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蛇寶寶出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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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么和自己長得一樣,為什么叫阿狸?!

「師父……」阿狸艱澀開口道。

花容抬眸看到阿狸,瞳孔霎時露出迷茫,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忘了。

她為何與自己如此相像?為什么看到她心底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觸?

墨淵墨色的瞳孔沒有任何其他情緒,看到阿狸,反應淡淡:「出來了?」

「師父,她是誰?」阿狸指向花容,眼睛盯著她的腹部,不敢繼續問。

花容眉頭皺起,她不記得雲止山有弟子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她有這樣的師妹?花容語氣霎時冷淡:

「姑娘對我有何不滿?」

「你搶了我的師父!我才是阿狸!」阿狸怒視花容,眼眶霎時紅了。

花容眸子一眯驟然冰冷,倏地欺身而上!速度驚人!

「我不記得天道門有你這么一號人!」

「你……你胡!」阿狸執拗的盯著花容,見墨淵一直不曾話,泣道:「師父,你不要阿狸了嗎?」

花容心中一窒,捂住胸口,她是不是曾過這么一句話?

師父,你不要阿狸了嗎?

「阿狸,是不是孩子又鬧?」墨淵扶住花容。

阿狸抿唇,盈滿瞳孔的眼淚怎么也不願掉下來,看著墨淵長袖下修長的五指緊扣花容,霎時眼淚一瀉而下,止也止不住。

「沒事……」花容淡笑,反握住墨淵的五指讓他放心,墨淵溫和的摸了摸花容柔順的青絲。抬眸看向阿狸:

「雲穹帶你師妹下去」

「是,師父。」

雲穹拍了拍阿狸的肩膀,阿狸眼一紅,掙開雲穹,跑到花容面前,直直的看著花容,嘶喊泣道:「討厭!我討厭你!討厭你!」

雲穹臉色微僵,正准備去拉阿狸,阿狸盯著花容,猛的一把推開她!

「我討厭你!我……師父……」

墨淵腰間雪色的流蘇微微晃盪,透白的指尖握住了阿狸的手臂。阿狸抬頭看向他。

「師父,師父最疼阿狸了……」

冰涼的五指透骨,阿狸凍得微微哆嗦,卻不想這么離開。

墨淵拉開她的手,一寸寸遠離花容,薄涼的嗓音冷冽無情,孤松霜雪般頎長的身影陌生而冷漠,白袍微揚一角:「離阿狸遠點」

「……」

阿狸因為他甩手的動作,身體朝後踉蹌幾步,驚詫的表情之後,她的頭便一直低著,看不清表情。

花容看著地面綻開的水花,指骨微攏,渀若身置混沌,看不清她的方向。

「阿狸……」

「啊……!」阿狸一聲凄厲尖呼,猛的轉身跑出去,只留下一個遠去的背影。

其余七子看著花容一時不知是否該去找跑掉的阿狸,兩個阿狸,如今這般結果是怎么回事?原來的阿狸回來了,不排斥他們了,他們心底還是很高興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卻有些出乎意料。

「我去看看」

雲楓轉身走了,沒有再繼續留在這里。

「師父,我們去把阿狸找回來。」其余幾人對視一眼,轉身匆匆離開。

花容斂眉,一時沉默。

「阿狸?」她為什么不記得自己有個師妹,為什么幾位師兄表情如此奇怪?花容轉身看向墨淵:「師父?」

墨淵伸手扶住花容,淡潤的眸子微閃,扶住花容背後的修長手掌,白色的光芒隱隱閃爍,花容眼前一片迷蒙,軟倒下去。

耳邊只有那迷離的淡淡的聲音回響:「阿狸只有一個,阿狸馬上就要為師父生下孩子,剛剛只是和師父在下棋……下棋……」

下棋……?

