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千歌皺著眉,不說話。
左雲有些著急了,「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知恩圖報的道理總該明白。」
好半天,翁千歌才點點頭,「嗯。」
當晚,兩個人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各自躺在床上。
翁千歌望著天花板,說到。「你睡著了嗎?」
「沒。」顧沉回她。
悉悉索索聲,顧沉翻了個身,面對著她。似乎牽扯到了肩上的傷,輕微的吸了口氣。
翁千歌皺眉,翻身坐起來,「你別動,想要傷口裂開嗎?」
顧沉笑了,「千歌,你關心我。」
呵。翁千歌扯了扯嘴角,「你是因為我受傷的,我不想加重自己的負罪感。」
瞬時,顧沉笑意斂去。
「顧沉。」
翁千歌暗暗吸口氣,這兩天她想了很多,終於決定和顧沉說個明白。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謝謝。」
顧沉默然,搖搖頭。「不用。」
「以後,我不會再和你吵架了。」
翁千歌微蹙了眉,繼續說,「我也不會再處處針對你,你是爸媽的養子,這件事,我接受了。」
「還有呢?」顧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說完,後面的話,才是重點。
「還有……」
翁千歌緩了口氣,「我們盡量少接觸吧,除了在爸媽面前,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需要哥哥。從此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彼此不打擾。」
一時間,病房安靜的詭異。
許久,才聽到顧沉極輕的一聲笑,帶著點疑惑。
「為什么?」
顧沉是真的不明白,他連刀子都為她挨過了,她還是不能接受他。
「不知道。」
翁千歌搖了搖頭,「我就是不喜歡,不喜歡你當我哥哥,也不喜歡你來自西十二街……」
還有,他和原來收養他的那一家人。
翁千歌知道自己有點獨,但沒有辦法,這種獨占性,刻在她的骨子里,改不了了。那她就只能放棄顧沉,全部放棄。
「睡吧。」
翁千歌重新躺下,翻了個身,把後背留給了顧沉。
黑暗中,顧沉盯著翁千歌的背影許久許久。苦澀從舌尖蔓延開,苦啊,苦到了心里。
他的公主,連他成為她的奴仆,都不願意。
從那之後過去很多年,他們的關系的確是緩和了,但實際上,是陷入了冰凍狀態。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
如今,這道傷疤,刻在顧沉的肩膀上,蜿蜒的提醒著翁千歌,為了成為她的哥哥,他曾經多努力。
翁千歌眼睛有點濕,顧沉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千歌?」
「是因為我。」
翁千歌吸吸鼻子,「我小時候不懂事,你是為了保護我,被人扎了一刀。」
「哦?」顧沉眯了眯眼,「我這么勇猛嗎?」
「哈哈。」
翁千歌被他逗笑了,「是啊,你一直是這樣。快點換上,下來吧。」
坐上車,翁千歌點開音樂,扭低了音量,一邊和顧沉說話。
「彤彤可愛嗎?一兩歲的孩子,最好玩了。大魚兒、小魚兒那會兒就是兩只肉團子……」
顧沉握著方向盤,沒發表任何意見。
呃。翁千歌及時打住,她能感覺到,他似乎不太高興。
車子開進小區,翁千歌看了下,這小區配置完善,在海城算是中上水准。
「到了。」
「哦。」翁千歌解開安全帶下車。跑去打開後備箱,顧沉快她一步,把東西拎著。
「我幫你。」
「……」翁千歌怔了下,幫她?可是,這些明明是帶給彤彤的。彤彤可是他的孩子。
察覺到她的不滿,顧沉挑眉,「是你要來的,也是你要送的,是我幫你沒錯。」
行吧。
翁千歌沒脾氣了,耷拉著肩膀跟在顧沉身後,這叫什么事?
乘電梯到了17樓,丁蔓開門,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緊接著歡喜的拉住顧沉的胳膊。
「你來了。彤彤想你了。」
顧沉皺了皺眉,視線掃過丁蔓拉著自己胳膊的手。
「呃……」
感受到他的不悅,丁蔓倏地松開,朝後面的翁千歌笑笑。
「請進。」
顧沉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拎著東西直接走到了彤彤的房里。
緊跟在他身後,翁千歌終於見到了彤彤。
嗯,這孩子長得不像顧沉,也不像丁蔓。好奇異的遺傳基因,是避開了父母所有的特征長的嗎?
顧沉不說話,丁蔓痴痴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咳。」
翁千歌只好沒話找話說,彎腰伸手去逗彤彤。
「彤彤你好呀,我是姨姨,姨姨來看你啦,給你買了漂亮的小裙子哦。」
「咿呀……」
彤彤像是聽懂了一樣,高興的咿咿呀呀。
「真可愛。」
一大一小,玩了起來,還挺有緣分。
顧沉看了眼丁蔓,「我們談談。」
「呃,好啊。」
全程,翁千歌都沒敢插嘴,直到他們出去,才敢扭頭。
他們倆有話說,而且避開了她。嗯,這也是應該的。
雖然她和顧沉有過一段婚姻,但論起來,並不如他們親近,他們有了孩子,這關系是這輩子都剪不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