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千金記 石頭與水 2902 字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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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家的要事定下來,待宋嘉言身子大安,立刻定親。

長眼的都能看出秦崢的喜悅來,便是秦三太太也暗自嘀咕,以往還說一輩子不成親,只陪著母親啥的。如今婚事一定,就喜慶成這幅模樣,單從兒子臉上,可是半點兒看不出不想成親的意思來!

秦崢有空就去宋家請安,殷勤的很。

宋榮見宋嘉言精神頭兒總是不大好,便破例令秦崢去見見宋嘉言。若是再不能哄他家閨女開心,他就得重新評估秦崢的智商了。

宋榮的法子,很符合了宋嘉言前世女性的一種戀愛療傷法子,用一段戀愛來忘記另一段戀愛。

秦崢是個斯文人,花前月下那一套,他不大來得。不過,斯文人有斯文人的辦法,秦崢會念書給宋嘉言聽,還會給她看自己游歷時畫的畫,給她講外面的風景,說外面不同地方,不同的飯菜口味兒。

聽到有趣處,宋嘉言會笑著多說幾句,秦崢看她開心,自己便也開心,同時,心里不忘把吳雙詛咒個一千回,這王八蛋!

當然,秦崢也很會說些甜言蜜語,「言妹妹,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好處了,隨便起個話題就能懷懷舊。

宋嘉言笑,「那么多事,哪個就樣樣記得?」通家之好的意思是,小孩子們自幼便都認得。

「記得小時候,你們到了我家,咱們一群孩子一道吃果子。祖父最喜歡弄些孔融讓梨的典故出來,那次是弄了一盤子蘋果給我們吃。我跟阿讓年紀最大,叫我們挑,我挑最小的,是因為知道祖父的用意。阿讓也挑最小的,是因為他天生不愛吃蘋果。」秦崢眼里滿是笑意,「你是女孩子,又比斐兒小,總能得到最大最好的。」

宋嘉言笑,「是啊,我還總把大的給你吃呢。」其實,宋嘉言自己也喜歡吃蘋果,不過,她十分不服氣秦老尚書教育孩子的方法。人家孔融是年紀小,有禮讓,拿最小的一個。結果秦家,總是讓年紀大的孩子先挑,所以,得到最差果子的人永遠是最年大的孩子。

而且,秦家那時要吃什么樣的果子沒有,秦老尚書這般很老套的教育子孫,還要命人特意找些大小不一的果子來。

小小言見小小崢總是次次吃虧,十分為他不服。再加上小小言很有些俠義精神,嫩殼老心的,覺著小小崢好倒霉,就把自己手里最大最好的果子給小小崢吃,小小崢不肯要,最後都是兩人叫丫環把果子削皮切成小塊放在一個盤子里一起吃。

秦崢笑,「小時候並不是很願意禮讓兄弟姐妹,尤其,次次都要主動挑最差的來吃,肚子里氣個半死。」沒有人會生來溫文爾雅,多是後天雕琢而成。

「我叫你給老尚書提個意見,那法子根本不好,每次都是兄長吃最差的,難道做兄長就是天生要吃虧的不成?」宋嘉言笑,「跟你說了幾回,你都不跟老尚書開口。」

「我是擔心說了之後,就沒個小丫頭跟我說『崢哥哥,我的果子給你』。」

宋嘉言給他逗笑,「你什么時候也學的油嘴滑舌了?」

「句句實話。」秦崢端起宋嘉言的好茶,笑眯眯的呷了一口

宋嘉言的精神頭兒越來越好,不過,吳雙的事還是給宋嘉言留下了很大的傷痛。連宋榮都覺著,宋嘉言眼中的天真已漸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審視的冷靜。

宋嘉言腿傷快好的時節,戚氏也終於從漫長的月子中出來。原本戚氏的胎很穩,只是,這場震盪,波及的不只是皇室。別家不提,宋家便是好一陣飄搖,戚氏擔驚受怕,到生產時便有些艱難,還是請了御醫來,掙扎了一天一夜產下一女,大名宋允然,小名福姐兒。

戚氏生產時有些傷身,月子就較常人做的時間長些。

戚氏抱著福姐兒來瞧宋嘉言,姑嫂兩個閑話聊天,宋嘉言看福姐兒胖嘟嘟的小臉兒,兩只小肉手背上各有幾個小肉窩窩,便忍不住抱她到膝上逗弄。

戚氏笑著叮囑一句,「你小心些,別碰著腿。」

「沒事,御醫瞧過說已快大好了。」瞧著福姐兒,宋嘉言多了兩分從前的爽俐活潑,對著福姐兒做鬼臉逗她,福姐兒哈哈直樂,被裹在小虎頭鞋里的兩只小肉腳已經有了些力道。

宋嘉言笑,「我總覺著福姐兒哪兒長得跟我有些像。」

梁嬤嬤端來茶點,順嘴兒道一句,「姐兒眉眼間的那種神態與姑娘相仿。」

戚氏見宋嘉言喜歡福姐兒,心里也很高興,笑,「都說養女隨姑,肯定有些像的。」

兩人說著話兒,宋嘉語也來了,這些天,宋嘉語但凡有空都會過來陪宋嘉言說話消譴,笑,「我過去給大嫂送紅參,見大嫂不在,就知道大嫂是來大姐姐這里了。」宋嘉語今年十五歲,她生辰正是在臘八那天,還未到及笄禮。不過,宋嘉語及笄禮的大禮服和釵冠都已經去做了,如今宋榮有了爵位,交際上自然更上一個層次,將來宋嘉語的及笄禮自然更加盛大。

