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金風玉露一相逢(下)(1 / 2)

逃亡犯報告 小雨清晨 2343 字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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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十六歲出道,打斗千百場,苦練二十七年,居然會載在這種明顯毛都不會的菜鳥手里?

雖然這樣想著,雖然胸膛急劇地起伏,雖然一股股不忿的氣息,來回沖撞著腦門,但老胡仍然察覺到,自己的內心深處,正暗暗地驚駭於對面三只畜生的驚人力量,對疼痛的驚人忍耐,對自身要害安全的驚人漠視。

老胡並非孤陋寡聞之輩,他見識過許多位練習硬氣功的搏擊高手,但是,那種人的忍耐力,往往建立於身體的要害部位,經過長期鍛煉後,達到了相當堅韌的程度。而且,那種高手的身體,擊打上去之後,也往往與普通人的肉體具有相當大的差別。

可是,在剛才的打斗過程中,老胡無數次地擊中了對面三只畜生的身體。根據經驗,老胡判斷出,它們和普通人的肉體幾乎一樣,除了稍微強壯一些之外,並沒有特別堅韌的感覺。

那么,三只畜生本能般的以命搏命,自然流露的悍不畏死,究竟從何而來?

老胡這樣想著,他低著頭,胡亂檢查著小羅的身體,腦子里使勁地思索,卻怎么樣也想不明白。

這很正常,他不可能想明白的。----山頂洞人研究手機,注定是白費時間的行為。

不管老胡覺得自己經歷了多少風雨波折,看起來取得了多少光輝成就,實際上,與吳小雨,甚至與對面的三只野猴比起來,他的努力與奮斗,完全不值一灑。畢竟,作為一只正常的地球土著猴子,老胡與其他的猴子們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只是幸福地度過了人生前四十三個平淡如水,波瀾不驚的普通年頭。

像他這種僅僅經歷了十來次生死關頭,有那么十來億資本的大路貨色,就算搏斗經驗,練習時間,見識程度再長一倍,也不可能想明白,自己正暗暗驚駭羨慕的能力,對對面的三只畜生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樣的苦難,蘊含著多少鮮血與淚水。

對即將遭到的打擊,尤其是要害部位遭到的打擊視而不見,這幾乎從根本上違背了人類自我保護的本能天性。

黃哥三人的腦子里並沒有多少貴恙,可是,他們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形成這種習慣,卻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也是一件大把眼淚大把鼻涕的事情。

誰都不是天生的受虐狂,最初被吳小雨關進牢房之時,黃哥三人,也很想躲過吳小雨既猛烈又突然的各種耳光,拳頭,飛腿……不過,這種希望,絕不比每天都能吃上青菜白飯的終極夢想更容易實現一些。

以寄生體的力量與速度,他們這種小混混,本就沒有一絲躲過任何攻擊的可能。

尤其是,每次挨打時,如果他們膽敢做出任何或閃避或格擋的動作,那等待他們的,便是對任何一只哺乳動物而言,都那么永生難忘的享受。

在這種情況下,面對慘無人道的虐待、狂燥無由的毆打,三只可憐的野猴,除了閉上眼睛,皺緊眉頭,獻上雙臉,乖乖享受之外,顯然別無他途。

----他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反正既躲不過,又不准躲,那又何苦為難自己,多受一點額外的折磨呢?長達三個多月的囚禁,歷時一百多天的悉心教育,三只野猴,早已被迫地,無可奈何地,極其悲慘地掐去了正常猴子的條件反射,形成了對任何攻擊都不管不顧的良好習慣。

可是,就算三只野猴已變得如此的乖巧伶俐,在1a7489的關懷照料下,吳小雨仍不得不繼續鐵石心腸地幫它們找出各種茬子,用越來越殘忍可怕的刑罰,施加在它們的身上。---- 不得不說,經過這三個多月來的鍛煉,寄生體在找茬子的效率方面,同樣有了相當明顯的可喜提高。

遭受了數十數百次殘酷刑罰之後,遭受了那種只要想一想,就會在炎熱季節里牙齒打戰,混身發寒的殘酷刑罰之後,三只野猴,對普普通通的疼痛折磨,早已形成了極強的免疫能力。那么,它們又有什么理由,會將剛才楊哥老胡那種普普通通,大路無奇的疼痛制造方式,放在眼里?