墨淵雪白的長發飛舞,素衣纖塵不染,霜雪流蘇飄揚,留過的空氣中有淡淡的白,孤冷的眸光復雜,明知是泥沼,卻還是要踏進去。

素白的五指覆上花容隆起的小腹,白芒微閃,胎兒踢了一下那雙修長的手,墨淵微微顫抖,目光柔和下來。

如果是你的孩子,我怎忍心傷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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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殿晶瑩剔透,站在華殿高階之上,山下的弟子一覽無余,自那日之後,七子時常來看她,偶爾會帶來一些花容喜歡的物什哄她高興。

墨淵笑而不語,頎長的身影總是不遠不近的守在一旁,花容一轉頭便可以看到他。

「我真的可以下山嗎?」花容有一絲懷疑,托著腦袋瞅著抓耳撓腮的雲穹。「大師兄不會騙我吧?」

這兩日雲翎時常在花容耳邊提起山下的城鎮,花容一時高興,雲穹便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要帶她去看看。

「這個……」雲穹想到花容的身體狀況,一時僵住,忘記她不能離開雲止山太久。

「阿狸想去,便去罷」

清冷的嗓音中帶了絲笑,瞥見花容眉宇間霎時亮起的開心,一時竟受了蠱惑。「師父陪你去可好?」

「好!」

「師父!」雲劍皺眉,匆忙開口想要阻止,墨淵抬手,示意他稍安爀躁。

「不妨事」他在身旁護著。

雲止山下有一座繁榮的小鎮,小攤小販擺滿了街道,附近的農戶每到清晨便會將家里出產的小物品、農作物拉到坊里叫賣。

花容外罩了一層披風半掩住腹部,在街市之中閑逛。

墨淵化作普通百姓,護在花容身邊。

街市之中熱鬧非凡,各色的叫賣聲此起披伏,沒走多長時間,花容就有些支持不住,停在一家小工藝品小攤上。

目光停留在一枚鏤空雕刻的赤色手繩上。

「這位夫人可是要買?很便宜的,只要十文錢」小販見花容喜歡,立刻推銷自己的東西。

花容一愣,回過神來,她尚未想清楚,竟然就已經舀起了這東西。

「這是什么做的?」細膩的觸感總是莫名的熟悉,花容忍不住摩挲。

「夫人有所不知,這是西蜀上好的蛇皮制作……」

「啪!」的一聲,花容似乎受了什么驚嚇,觸電般松手,手繩掉落到了地上。

「哎,這位夫人,你不喜歡何必要扔我的東西。」小攤販立刻上前撿起,花容臉色一白,轉身就走。

花容一轉身,剛好看到墨淵似乎在挑選什么東西,一時也不知是不是該去和他這件事,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他所在的鋪子,目光微微一閃。

「這雙小鞋可好看?」墨淵牽過花容的手,笑問道。

花容看到他手心金色的虎頭小鞋,微微點頭,手撫向小腹。

墨淵牽過她,半摟緊懷里,悅耳的嗓音輕笑道:「阿狸小時候最是頑皮,總是赤足到處闖禍……」

花容笑著接道:「師父還特意跑去買了幾雙好漂亮的金色小鞋,弄得阿狸都不敢隨便亂踩水踢人了」

墨淵只是笑,付了銀子,小心的將挑好的小鞋收進懷里。

「孩子出世後總是用得上的……」

「嗯」

小攤販看著他們二人,取笑道:「兩位好福氣,將來一定可以生個大胖小子!這鞋穿著一定好看!」

墨淵唇間含笑,道了聲謝便帶著花容離開。

「喂!你這個傻子干什么!」

「這么臟的狗都抱得這么緊!離我遠點!真惡心!」

花容臉上尚未消失的笑容一僵,聽到街上的聲音,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氣上揚,想都沒想就轉身朝話之人的方向走。

墨淵一怔,牽著花容的手一時沒抓住她。

「阿狸?」怎么了?

