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第五個蛇寶·幸福始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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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是很正經的除妖門派,我師父正是青宗的掌門青山。我是師父最小的弟子,師兄們如今都是門中頂梁柱,在西蜀乃至整個大陸都是數得上名號的大人物。

師父說他老了,以後也不收徒弟了,所以門中很多年紀比我大的徒孫看我不爽,三天兩頭的找我切磋功夫,順帶把我揍得一臉青。

他們都是我師兄的徒弟的徒弟,師父說他比我父王年紀還大,所以我很崇拜我師父,每次我被揍,就頂著一臉包去師父處謙虛求教博大精深的武學,沒一刻鍾徒孫們就被師父揍得鬼哭狼嚎,我表示,我其實並沒有出手,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本來是沒資格直接一躍成為師父的徒弟,師兄們都是從底層弟子一步步走上來最後成為師父的弟子,我是一個例外,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對那些五大三粗的徒子徒孫很客氣。我娘對我說出門在外吃點虧並沒有壞處,我父王說青宗當中誰敢欺負我,就擺出他的名號,他一尾巴掃平青宗。

我不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師父的情形,因為娘親說那時候我才剛出生兩三日。我在奇華叢林連雲谷出生,但是我家在雲昭玉王府,不知道為什么娘親會在千里之外生下我,後來二哥偷偷告訴我,娘親在懷我第三個月的時候我生命體征突然消失,把娘親嚇壞了,是一個叫伽羅的和尚讓我父王帶我到這里,據說娘親一到這里,我就正常了。

我兩歲的時候就學完了三哥哥和姐姐的課程,三歲時我就和鳳琉那個騷狐狸大打了一架,扯禿了他一只尾巴,為此娘親狠狠打了我一頓屁股,其實我很冤枉,明明是那只臭美的狐狸欺負我魚兒姐姐我才打他的。

娘親要打我的時候父王來給我報信,還給我支招,娘親打我的時候,我沒有按照父王說的眼眶一紅,默默流淚,我不喜歡這樣,我覺得我沒錯,哽著脖子不說話,父王看著我又是欣慰又是無奈搖頭,我不知道父王為什么露出這樣的表情。不過,娘親打我的時候力度剛好拍死一只蚊子。

至於那只臭狐狸鳳琉就沒那么幸運了,姐姐聽說我被娘打了,二話不說,氣勢洶洶地叉腰頓足找鳳琉算賬,第二天我去看鳳琉的時候他躲在房里打死不出來,我變成原形溜進房中的時候瞧見了,鳳琉狹長的狐眼好像熊貓,為此我偷偷樂了很久,後來我覺得偷樂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又去向廚房要了兩只老母雞送給他補身子。

我五歲的時候鳳琉和我一起跟著鳳鳴叔叔學法術,有時候大哥哥會帶我去宮里,宮里的人很多,站在大殿內向大哥哥行禮磕頭,整齊震天地喊吾皇萬歲。我站在大哥哥旁邊數腳下的磚塊,那些人喊完後就跪坐到大殿兩側的墊子上小聲議論。

我能聽見房梁上有沒有螞蟻爬動的聲音,何況是他們的說話聲?

他們都在說什么祈王爺。

祈王爺說得就是我。因為我就叫緋佑祈也是歐陽佑祈。大哥哥說我出生後就回到了玉樓城,是父王把我抱回朝中,所以他們知道我並不奇怪。

我五歲之後,娘親的身體就很不好,我不喜歡說話,每次三位哥哥和姐姐坐在娘親榻邊安慰娘親,說著各種笑話逗娘親開心時,我都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么。

娘親總是很溫柔,即使有時候二哥哥和姐姐時常闖禍,娘親也總是溫聲細語地說話,從未說很重的話。可是我好像被娘親打了好幾次屁股,小時候我只是覺得委屈,不說話,長大後我才知道自己在冒酸氣。

