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 2)

水深火熱的生活需要傾訴,要不然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在沉默中變態,這四名生活苦悶的中年婦女不約而同地找了心理醫生,當然了,是不同的心理醫生,不然最初的警方排查時早排查出來了。

心理醫生雖然各不相同,但是他們彼此認識,事實上,還是好朋友,同行相忌這一點在他們那一點都沒體現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用著同一名保潔員。心理診所里滿滿全是病人檔案,而這些檔案涉及個人隱私,絕對不允許泄露出去,找一個管得住自己的保潔員不容易,所以四個人用的都是同一位。

我們這位可愛的保潔員陳姐五十多歲,笑起來一臉慈祥,帶著個兒子在城市內艱難求生,卻從不對著別人訴苦,誰都說她是個陽光的人。沒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李響岳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不是想破案立功想瘋了,這么一個跟鄰家老奶奶一樣和藹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

但結果證明,李響岳是對的。陳姐的另一面,誰都沒想到。

二十歲嫁給自己村從小一起長大而且長大後自己愛的男人,從此相夫教子,操持家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容顏不再,成為家庭主婦與社會脫節後,被剛剛改革開放就外出打工的進而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的丈夫毫不留情的拋棄,除了兩個嗷嗷待脯的孩子,什么也沒留給她,而離婚的時候,陳姐已經四十多歲了。

四十歲,沒有學歷,與社會脫節,從來沒有掙過錢的陳姐都要瘋了,兩個孩子才十多歲,正是上學的年紀,可是丈夫卻一去不回頭,任她怎么上門哭求都對她不理不睬,嫌棄至極。

回娘家住了不到兩個月,娘家嫂子就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差指著她鼻子罵她白吃白喝了,父母早已經去世,哥哥有自己的家庭,能為她做什么呢?

幾次想一死了之的她為了孩子只得擦干眼淚,背井離鄉進了城,只要能掙錢養活他們娘仨兒她什么都干,撿過垃圾,擺過地攤,掃過大街,終於也掙扎著活下來。

每天對著別人笑臉迎人的她,心底深深埋藏的是對前夫無限的恨意,這個男人,不珍惜她的付出,二十歲的夫妻感情對他來說不具有任何意義,害得她吃盡苦頭,夜里孤枕難眠,而那個負心漢,據村里人說,過得很好,對比飽經滄桑的她,她到底意難平。

所以當某一天她在心理診所打掃衛生不小心碰掉一份檔案,在撿起來看到里面寫的另一個女人哭訴著丈夫的種種不是時,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跟蹤了第一死者,在他拎著一瓶水時接近他,撞掉了水,趁機掉包換成放了毒葯的水後離開。第一死者果然在當天下午晚些時候死了。

自此,她一發不可收拾,在李響岳找上她時,她已經物色好了第五名受害者。陳姐對她的殺人行為供認不諱,連殺人動機都跟李響岳分析的一模一樣。

這一仗打得很漂亮,李響岳和劉老雖然以後還是扎根檔案室,但只要刑警隊有疑難案件偵破遇到困難了,第一時間就會想起他們。

之後國安局成立犯罪心理學研究室,劉老做了第一任主任,幾年後退休,李響岳接任。而「吸血鬼」連環殺人案是李響岳當上主任後接手的第一例案件。

做警察的,不管做了多久,最怕的始終是兩件事:第一就是破不了案,給不了受害者一個交代,第二就是抓錯了人,真凶逍遙法外,無辜人被抓被殺。

十五年前的舊案一直讓李響岳放心不下,原因無它,他真的怕冤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