戚氏起身拉她坐在身畔,說笑,「怎么勞我家二小姑子親自給我送東西,這如何當得起?」家里屢屢出事,更加有擔當的不只是男人。這些日子,宋榮要養身子,戚氏生產做月子休養,家里一應外事都是宋嘉讓帶著宋嘉諾張羅,內宅的事就顧不上了,宋嘉語幫著小紀氏料理了不少家事。宋嘉語雖是個爭強好勝的脾氣,不過,現在長大了,也只是好強而已,並沒有什么私心。戚氏與宋嘉語相處的很不錯。

順手把福姐兒從宋嘉言膝上抱到自己懷里,宋嘉語笑,「給大嫂送東西是順腳,我是想咱們福姐兒了。」小孩子天生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每次宋嘉語抱她,福姐兒都會哼哈的說著火星文,伸手去抓宋嘉語頭上的首飾,以至於現在宋嘉語在家也不敢戴太亮的首飾。雖然老太太更盼重孫,不過,福姐兒是第四代中的第一個孩子,也倍受大家寵愛。

眼瞅著就是過年,宋嘉讓今日正是給武安侯府送年禮,如今也不能叫武安侯了,該是子爵府。自吳家兄弟的事情發生後,外祖母馮氏的身子便不大妥當。一把年紀的人,乍受此打擊,哪里禁得起。雪上添霜的是家中爵位被降,武安侯差使被奪,子孫後代都要受影響的,馮氏就有些承受不住。

除了強撐著身子來瞧了宋嘉言一回,馮氏再沒出過門。

宋嘉言很牽掛紀家的事,甚至,對於整個宋家而言,紀家降爵都是一樁實打實的禍事。這年頭兒,姻親是非常親近的關系,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沒人會盼著姻親之家倒霉。宋家,宋榮雖然得了爵位,可惜姻親武安侯府被降為子爵府,楊大將軍又倉猝過逝,在這場動盪中,真說不上是賠還是賺了。

不過,紀家的情形沒有宋嘉言想的那樣壞。

如今的子爵大人紀軒年紀大了,盡管這對他是打擊,不過,紀軒連兩個兒子都能一個遣回老家,一個出去外放,他並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人。

倒是老妻身子越發不好,紀軒有些擔憂。少年夫妻老來伴,一輩子吵吵鬧鬧,到如今年紀大了,沒那個精力再吵了,性子也磨平了,彼此間也多了幾分體貼。

紀軒常勸馮氏,「祖上不過賣油郎起家,不要說爵位,連個官位都沒有。如今有了爵位官職,倒患得患失起來。世間之事,哪有一帆風順的,爵位能得便能失。只要子孫爭氣,什么樣的爵位都掙得來。你看子熙,寒門出身,如今已是子爵了。」

「阿鳳,咱家還沒有到一敗塗地的份兒上。」紀軒的確有這種底氣,他這爵位是降了,但,如今兩個女婿,寧安侯依舊是侯爵,卻得了昭文帝的青眼,差使上得以重用。還有宋榮,被賜子爵。兩個女婿對他這老丈人都很不錯,再說宋嘉讓、李行遠這一代的子弟,眼瞅著都長大了。只要表兄弟間彼此親近,互相依恃幫助,紀家也不會一直是子爵位。

「人心善變,就是子熙也險些吃了大虧,何況你一個婦道人家。」宋榮該是紀軒最有價值的投資了。

馮氏道,「我恍惚聽說言姐兒跟秦家定下來了。」還是那句話,哪怕當初,她待吳家兄弟再親近,也越不過外孫女去。馮氏這病倒,除了家中爵位關系,還有宋嘉言遭此大難,馮氏一想到地下的女兒,心里就傷感。這門親事,還是她一手搓合而成的,結果把外孫女搓到了火坑里去。

紀軒笑,「是啊,如今言姐兒的身子還未大好,還沒正式定親。待你大安了,咱們一道去瞧瞧言姐兒。」

「好。」秦家是不錯的人家兒,馮氏聽到宋嘉言又有了不錯的姻緣,也替她高興,笑對紀軒道,「跟你吵吵了大半輩子,不料如今倒能一道安安靜靜的說說話兒了。我病了,你還一天三趟的來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