大哥哥和父王一樣寵我,二哥哥總是不見人影,三哥哥是個書生中的頑固,我其實最怕三哥哥,他說起大道理能把歡脫的姐姐說得崩潰,所以我每次見著三哥哥也繞著道走。

娘親對哥哥姐姐都很好,對我也很好,可是娘親總是不太愛搭理我,娘親其實骨子里很冷清。我時常在院子里練劍,一回頭就能看到她穿著月白的長裙,靜靜站在廊下,長長的頭發柔順地拖到長長裙擺上,好像畫里走出來的神仙。

這個時候我時常收劍恭敬地上前喊娘親,我們說不上幾句話,娘親就會離開。

我九歲那年的冬季很冷,冰天雪地的一片,我和鳳琉在街上遇到了天道門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天道門的人。

是一個女人和一位與我年紀差不多的小孩,那個女人在人群中並不顯眼,因為她和她身邊的那個小孩都變了模樣,我和鳳琉告辭,獨自跟在她身後。

那個女人和娘親很像很像,就好像三哥哥和姐姐,大哥哥和二哥哥一樣。她身邊的小孩可能是她兒子,因為那個小孩和她長得很像,只是那個小孩神色清冷,眉心的銀色火焰花紋很好看,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跟我娘親更像。

他們倆個在集市買完東西就離開了,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跟上去,因為家里長得像的人太多,平日里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才對。

我跟在他們身後不久,就看到他們站在西城的拱橋上與兩個道士打扮的人一起走了,我正要上前一些看清楚就被人從身後大喝一聲「妖孽!」

頓時一驚,匆忙躍起對抗身後之人時才發現身後竟然還有一位背著長劍的道士,我立刻警覺,這么多人,怎么都是自己吃虧,低嘶一聲迅速竄入河流中溜之大吉!沒想到那個道士看到我時目露震驚,竟然沒有攔我逃跑。

大約是這個道士的舉止驚動了橋上的另外四人,我聽到那兩名道士喊那人雲楓師弟。

我其實沒走,我到了水里雖然不一定能打過那些人,但是真出事了,逃跑絕對沒問題,父王曾說過我幾乎全然繼承了赤蚺的血脈,是緋氏最好的繼承人,雖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我到了水里就不怕了。

我游到橋底下聽到那個小孩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冷然,很平靜的就道出了我的身份,他說:不過一條尚未長成的赤蚺,理他作甚。

我雖然很惱怒被輕視,但還是有些吃驚,我的隱藏術很厲害,就是那兩個道士都沒發現,他竟然發覺了。而且我很確定,那個臭屁的冷小孩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隱隱的嫉妒。

我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得這么准確,但是確實是這樣的。

本來聽到這里我就准備擺尾巴游走了,因為那個小孩貌似已經獨自走遠了,但是沒想到那個女人說話了,她說的話讓我震驚。

她說:我們幾個竟然沒發現被跟蹤,想必是玉王府的原本不打算要的第五個孩子,那條差點害冷小姐性命的純赤蚺妖血脈,胎中三個月就耗盡了母親的法力,不明白冷小姐為何還這么拼了命的保全他,如今更護得滴水不露,心悅卻不能與冷小姐母子相認,見著他心中更加難受。

雲楓說:不要在此地胡說八道,倘若因此讓心悅難過,師父若是知曉,你是不是又想被逐出師門一次?

另一個道士說:師父已經幾次催我們回去,過了這幾日便帶著心悅偷偷去瞧瞧也好,離開天道門已有許久。

剩下的我就沒聽到了,這群人已經走遠了……

我獨自默默游回去了,回到家中,看到娘親坐在回廊上,看著苑外皚皚白雪,瑩透的五官柔和,父王就坐在娘親身邊,攬住她的腰,讓娘親靠在他懷里。

我站在下風口,沒有驚動他們,決定繞個彎走過去。

父王正溫聲和母親說話,母親搖頭不語,我腳步一頓,我聽到父王說:如今祈兒長大了,當初他這么個年紀,璃兒和凌兒都可以獨當一面了,不如送到天道門去磨練一番性子。

聽到天道門三個字,我立刻想起那幾個道士。

父王說:天道門雖與我有矛盾,但畢竟是大門派,這些年行事磊落,不少正道修煉的妖獸加入,頗有進益,想來不會拒絕祈兒這般有天賦的孩子。

娘親說:青山前輩與我們交好,若是祈兒能夠做他的弟子比在天道門更有助益,青山前輩很早之前就很喜歡祈兒這孩子,如今倒是正好。祈兒性子冷漠寡言,很多事都看得明白,就是執拗犟的很,和你當年一個模樣。

父王大笑。

他說:對前四個孩子你都是慈母,惟獨對祈兒是嚴母,他心里敬你卻也懼你,這可如何是好?