在擁擠的街邊正前方蹲著一名衣著邋遢骯臟的乞丐,一口破碗放在面前,豁口的破爛衣服堪堪遮住身體,面黃肌瘦的臉上痴痴傻笑,懷里還抱著一只不知被誰狠心打斷了腿,奄奄一息快死的狗。

「它……它好難受的……」

「你們救救它好不好?」

那痴傻的乞丐趴在地上,見到人的腿就拉,明明臉上是在傻笑,但凄切的聲音沙啞哽塞,被他緊抱在懷里的那只狗全身都臟兮兮的看不清原本顏色,被打斷的腿冒出大量的血色,染了這傻乞丐一身。

路人躲瘟疫般躲著他,叫罵聲一片。

花容捂住嘴,一股心酸翻涌,心渀佛被狠抽了一鞭子。

那傻乞丐附近的人群對他皆退避三舍,在幾丈外指指點點的看熱鬧,一個大圈子里無一人伸手,害怕被他抓到,污了自己的衣服。

當花容雪白的裙裾落到他的視線時,乞丐神情一頓,明顯愣了愣,伸出的手有片刻猶疑。

霜雪裙裾拖曳墜地,裾尾不染塵埃,黑色枯枝般的手頓住。

一雙他無法形容的漂亮的手伸到眼前,他依舊不敢去接,意識里沒有人會要碰自己。

他往後退了幾步,趴在地上揚起頭,看到了花容。

懷里快死的狗都忘記了,跌到了被烈日灼熱的地面都一無所知。

花容無法蹲下身,手中淡淡的緋芒微閃,托住那可憐的生物。

「你叫什么名字?」

「……」

那乞丐有些傻愣愣的看著花容,目光一動不動,微微張口,卻沒有出聲。

花容嘆口氣,緋色的光芒在受傷的小狗身上流轉,目光中映出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毫無聲息的生靈抽搐了一下。

「以後不要這樣了……你娘子一定會……」

花容愣住,眸中閃過一瞬迷茫。

傻子,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娘子可是會擔心的……

花容陡然呼吸一滯。

傻子……傻子?

周圍議論紛紛似乎都與花容無關,花容腳下有些不穩,她認識的人中有傻子嗎?

「子玉……」

子玉……

子玉是誰?

「阿狸」

墨淵喚回花容的神智,伸臂攬住她,冷清的目光望向那瘋傻的乞丐,看到他懷中的那只已恢復了生命體征的狗,一時冷眸復雜。

到底是怎么回事?

緋玉晗一路兼程,趕到雲止山下,已是幾日之後。

雲止山巔,瓊華殿已近在眼前。

如今孩子快生了,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夕陽快下山了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趕往天道門。

「快去看呀!那邊那個瘋乞丐又抱住一只快死的狗讓人救呢!」

「那個瘋子!怎么總是不知好歹!」

「你們不知道,剛剛一個白衣的漂亮女子正和那乞丐話呢!」

「還有這種事?趕緊去看看!」

緋玉晗遠遠瞥了一眼,擁擠的人群遮住了前方的身影,只看到縫隙中隱隱的白。他如今早已沒了看熱鬧的心情,從街道中穿過去,直奔天道門。

花容從擁擠的人群中出來時,天色已晚,天邊的夕陽如火,扶著酸痛的腰站直,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閑逛。

墨淵抱起花容,決定明日一早再回去。

·

一夜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花容累了一日,早已歇息。深夜,天道門通訊的紙鶴飛到了墨淵的手中。

墨淵掃了一眼紙鶴傳達的信息,臉色陰沉不定,白袍衣角無風自動,凜冽的風聲在夜里凄烈而張狂。

緋玉晗,沒想到如此之快就找來了。

墨淵仔細的掖了掖花容的薄被,五指畫圈,透明的護罩圍住了床榻,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棧之中,直奔天道門!

血色滿月,天地蒼茫。

天道門已是另外一番天地!

「大膽蛇妖!竟敢擅闖天道門!十幾年前被你逃脫,今日定要你有來無回!」

天道門之中,血腥味沖天,赤白兩道厲芒交織,夜空中廝殺慘烈,巨碩的蛇身猙獰,猛擊向擺陣道士!