於是,這就造成了楊哥老胡的驚駭疑惑,造成了這種難以解釋的誤會。

其實,楊哥和老胡,只要提前十分鍾醒來,便可以看到,對面三只「無比堅強忍耐」「無視痛苦折磨」的畜生,是怎樣在地上翻滾哀號著,怎樣被吳小雨從房間這一邊,一直折磨到房間的另外一邊,怎樣將整條地毯,弄得潮濕一片。----當然,如果他們那個時候醒來,看到了那種場面,那現在的楊哥老胡小羅,肯定早已乖乖地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不敢置詞。

也肯定不會對三只野猴的忍受能力,再抱有半點懷疑的心思。

此外,黃哥,南瓜,東子迅捷的速度,強大的力量,也同樣來源於這數十數百次的殘酷刑罰。

實際上,每天一大鍋,而且分量越來越足的水煮豬肉,別說他們三個人,就算再加三個,也無法全部吃下。但是,吳小雨溫柔的按摩動作,有效地增強了他們的消化吸收的能力,而那些豬肉轉變而來的能量,一定程度上,也因為這種特殊的按摩,以極小的幅度,慢慢地改變增強著他們的身體素質。

這就是三只野猴不知進化還是退化的整個過程。

這種過程並不復雜,也不神秘,實際上,就連極其落後蠻荒的土著星球,也早已有一本冶金類的巨著,詳細地描述記載了整個過程,它的大名是: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

在滾燙的地毯上躺了十幾分鍾之後,小羅終於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楊哥,我……我……我沒事……你怎么了?」

「我也沒事……」楊哥從容道,說這句話,他輕輕地拉動襯衫,左遮右擋,重新將胸口裸露的皮膚掩藏起來。

付出了一身衣服的巨大代價後,除了對手的身手外,楊哥唯一看出來的,便是對面三名室友,應該受到了某種「不准惹事,不准惹麻煩」的交代,並沒有下死手重手攻擊。

幫助小羅慢慢坐起來,靠到了牆壁上後,楊哥問道:「小羅,這幾年來,你一直呆在偏門,對面那三個人,見過沒有?」

「沒見到過……」小羅緩緩搖頭,卻不小心蹭到了腦門上的大包,他連連吸了幾口涼氣,才又接著說道:「聽都沒有聽說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清城地界上,居然出了三個這么狠的角色。」

「你也不知道……」楊哥微微皺眉,輕聲念叨。

這就太古怪了。

楊哥這么想著,這些年來,為了漂白洗凈,自己一直忙於正行生意,再沒怎么關注這方面的事情,那不認識對面三人,很好理解。可是,掛名掌管偏門的老胡不知道,實際做事的小羅也不知道,這就未免太過希奇了。

畢竟,正常情況下,像對面那三個胸有刺青,手帶刀疤,一看就是積年老油條的家伙,力大勢猛,敢打敢沖,不管在哪個公司,都應該都早已上位。

莫非是外地歸來?莫非是早已洗手?……

剛想到這兒,楊哥忽然聽到老胡道:「他們在干嘛?」

楊哥轉頭望去,對面三個家伙,終於用一套碗勺輪流吃完看起來就惡心的肉塊,他們小心翼翼地將碗勺洗凈,將塑料盆放好,然後……

各自捧起了一本書?

「操!」老胡立刻道出了平輝三個人的心聲,「這是什么鬼事?」

「有毛病吧?……」小羅同樣心氣難平,小聲地附和道:「他們說句話就會死嗎?問什么都不回答?」

「煩躁了……」老胡繼續胡亂罵了幾句,轉頭問道:「楊哥,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們……我們……」

看來,這個問題的難度相當大,楊哥沉吟半晌,久久無語。

「我們……我們……靜觀其變吧。」

楊哥聽天由命般地這樣說道。

時間慢慢過去,新來乍到的驚惶驚駭逐漸平復,折騰了一兩個小時之後,平輝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都輕輕地合上了嘴唇,靠在牆角,慢慢地閉上眼睛,進入了睡眠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