娘親笑罵了父王一句,嘆氣道:祈兒生來與他哥哥姐姐的路不同,能力俞強,將來擔當的責任也愈大,若是與養的和哥哥姐姐一樣的性子,將來難免要吃虧。

聽到這里,我盯著地面沉默,悄然離開,隱隱聽到父王嘆氣的聲音:難為你當初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拼掉了半條命才保住祈兒,他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子。

「啪嗒」一聲輕響,我大吃一驚,趕緊胡亂抹干眼眶,迅速消失在原地。

我九歲那年拜了青山為師父,之後一直留在青宗,偶爾也會回去看望父王和娘親,如今我已十六歲了,已經有一年沒有再聽到父王和娘親的消息。

聽大哥說,父王帶著娘親離開了雲昭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找外祖母去了。伽羅和尚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大師,前些年樓嵐的一位王妃去世,他告訴娘親,外祖母已化形踏遍萬水千山去了。

我知道,父王是帶娘親去散心,三個月前我接到了父王從北國寄來的幾樣特產,附帶還有娘親寫的信件。一年前,大哥當爹了,大哥的孩子是赤蚺,大嫂子我見過,是個溫柔和順的蛇美人,娘親對此很滿意。父王也很滿意,因為這意味著以後緋氏族群會不輸鳳氏。娘親樂壞了,趕回來看軟綿綿的小寶寶。順帶把二哥從頭到腳給訓了一頓。

二哥只比大哥晚出生半刻不到的時間,到如今還是苦哈哈的單身漢,都已經不小了,到處拈花惹草,被一群姑娘追著趕罵負心漢。

不過,最近我聽說了,二哥正倒追一位人類姑娘,還追得很不同尋常,驚天地泣鬼神地,聽說連聲嚷嚷要對方姑娘為他負責,聽姐姐說,二哥這次連處男身都沒保住,看看,遭報應了吧?還聽說姑娘已有兩月身孕了,見著他就躲,好像看見了洪水猛獸。

至於三哥和姐姐,倒是沒人逼他們,

我是老幺,更不必擔心這問題。

兩月後二哥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娘親和父王會回來參宴,接受一對新人的叩拜。

如今青宗之中也沒人隨便小瞧我,師父每次看到我就在老友年前紅光滿面的把我從頭誇到腳趾頭,就是一根頭發那也是與眾不同的,全然不顧對方黑了的老臉,為此我很是憂傷,只得站在師父老人家背後數腳下螞蟻甲乙丙丁。

這日,青宗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個白衣道士。

七年前我曾在玉樓城西城橋頭上見到的兩人其中一人,接待他的是大師兄,他們兩人似乎很是熟悉,大師兄一來就喊他雲輕前輩。

這位雲輕前輩看著很年輕,但是聽幾位師兄說他是雲止山七子之一,他是來找師父的,似乎是西蜀哪里又有妖孽作祟,雲止山的七子之前都已被派出,如今只剩他一人,今次,似乎是雲止山那位仙尊打算讓門下幾位輩分低的小弟子前去歷練一番,但雲輕一人不保險,是以求到青宗。

師父得知此消息也是吃驚,連連大叫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位竟然低下身段來找自己幫忙,哪個弟子這么有面子,勞煩到了掌門師尊出手?

