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回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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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怎么哭了?是皚兒說錯話了嗎?」

買合木提不想讓劉皚看到自己狼狽哭泣的樣子,捂著臉悶聲說道:「怎么會?皚兒最乖了,叔叔突然覺得有點困了,你先自己玩會,別走遠了好不好?」

「嗯,皚兒聽叔叔的,等叔叔睡醒了,要帶皚兒去找爸爸媽媽啊,媽媽說過,好孩子要按時回家吃飯,不能讓爸爸媽媽著急。」劉皚說完,便自顧自地在一邊玩起了泥巴,在他看來,每天在幼兒園和家之間來回,都不如現在的一切帶給他的新鮮刺激,他可以自由地弄臟衣服不會有人罵他。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純善之人,也不會有極惡之人。買合木提當然也不是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會殺人的。小時候的事,雖然買合木提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他還是清晰地記得戈壁灘邊他們一家七口快樂的生活,母親溫暖的懷抱,噴香的各種吃食,載歌載舞的節日。5歲,多么無憂無慮的年紀,買合木提希望自己能回到30多年前的5歲。

小時候的買合木提是個沉默內向的男孩子,這種『性』格的小孩總是很難交到朋友的,但是買合木提不一樣,他的衣服兜里總裝著可口的零食,在那年多數人剛剛溫飽的年代,一口零食足以讓周圍的小朋友對他趨之若鶩,買合木提每天的生活便是開心地玩樂。可是,到買合木提5歲時。一切都變了。那一年,母親病重,原來還算殷實的家境為了給母親買『葯』治病變得一貧如洗,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至成年前,買合木提再也沒有穿過光鮮華麗的新裝。沒有吃過美味可口的食物。原本還圍著他的小朋友也都漸漸不再來往,當他厚著臉皮去找這些玩伴時,卻被他們無情地排斥在外了。買合木提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從此之後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沒多久,他的母親終於病重不治去世,年僅36歲。買合木提知道母親死了,第一感覺不是傷心。而是松了一口氣,沒有母親這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家里便有錢給他買新衣服買零食了,他是不是還可以有朋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孤單一個人,他從來也沒想過,母親死了。從此他便成為了沒娘的孩子。再也不能窩在娘的懷里撒嬌了,他甚至沒有為母親掉過一滴眼淚,連在葬禮上也沒有,仿佛死的這個女人他根本不認識一樣。

買合木提的父親很快再娶,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句話用在買合木提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他孤僻的『性』格和陰沉的神情越來越讓父親不喜。尤其在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相繼出生後,他變得越來越多余。後娘有意無意上眼『葯』,父親越來越不耐煩見到他,就連弟弟妹妹漸漸長大都對他這個哥哥沒有絲毫的尊敬。買合木提在他12歲那年死心了,他高燒三天,竟然都沒有人給他端來一碗水,要不是他命大,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從那之後,他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這些有著血緣關系卻比陌生人更冷漠的所謂親人。

於是15歲生日剛過,已經長到1米7的買合木提一點也不像未成年的孩子,他迫切地想要離開,去過他夢想中的生活。他帶著向往與憧憬第一次坐上了火車,一點不留戀地離開。

外面的世界,像他相像中一樣精彩,雖然他去的地方多數人與他長得不太一樣,看見他的眼神中總帶著絲絲鄙夷,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買合木提,生平第二次,他有了家的感覺,他在母親過世十年後,終於悲傷地痛哭流涕。伊柯的家簡陋但是溫暖,買合木提一住兩年,雖然辛苦,但也充實快樂,直到伊柯媽媽癱瘓在床。

買合木提永遠不會忘記,他不小心聽到的伊柯爸爸臨走前勸伊柯的話。他說:買合木提害得咱們家在j市再也待不下去了,為什么當初被打成癱瘓的是你媽媽而不是他?他最好的朋友的父親,對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說為什么當初癱瘓的不是自己,而自己最好的朋友,沉默片刻後便同意跟著父親一起回x省。他們一家是半夜悄悄走的,買合木提躺在床上睜大眼一動不動,他在等伊柯,等他至少過來跟他告個別。但是他沒有等到。伊柯一家輕手輕腳地拿著東西離開,留給買合木提的是欠了兩個月的房租和一地破爛。三天後,沒能拿到房租的房東氣憤地將買合木提打將出去,身無分文的他最悲慘的時候甚至要翻垃圾桶吃別人的扔掉的剩飯或者跟狗搶食。伊柯一家帶走了所有的錢,都不曾想過要為他留下一點生活費。兩年,700多個日日夜夜,買合木提盡心盡力地幫著伊柯家小攤干活,一分錢工資沒要過,可是伊柯卻絕情到連離開都沒有告訴他一聲。朋友?他買合木提才沒有這樣不講義氣的朋友。[]犯罪心理性本善

心里憋著一口氣的買合木提無論如何都想要有個說法,他的上訪之路前途無亮,卻只讓他越挫越勇,維穩期間越級上訪,正好給早就受夠了他的人一個借口,將他判刑送進了監獄勞教。在監獄里,買合木提不論走到哪都會被人欺負,在監室內,他永遠都是靠近便池那張床,在勞動場所,他永遠要比別人干更多的活,在食堂,他的飯菜永遠都比別人少,這些還不算夠,當監獄里所有的犯人都對他有似有似無的敵意時,他再遲鈍也明白,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每次被打得半死的時候,買合木提都恨不得就此死去,甚至怨恨父母為什么生下他到這人世間受苦。

林麗的出現一度讓他忘卻了所有的苦痛,這個說話細聲細語的女人一顰一笑看起來都那么像他早就死了的媽媽,他願意聽她說話,願意看她對著自己笑,生平第一次,他說的心里話有人願意傾聽了,他不用怕被人嘲笑或者被人嫌棄。他的苦惱,他的打算,他的理想,他的不甘,他都告訴了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