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執子之手願白頭(2 / 2)

「皇上。」她又抓緊了一些,抬起眸子看著他,他問怎么了,她卻搖搖頭不說話。

皇上,我不在乎非卿不娶這四個字,我在乎的是……你心里的那個位置,那個人……

她爬起身子,光著腳丫下了榻,輕輕點了腳尖,將那唯一的一盞燈也熄滅,將他手中的書霸道的拽過,放在一旁,而後才蹦蹦跳跳的回到榻上,強行將他摁倒躺下。

「反正明日要離宮,少看一夜,早睡一夜,也耽誤不了多少事。」

黑暗中,她的眸子晶晶發亮,清涼如水,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讓她的心顫。

不出聲,但長臂卻已伸過去將她攬進懷中,輕輕地揉著她的發,溫聲道:「睡吧。」她眨眨眼當做應答,而後聽話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臉頰很是美麗,他的手指輕輕描摹,觸碰著她的眉眼,神色間卻第一次有些慌張與不安:慕驚鴻,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這一覺仿佛睡得特別沉,驚鴻迷迷糊糊中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在馬車之上,她稍稍抬了抬身子,耳邊便傳來那人溫潤的聲音:「醒了?」

她點點頭,揉了揉惺忪地睡眼,自榻上爬起,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而獨孤翎則一襲紫衣,一如他們初見那日般,高貴中帶著絲絲疏離。

她想,有些氣質也許是天生的,比如他,天生就具有著上位者的氣魄,而她,只適合隨便混混。

她打了個哈欠,掀開簾子看去,發現天色尚朦朧,而他們竟然已經出了宮,除去一個趕車的馬夫外,竟然就只有他們二人。她回頭,驚奇地看著他:「就只有我們倆?」

他氣定神閑,眉毛一挑:「是。」

驚鴻大大地郁悶:「你可是皇上誒,皇上出行不都是前呼後擁,護衛隊排成行的嗎?怎么你這么寒酸?」

寒酸?獨孤翎奇怪地看著她,似是不曾想到會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倒有些忍俊不禁,打趣道:「那若有朝一日,朕果真變得如此寒酸,你要作何打算?」

驚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自己其實很不喜歡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只不過見獨孤翎是在玩笑,她也便打趣道:「當然是換一個不寒酸的呀!」

果然,話音一落,那人的神情就變了,她撇撇嘴,就知道她會這樣,不行,不問回來,顯得她好像很沒心沒肺一樣,驚鴻摩拳擦掌,想了想,道:「若有一日我老了、或者毀容了,變成了丑八怪,你呢,要作何打算?」

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明明沒意義的事情,她卻還要問。她是想知道什么?聽他說不離不棄?

若是他今日承諾了,自己亦是信了他,可他日後卻做不到,那自己此刻豈非挖了個坑將自己埋了進去?

那若他也是同自己一般的回復呢?自己豈不是又要胡思亂想?

呃,如此說來,自己這么絕情的回答他,不知他會不會難過呢?想著她偷偷去瞄他,卻被他逮了個正著,他一把將她拎進自己懷里,輕輕撫著她的臉。

他總是能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擁進懷里,雖然覺得自己也忒沒有骨氣了一些,可她就是貪戀他厚實的胸膛,還有那帶有檀香氣息的溫柔,還有他有力的心跳。他總是能給她一種堅強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笑著勾起她的臉頰,細細地摩挲:「你不會毀容的,朕說過以後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忘了?」

她嘻嘻一笑,心中甜滋滋的,「那我老了呢?你能阻止我老去嗎?」

「到那時,朕亦垂暮,你擔心什么?」

她抬手,亦去觸碰他的唇,笑的陽光燦爛。

她想她即使已經活了近三十年,可面對感情,畢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孩子,充滿了少女情懷,依舊喜歡著這些明知未來某一天可能就不作數的甜言蜜語,但,最重要的是,這些話從他的口中說出,更像是一種承諾,而非信口胡謅。

她想她一定是醉了,竟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可是,從遇見他的那一日起,她一直就在胡思亂想,不是嗎?

她一直在規劃,規劃著去有他的未來,她突然想起了紫霞仙子,莫名地便在他懷中笑了起來。

「怎么了?」

她故作神秘一笑,不打算開口,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小把戲,將頭又高高昂起,見他這副滿不在乎地神色,她終於認輸,笑了起來,「我只是想起了一段台詞。」

「台詞?」他錯愕,那是什么東西?戲台子上唱的那些玩意兒?

她深情地望著他,「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知道終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

他一愣,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愕然,一把排掉他的手,笑嘻嘻的問:「是不是很美好?」

豈料她的話音剛落,車子突然猛地停住,她始料未及,整個人頓時向前撲去,他急忙將她抓住,眉眼一沉,問外面:「怎么回事?」

馬車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