師父得意之際,還取笑這情形大約在他那寶貝八徒弟離世後幾十年沒出現,我盯著那位叫雲輕的道士沒說話,想起了當年他們在橋頭所說的話,在西蜀呆了這么多年,我已經知道很多天道門之事。

那個八徒弟雲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據說天賦超群,被當時天道門長老忌憚,被誅於誅妖台,大約也因此事徹底得罪了天道門的掌門,長老閣已經從天道門消失很多年了。

只是,兩年前,我已經知道那位雲狸與連雲谷赤蚺王的故事,那位雲狸還有一個名字——桃夭。

桃夭……夭夭……

這是父王喚母親的名字,世間的巧合很少,而他也從來不信這么多巧合。

我知道,這次歷練的弟子中一定有那位叫心悅的少年,除了他,誰能讓那位從來冷淡的墨仙尊這么費盡周折?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我不認為那少年需要很多人守護,只能說明天道門的掌門很在意他,哪怕是一點可能存在的危機,他都不希望心悅去冒險。

白心悅,字念璃。

這是他旁敲側擊,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打聽出來。

心悅,他念叨很久覺得有點像:心悅君兮,君那啥……

念璃?貌似很平常。

不過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個天道門的師尊原來數萬年前姓白。

毫無意外,師父很大包大攬地答應了,派出了九位師兄,外加一個我。

我是很想往臉上糊一層泥巴,因為以我這道行,在那位墨仙上面前大約是自取其辱,糊泥巴就誰都不認識了。

不過我盯著泥巴地盯了一個時辰,還是默默走了。

躲不了,就算了吧。

長得像娘也不是壞事。和那個叫白心悅的長得像也正常,但是天道門的這些沒文化的弟子也不用一雙眼睛盯著快凸出來吧?

沒見過豬跑,豬肉總吃過吧?至於嗎?

幾位師兄不明所以,暗中手肘子捅了我好幾拐,眼神示意咋回事。

我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默念救苦救難南海觀士音,阿彌陀佛。

有的事情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我們還是見到了墨仙尊身邊的白心悅,幾位師兄下巴快掉到地上,半晌合不攏,視線來回在我和白心悅身上晃。

他抬頭瞧了我一眼,似乎有片刻驚訝,隨即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了。

其實,他眉眼和站在他身前的墨仙尊很相似,和我大約只有七分相似,我好歹也繼承了父王一點樣貌。那七成相似,大約是因為同繼承了母親的緣故。

墨仙尊看到我的時候沒有一絲驚訝,果然是不同一般人,他估計早已知曉我在青宗,這西蜀之中大約沒有事情能瞞過他的一雙眼睛。

他簡單囑咐幾句,便讓白心悅出來見過我們幾位師兄,白少年不卑不亢,沒有多少表情,禮節卻很周全,不過他經過我身邊時瞥了我一眼,說不清道不明。

沒想到又見面了。他說。

我挑眉沒說話,看來他記憶也挺好。

西蜀的奇華大叢林是母親曾經經歷無數遍的地方,我曾經聽師父說起,也去過幾次,這次去的人不少,我們青宗十位,天道門除了雲輕與白心悅,還有五位叫不出名字的弟子,總共十七人的隊伍。

去的時候各自在涼花河畔休息,幾位師兄正和天道門的弟子說說笑笑,順便打探和我長得很像的人是什么來歷,我對此實難有興趣參與,只好獨自躺在一旁大石頭上。

頭頂一黑,旁邊坐下來一個白衣服的熟人。

「你知道你叫緋佑祈。」

我轉眸看了他一眼。「白心悅」

白心悅勾唇,很隨意地雙臂枕在後腦躺下來。「我原本不明白為何掌門會讓青宗的人參與進來……」

他語氣縹緲,竟然喊他父親為掌門。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何意了」白心悅望著天,秀長雅致的眉睫淡淡的有銀芒流轉,與墨仙尊有幾分相似。

