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瑪莎拉蒂進入市中心,七拐八彎之後,停到一家才開業的燒烤店門前。
薛寧開門下去,左右看了看,隨意將手抄進兜里。
狗腿梁秋還挺接地氣,竟然選了這么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檔次的地方。
「姑奶奶,這邊。」梁秋鎖車下去,笑呵呵的跑到她身邊,拉她到路邊臨時撐起來的活動帳篷里坐下。「一條烤魚,二十串羊肉,再來二十串牛肉,夠不夠,豬鞭、牛鞭要不要?」
「隨便。」薛寧抬腳勾了張塑料的椅子過來,慢悠悠坐下。「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姑奶奶,你可真冤枉我了。」梁秋坐下,斂去嬉鬧的神色,正兒八經的看著她。「上次的事,真的是個意外。二哥沒回來的時候,我們都想把君安分了。不光齊天宇,我也想。可二哥回來了,我這心也就死了。」
薛寧撇撇嘴,不屑的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
豪門果然多狗血。
齊天宇好歹算是比較親的旁系,他媽可是正經的顧家人。而梁秋,真算起來,那也是銀河系之外的旁系,竟然也想把君安分了。
胃口還真不小。
她都看出來了,顧旭白沒道理看不出來。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二哥去當兵之前,被人綁架過。」梁秋忽略她眼底的鄙夷,目光誠摯。「他的眼睛其實在那時候就有問題了,但家里人並不知道,直到他在部隊受傷。」
薛寧愕然。這狗血還不是一般的多。
梁秋苦笑著掀了掀唇,把顧旭白當年被綁架的事情說了,末了長長嘆氣。
這么多年都沒找到綁架他的凶手,以顧家的實力,不應該啊。薛寧心中存疑,雖然搞不懂梁秋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些,但還是覺得心驚。
沉默片刻,點好的東西端上來,薛寧拿了筷子,嘗了一口烤魚,感覺味道還不錯,又拿起羊肉串,豪氣的吃起來。
中途梁秋要了啤酒,薛寧沒讓他喝,又給退了回去。
她的意思是開車最好別喝酒,結果帳篷被人掀了才意識到,自己的決定明確之極。
來的人倒不是很多,只是這些人身上的殺氣,讓她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
梁秋那個慫貨躲在她身後,嗷嗷哭著打電話求助。薛寧無暇分心,碰著什么都抓起來當武器。
她有點後悔沒留在錦湖陪顧旭白。
警察來的很快,可惜沒能快過薛寧。偷襲他們的八個人,只剩下一個能動的,沒跑幾步就被抓了回來。
梁秋也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不對勁,看著薛寧的臉跟刷了墨汁一般,心中悔意叢生。
大過年的,什么大魚大肉沒有,他怎么就忽然想擼串了呢。
真是欠!
顧旭白到的時候,薛寧跟梁秋已經在附近的派出所里,被打傷的人也全帶了回來。
看到薛寧沒什么事,過去就給了梁秋一腳。「怎么回事!」
梁秋疼的差點給他跪下,哭喪著臉看薛寧。「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人忽然就沖出來,還帶著砍刀,像似要姑奶奶的命。」
薛寧的手一直在抖,眉心蹙起。
在太原被趙三打傷的地方還沒好利索,剛才跟那些人交手,又挨了一下,鑽心的疼。
顧旭白目光陰鷙的瞪一眼梁秋,伸手把薛寧拉起來,緊緊抱住。「傷了?」
她的臉色非常不對。
薛寧點頭,眉心擰的更深了。她從太原回來,落地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竟然有人跟過來要自己的命,難道八爺就在海城不成?
來派出所的路上,梁秋說,這些人他見過,是海城當地的一些混混。
「回家。」顧旭白直覺她真的傷了,手上的力道收緊,擁著她徑自出了派出所。
梁秋想跟上去解釋,結果一抬頭,就看到沈顥黑著臉進來。
這回是真的葯丸!
梁秋筋疲力盡的靠到椅背上,脊背一陣陣發寒。
從今往後,顧旭白怕是不會再讓自己介入君安的任何生意了。
薛寧上了車就靠在顧旭白懷里,死死的咬著嘴唇,渾身止不住的哆嗦。她不怕疼,而是覺得無力,那種明知不是對方的對手,卻只能選擇迎戰的挫敗感,深深的啃噬著她的骨髓。
她還什么都沒做,這些人就能布下天羅地網,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要置她於死地。想要給爸爸翻案,怕是到死,都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很疼么?」顧旭白擰著眉,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深深的吻著她。
接到梁秋電話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想揍她。
薛寧讓他吻了一會,忍著疼抱住他的腰,腦袋無意識的往他胸口蹭,掩去眼底的悲涼。「我有點累了,顧旭白,你說這世上真的還有正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