，不知現在是否還在？」

聽得這話，虛若谷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天罰雷獄最厲害的就是雷霆，而雷霆之力對於一切精神都有莫大殺傷，一般修士若是以神嬰之態遁入其中純粹就是找死。而這無界妖皇竟然能夠以一縷神念進入到最深處，此人修為之恐怖，當真難以想象。

不過就是這般生猛的人物，對那傳承殿堂也是懷有戒意，覺得凶險，可想而知那傳承殿堂有多凶險。事實上若非九品道器護身，虛若谷也不可能進入到最深處。

而虛若谷也是聽了出來，那無界妖皇乃是立刻就洞察到他用了布下了何種局面，是用傳承殿堂將那些上界之修都給蒙騙，將他們引入死局，可見此人之智慧，也是不可小覷。

「那些人類修士怎么自亂先不說，不過，小花，你確定是要讓這個小子成為護道者？區區一名返氣境修士？」一道略顯得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卻是來自於一個臉龐仍然帶著些許猿猴特征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未進化的原始人，深凹的目光泛著些許冷意。

修為到了四維境界，能夠輕易洞察三維境界修士的修為，這種洞察，來自於對修士體內真元的波動感知，雖感知不出其體內真元多少，但其真元形態卻能感知得到，是以在這些人眼中虛若谷不過是返氣境而已。

「不錯，以一人之力玩弄諸多上界修士於鼓掌，滅掉諸多門派，雖然有足夠膽識，但他的實力實在太弱了。」又有一名臉上有虎紋的妖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