「你是天道門弟子,他自然關心」我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話了。

白心悅不說話了,冷眼看著我,讓我莫名一陣心虛,總覺得這時候的他和小時候娘親要教訓我前一個模樣。

「我不妨告訴你,我比你大五個月」白心悅說完,轉身就走了。

其實,我沒有聽父王娘親說起過我之上,姐姐之下還有一個哥哥,也從未聽任何人提及過。我總有一種感覺,或許連母親自己都不清楚白心悅之事。他其實,的確挺悲催的。

我們十七人一起到達目的地時,見到一只僵屍修煉成的犼,當時情形是怎樣的我其實並不太記得了,只記得在所有人齊齊變了臉色的時候,白少年獨擋一面,冷眸不懼,他手中的銀色紅纓長槍如果我沒有認錯,這是墨仙尊使用了上萬年的武器。

九條白色的巨尾,漫天的白瓣桃花在這片沒有桃林的地方無端盛放,我站在一旁很久都沒有說話,他是一個天賦不輸我的人,墨仙尊一直是西蜀這片土地最具有威懾力的存在,白心悅在他身邊十幾年,想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一直奇怪為何自己身為赤蚺血脈卻總感覺身體中有一股隱隱白色的溫和氣流,其實我自從知道娘親因為生我而大損元氣時就明白,娘親不是妖,因為她不是妖所以被胎兒時期的我反噬。

可是這樣的情況卻不會出現在白少年的身上,因為他的父親不是妖。

犼這種生物不是那么容易對付,見到了如果能逃命就已經是奇跡了,實際上我也沒想過自己能全身而退,大概白少年被捅幾個窟窿的時候我就得上去獻身給那位塞牙縫。

見著所有師兄和天道門的人都上了,我也就上了。

或許血脈中總有莫名牽連,我們兩個配合天衣無縫,齊齊同進同退,招式收展整齊自如,似乎不需要言語,這時候我隱隱明白那位高高在上的墨仙尊的心思。

那只犼在見到我們兩個時不知為何大笑,竟然手下留情。雲輕前輩收劍冷眼站在一側抱拳道:多年未見,前輩可否記得在下。

原來他們認識,您老為毛不早說!

我大大松口氣,與白心悅對視一眼,看到他眼中與我頗為相同的惱怒與輕松,然後我眼前一黑,昏睡不醒。

醒來的時候大師兄在一旁和雲輕說話,似乎在好笑我們二人竟然連倒地的動作都這么一致。雲輕坐在一側撥弄篝火,說了幾句玩笑話,有意無意繞開了我倆的關鍵性問題。

我不知道雲輕是如何與那么一個強大的犼認識的,倘若不是一般的交情,犼這種生物不會輕易放過到手的獵物。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沒再說起這個問題,我也是很多年後與白少年掌控整個西蜀才知道當年七子除妖僵屍群的故事。

其實這趟西蜀之行,遠在雪峰上的妖孽並不難對付,但是來回穿越西蜀叢林生生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在雪峰上除妖的時間就三日不到。

我們一群人在西蜀叢林中,不是今日被大號飛蟻群追得上躥下跳,就是明日被一群野獸群趕得狼狽逃躥,要么後日被野蠻部落叉去祭祀河神九尾神什么的。喝個水指不定就能從涼花河中竄出一只巨型蜥蜴……

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行人除了雲輕前輩,其余人都很是狼狽,只有那位雲輕抱劍站在一側閉目養神。其實我聽說七子之一的雲輕是最活潑之人,我這段時日實在沒看出來他活潑,只在我和心悅被大蜥蜴追的逃命時他興高采烈在一旁為大蜥蜴加油助威尤為起興。

這趟下來,實在是一路驚險,心有余悸。還和白心悅發展了一段純潔的死里逃生的革命友情,我們回到青宗的那日,墨掌門竟然和師父在下棋,見著我們回來了,眉頭都沒抬一下。

我突然有些理解悲催的白少年,攤上這么一個父親,沒有人不郁卒。

不過,墨掌門真的是巧合在這時間找師父下棋?話說,這位墨仙上四五十年才貴腳來那么一次,有時候貌似幾百年才來,怎么這么巧這日他們這一行人回來,墨掌門就來了?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我們洗刷干凈收拾好,墨掌門剛好下完棋,時間不多不少,在心悅走出來的那刻結束。我心里為我師父默哀三秒,看來墨掌門棋術高超,忍受師父爛棋很久了。

