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千金記 石頭與水 2288 字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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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於國子監異常刻苦用功,他與杜君,在整個國子監都是出了名的好學之人。

先不論資質,只要是用功的學生,一般都極招師長戴見。何況,二人資質都不差,尤其秦崢更好一些,又有這樣的出身,其祖父在正一品大學士與正二品禮部尚書之位上致仕,如今還有秦氏女在宮為妃。秦崢又如此上進,自然得到許多人的嘉許。

倒是秦崢不驕不躁,愈發沉穩。

秦老尚書對孫子愈發滿意,還贊了孫子幾句,秦崢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將吳家兄弟的事與祖父說了,「他們自江南而來,一文一武,就為了准備明年的春闈。兄弟二人皆有才干,明年金榜題名並非難事。他們也只比孫兒年長兩歲而已。」而且,吳家兄弟生長環境肯定是比不上秦家的,不然,也不能淪落到去給老梅庵做守林人。

秦老尚書道,「若是他們有不便之處,邀他們到家中來小住,亦是無妨。年輕人偶有不湊手,咱們幫襯一把不算什么。」

秦崢搖搖頭,「我看他們做守林人頗有些自得其樂的意思,並非會輕易接受饋贈的性子。」

秦老尚書微微一笑,「若脾性合適,交個朋友方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其實不必去爭個文章長短,若有緣份,是後同朝為官,互為倚仗才好。」他這把年紀,身上的銳氣早消磨殆盡。孫子如此用功發奮,怕是受了吳家兄弟的影響。只是,少年發奮是好,切不可有嫉妒之心。人一旦嫉妒,心就窄了。心窄的人,做不了大事。

秦崢笑,「我也是這樣想的。原本我打算秋闈後,不論中不中舉都出去游歷一二,也開闊眼界。如今想著,還是等明年春闈之後,也看看他們成績如何。」

秦老尚書見孫子心中自有安排,便盡交由他自己去辦,並不插手干預。

秦崢於秋闈之中,雖未能奪得解元之位,名次卻很不錯。倒是杜君,沒有上次的好運氣,落榜了。杜君於國子監念了一年書,結交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同窗,又有欣賞他的翰林師父指點於他,心胸開闊許多。他本就是想入場一試,並沒有多大把握。如今看到自己落榜,並不放在心上,反是去給秦崢道喜。

秦崢臉上只是微露喜色,謙道,「僥幸而已。倒是阿君,明年我想出外游歷些許時日,要不要一道去?」杜君並不是個需要安慰的人,秦崢另有提議。

杜君已非昔日犟種一樣的少年,笑道,「好啊,你別嫌我拖後腿就成。」就應了秦崢。到了國子監,開闊的不只是視野心胸,於人情世故,杜君也有長進。

秦崢挽著杜君的手,「一會兒咱們一道去給宋大叔請安。」

杜君點點頭。

秦崢與杜君一道前往宋家,宋榮並沒有關注秋闈的事,他一個戶部侍郎,天天有忙不完的差使。若是春闈,他還可能會留意一些。如今看到秦崢杜君一並前來,二人皆是形容恭謹,宋榮問,「考的如何?」

杜君從容道,「我落榜了,秦兄排名第四十八位。」

宋榮點點頭,道,「意料之中。」倒是秦崢,小小年紀就不以物喜了,看這一臉沉穩恭謹,比以往要有幾分看頭了。

秦崢深深一揖,「都是叔父這一年指導於我,小侄方有今日。」

「是你自己用功。」宋榮並不居功,問,「你們有什么打算。」

秦崢道,「小侄如今的文章,叔父說明年春闈在兩可之間。小侄打算空出明年春闈,待春闈過後與阿君一並出去游歷,也增長些眼力見識。」秦崢就是這樣穩重的人,有把握,他方會出手。何況,若明年勉力一試,哪怕榜上題名,名次也絕不會太好。春闈不比秋闈,名次太重要了。

宋榮微微點頭,「這很好。」少年人,出去走走,開闊的不只是眼界,還有心胸。似杜君,在國子監一年,也頗有長進,起碼已經很少見先時悶不吭聲的犟種樣子了。

接著,宋榮沒再多問,便讓杜君進去瞧一瞧杜月娘,打發秦崢回家了。秦崢名次不差,秦家肯定也要慶祝的。

秦崢去年一舉奪得案首之位,今年雖不是解元,但,在舉人中居四十八名,這個名次,相對於秦崢十五歲的年紀,絕對稱得上少年才子之名了。

秦老太太歡喜萬分,笑,「青出於藍了,你祖父,三十歲才中了舉人。」對比之下,孫子實在夠出息了。

秦老尚書拈須而笑,亦是欣慰萬分。青出於藍什么的,恐怕是天下父母之望了。

秦崢秋闈剛過沒多久,宋嘉讓與李睿的商隊就回了帝都,聽說秦崢中了舉人,自然要上門賀他一賀。秦老尚書見這許多小輩上門,心里也高興,命人拿了自己珍藏的好酒過去給他們喝。

宋嘉讓不禁說起少時一道去太白樓吃酒,醉了回家挨揍的事。

其實,宋嘉讓與宋嘉言兄妹兩個有些相像,都是個熱鬧脾氣,喜好呼朋喚友,當然,宋嘉讓朋友也多。這次到秦家來,宋嘉讓就叫著李睿,還把表弟李行遠喚來一道,連帶著宋嘉諾,也不必去上學,且停課一日,沒啥大不了。再有杜君,都被宋嘉讓叫來了。

一群男孩子鬧哄哄的,李行遠笑,「以往我也覺著姨丈和氣,後來,我跟嘉誡、大表哥一道睡覺,不留神把床鬧塌了,給姨丈拿板子打腫了屁股,才曉得他的厲害。」說的輕巧,不留神就能把床鬧塌。當時宋榮便諷刺他們,「你們若是留神,府里這房子還得小心一二呢。」

宋嘉讓持杯而笑,「原本,我也覺著老爹嚴厲,不過,再嚴厲也比不上秦三伯哪。那次我們在太白樓吃酒,全都醉了,就阿崢沒醉。唉喲,後來回學里繼續念書,我坐阿崢後面,看他帶傷念書,死要面子硬挺,屁股底下不知掂個墊子,一上午的書念下來就汗濕了衣背,我的天,那會兒可是入秋了,也不知被揍成什么可憐模樣。」

秦崢咂口酒,夾了一粒花生米,笑,「能什么樣?我又不似你,自稱鐵臀,最不怕打的。」

不料宋嘉讓還有這個外號,諸人一聽,紛紛大笑起來。

秦嶸與宋嘉諾就趁機偷酒吃,宋嘉讓說他們,「屁大點兒年紀,又喝醉,回家還是我挨罵。」

宋嘉諾壞笑,「要不是大哥在,哪里敢喝呢。」言下之意,大哥就是用來做擋箭牌的么。秦嶸也說,「是祖父拿來的酒,醉了又不怪咱們。」

宋嘉讓一人敲下腦門兒,他力道頗大,敲的兩個小的哇哇怪叫起來。宋嘉讓才不理會他們,說起他與李睿在西蠻國,與西蠻人拼酒喝的事兒。

李睿笑,「阿讓海量,可是幫了我不少的忙。」

「其實那邊人比咱們東穆國的人心思簡單,也好說話。他們那邊人摔跤厲害,下盤功夫超穩,男人天天喝酒吃肉,比咱們這邊人壯實。」宋嘉讓嘿嘿笑幾聲,「尤其那邊的女人,那叫一個豐碩。」

秦崢打趣,「我們阿讓這樣英俊,怎么沒給西蠻女人招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