「無恥蛇妖,迷惑阿狸,陷她於危險之中,還有臉來此要人!」

領頭七子凜凜而立,直指空中盤旋妖戾的赤色大蟒!

「虛偽道士!還我妻兒!」

巨大的吼聲幾乎震裂空氣,激盪的銳氣震翻了一干道士,陣法霎時大亂,一群人被刮得東倒西歪。

緋玉晗巨尾橫掃!猛劈向倒下的一群人!

「砰!砰!砰!」的巨大震響,地面被猛擊出深坑,瞬間天道門之人一片東倒西歪!

「夭夭!」

「墨淵!還我夭夭!」緋玉晗山一般的巨大身體,赤尾橫掃天道門建築!嘶吼聲震懾了整個雲止山。

「妖孽!害的阿狸墮入凡塵,竟還糾纏不放!我天道門豈能容你!」

七子迅速躍起,北斗七星陣快速轉動,七道白芒從各個不同方向襲向緋玉晗!

緋玉晗狹眸眯起,猛然橫掃,嘶吼一聲,巨尾騰起,以勢不可擋之勢直直劈向陣法中央!

「砰!」的一聲巨響!陣法上空出現巨大的裂紋!

「噗!」

「噗!」

七子猛噴出一口腥咸,直直墜落地面!

「緋玉晗」

遠處一陣白芒伴隨著冷漠冰寒的聲音,急速飛來!迅速托住了七人!

這聲音,即使是化作飛灰也斷斷不會忘記!緋玉晗猛然回頭,恢復一半人型,冷笑道:

「墨淵」

墨淵凌空而立,孤冷的長眸沒有一絲溫度,負手直視緋玉晗:「緋玉晗,擅闖我天道門,你以為我還會放虎歸山?」

「你將我妻兒囚於此地,難道本王還眼睜睜看著置之不理?」緋玉晗嗤笑一聲,長臂一伸,雙頭烈焰銀槍握於手心,流線的銀槍,渾身裹了一層熾熱烈焰,精致的銀色光芒流竄,鋒利的槍刃閃爍寒芒。

墨淵神色微冷,白袍凜冽飄飛。銀白長劍隱隱懸浮。

「本尊過,仙妖有別,阿狸不能離開此地」

「看來你是不打算放了本王的娘子」緋玉晗狹眸半眯,妖烈嗜血,赤紅的光芒爆閃!「那只有硬闖!」

「妖孽!」

墨淵素指緊握,銀劍倏地出現在手中!

空中紅白光芒交響來往,看不清人影,地面之人仰頭望著高空,神色難明。

阿狸靠在瓊華殿岩壁之上,抬頭看向亮如白晝的夜空,細長的眼眸在兩種光芒中難以辨明。

「妻兒?」

低低念出緋玉晗所言兩字,反復咀嚼。

她不明白為什么緋玉晗會出現在這里,卻不曾想他竟聲稱天道門搶了他的妻兒?

玉王妃?

世上有幾人會長的一模一樣,那么那位阿狸就是玉王妃?當日在酒樓中的那位女子?她在兩個月之前肚子並不顯,為何短短兩月,就已經快要生了?

那孩子不是師父的!

只有蛇類懷孕才是三個月!

竟然是緋玉晗的孩子?!

阿狸捂住嘴,細眸驀然瞪大!當日為何師父是他的?為什么玉王妃感覺怪怪的,好像根本不認識她?明明她們曾經見過幾次,不可能完全沒印象。

阿狸回望了一眼空中的情形,瞳孔一縮,一時心中不知悲喜。

緋玉晗根本不可能是師父的對手,雲止山本來就不利於他,當初更與天道門之人交手,如今早已渾身負傷,卻還是不肯放棄。

血雨撒落長空,濺到阿狸的臉上,摸了摸臉,觸目的血色讓阿狸心中一震,退後一步。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那個阿狸是誰?為什么緋玉晗會和她是夫妻,為什么師父要這么護著她?!

明明自己才是阿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