我們這趟歷練前後花費了一個多月時間,還有不到*日便是二哥接新娘子的日子,師父對三哥哥和姐姐有大恩又與父王娘親熟識,此次二哥哥成親很熱忱的邀請了師父。

回去之前,我去找了革命同伴,我們倆勾肩搭背出現在天道門廣場上大談人生理想時,遠處圍觀的不少,大約沒想到我會跑到這地方來。白少年有八個不同的師父,每日功課不少,我來的時辰巧,九位師父都被墨掌門叫去瓊華殿。

「九位師父?」不是七位嗎?我後腦枕著胳膊躺在廣場高塔的瓦頂,扭頭疑惑地瞧了一眼旁邊的「戰友」。

「還有八師父雲楓,九師父雲狸」白少年不置可否,盯著湛藍的天空一眨不眨。

雲楓我見過,至於雲狸?

我其實不是很明白,但是第一時間還是想到了那位和我娘長得極像的女人,想來她就是那個雲狸。

白少年扭過頭來怪異地瞧著我:「你難道不想問為什么九師父叫雲狸,還長得和……」

然後他就噤口不言了,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繼續看天。

我知道他想說什么。「難道墨掌門會認為她就是雲狸?」

「當然不會,八師父和九師父比較好」

「我也不會」我怎么會將一個陌生人當成我娘呢?她們兩人完全不同,我第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我娘,何況是墨掌門?「你九師父是你九師父,我娘和她很像,可她與我娘不同,我娘她……」

我頓了頓,不知道怎么說這種感覺。

「是不同,九師父和她不同……」心悅聲音很輕,我倏然看著他不說話。他目光沒有焦距,淡淡道:「佑祈,我很羨慕你,雲輕師父一直想開導我,他對我說,我好歹在我娘肚子里呆了七個月才出來,你三個月就得出來……」

「……」這是什么勸人的理由?

「我與你不同,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我和人類一樣可以在我娘肚子里呆十個月,可是我娘懷我的時候與掌門勢不兩立,遇到意外早產生下我,或許有一樣我和你是相同的」他轉眸看向我,露出淺淡黯然的笑意。

「是什么?」

「我娘不想見我父親,但是她懷我的時候很愛我,雲晟師父告訴我,我娘身體不好,為了我能夠健康活下來,七個月來一直拼命護著我……」

我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

「你娘是誰?」

白心悅坐起身,目光看著九層高塔之下,廣場中不少天道門弟子正齊聲高喝練武。他轉頭認真地看著我:「我娘是雲璃,琉璃的璃,曾經天道門本該有八子才對,掌門最小的八徒弟」

我完全不明白了。

「你也許不相信,我娘在生下我的時候就已去世,如今已十六多年」白心悅神色難明,似乎連他自己都糊塗了。「長空鏡映萬物,天地混沌,很多事情若不是當事人,誰能相信?掌門也從來不對我說這些,我十歲那年偷偷跑去瓊華殿,不小心將長空鏡花紋摔裂一條縫隙……」

「我看到很多不知道的事,時空多竅,長空鏡連接時空縫隙,我父親希望我母親活著,帶著我走到這里希望可以改變原來世界的一切。」

「我母親幾世多舛早夭,獨瓣桃花成靈,受盡天地嬌寵便要承擔相應的厄難,這些年我去過南冥很多次,神像記載了我母親的故事,我熟悉快背下來,我娘臨死前對我父親說,下一世不要再出現在她生命里,她甚至希望灰飛煙滅不要再重復同樣的命運,不要再遇到我父親……」

「其實在這個世界我娘還活著,我知道……她終於不再顛沛流離,即使她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我,我心里還是很高興……」

白少年悶聲扭過頭去,我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們結拜怎樣?你看,有我這么個厲害的大哥,以後誰也不敢欺負你」

「誰要你這三腳貓當大哥!好歹我比你大五個月!要結拜也是我當大哥才對!」

「我要當大哥!」

「你個老幺,別想得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