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清白(1 / 2)

重回2003 雨雪紫冰辰 2646 字 202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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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出來,沒抽出來,於是慌張地往旁邊張望,一張俏臉霎時間羞得通紅,低聲嗔道:「你放開呀!」

這邊經常會有學生經過,房長安也擔心會惹出什么流言,握了一握,就放開了她的手,很平靜地問道:「如果王珂這個時候恰好看到了,然後說我跟你早戀了,覺得我是個壞學生,不理我了,你覺得我冤不冤枉?」

沈墨聽他這樣一說,趕緊往學校方向看過去,沒看到有王珂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臉蛋卻依舊紅紅的,飛快地看了眼房長安,轉身繼續往學校走過去,速度卻並不快,房長安可以輕易跟上。

沈墨眼睛盯著前方,余光偷偷瞥見他跟上來了,便迅速地目不斜視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連耳尖都始終是紅紅的。

兩人走得都不快,房長安從容地開口喊道:「墨墨……」

沈墨仍因牽手的事情感到羞澀,以至於她根本不記得房長安剛剛問了問題,聽他這樣喊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轉過頭,如同兩年前那樣帶著幾分疑惑和羞澀望著他,等他說話。

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眸子已不復兩年前的稚嫩懵懂,然而有些東西,卻並沒有發生變化。

房長安忽然語塞。

這個暑假,為了怎么解釋牽手的事情,他精心地准備了一套說辭,昨天與沈墨見面之後,他心里面已經很有把握,而剛剛話說一半的效果,無疑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並非是沈墨笨、好騙,而是她始終如同兩年前那樣信任他,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相信他說的話都有道理,這種信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至少在她人生的這個階段,超過了她對學校、對老師的信任,接近甚至可能達到了對她父母親人的程度。

而自己在做什么呢?

利用她對自己的信任,利用她現在年紀小,思想不夠成熟,精心編織一套看似有理、實則可能會影響到她觀念塑造的話語體系,以便自己跟她保持曖昧關系。

拋開重生者莫名其妙而又難以避免的心態問題,該怎樣評價這種行為?

這似乎已經不僅止於是感情上的「渣」了。

房長安愣了一下,沈墨望著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問什么,但並未開口,這個欲言又止的舉動卻並非源自於隔閡,而是她與兩年前比,已經習慣了壓抑情感的表達。

房長安勉強壓住心中泛起的暗涌,笑著攤了攤手,「你看,我們倆也牽手了吧?」

沈墨臉又紅了,趕緊扭頭不敢看他。

房長安笑道:「你不要害羞,我是給你講道理。你看,牽過手了,房長安還是房長安,沈墨還是沈墨,我們倆依舊是清清白白的同學關系,沒有因為牽過手就變成早戀關系,也並沒有因為牽過手而變成壞學生壞孩子,我們接下來仍然會好好學習,仍然會努力考大學,不讓爸媽失望。」

由於他臨時刪改掉許多內容,因此這番話聽起來說服力並不足夠,不過沈墨只顧著害羞,不好意思再提這件事情,而且聽他淡化牽手的影響,正合心意,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我們倆依舊是清清白白的同學關系」這個基調。

從預定目標與現實效果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這次突擊即便稱不上失敗,也是「未竟全功」,因為房長安原本的打算是維持兩邊有點曖昧的關系,其中最關鍵的內容是類似於那天與王珂說過的關於「好感」的坦白,卻被他臨時放棄了。

「給你的。」

眼瞅著接近學校大門了,房長安從褲兜里面掏出一個淡藍色的精致小長盒,笑著說道:「答應你的約定。」

沈墨揚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接了過來,就在路上打開,卻見小長盒里面又分成了兩部分,一格稍小,放著個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鵝卵石,很普通的圓潤光滑的形狀。

沈墨立即記起了他回給自己的第一封信:「苦心瀝膽,拋眾沙礫而撿二石,以為心意,一予賊手,一藏匣中,殷殷盼切,恨不能早入君囊。」

她對這塊「久藏匣中」的小石頭打心眼里喜歡,卻不好意思表露出來,想到那個「王賊」的稱呼,又覺得忍俊不禁,生怕被房長安看出來,偷偷藏住笑意,又去看另一個稍大的分格,里面卻是一條手鏈,銀質細鏈,星星形狀,頗為精致。

「一格約定,一格驚喜。」

房長安在旁笑著解釋,「喜歡嗎?」

沈墨抬眸看了他一眼,飛快地點了下頭,小心翼翼地又把盒子蓋上,今天報道,她沒有背書包,因此也學著房長安剛剛那樣,把盒子放在了褲子口袋里面。

剛把盒子裝好,就聽見身後有人喊:「沈墨!」

房長安回頭看,不出意外,是劉希言,難為他居然還又追了上來,看著臉上都是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發現人不見的。

房長安收回目光,見沈墨在看著自己,沖她笑了笑,沈墨抿了下嘴唇,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竟是連回應都沒有回應劉希言一聲。

劉希言似乎已經習慣了,完全都不在意,徑自跑到沈墨的另一邊,在這個過程中還打量了一眼房長安,似乎在重新衡量這個「學長」的競爭力,隨即在沈墨身旁稍微靠前的位置抹了把汗。

就憑這個動作,房長安就在心里面給這貨打上了一個「疑似心機婊」的標簽。

「沈墨,你什么時候出來的啊?我都沒看到。」

劉希言很懂得「戰術上重視敵人,戰略上藐視敵人」的指導思想,心里面拔高了對房長安的重視程度,但說話的時候眼里完全沒有房長安,似乎這路上就只有他跟沈墨兩個人。

沈墨清冷的容顏上似乎有了一絲無奈的表情,轉頭對劉希言道:「劉同學,從今天開始,就是高一了,新的學期,新的開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家門口等我了,可以嗎?」

劉希言臉上笑容滯了滯,他並非第一次碰釘子,但以往有旁人的時候,沈墨往往會給他留些顏面,這次旁邊還有個情敵呢,居然說出這樣直白、干脆、傷人的話,還是頭一回。

這個年齡正是自尊心最強烈的時候,劉希言對沈墨是真喜歡,但被這樣當著人說,顏面也有點掛不住,表情就有點不大好看了。

沈墨卻不理他,說完之後,就自顧地往前走。

房長安把劉希言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略略一想,基本就能把情況推遲得差不多,自然也明白沈墨這樣做的意思,若是以往,他大概只覺得高興,然而剛剛經過一番反思,這一刻卻還感到有些不安和自慚。

將心比心啊!

沈墨做了一番表態,雖然心里面告訴自己即便沒有房長安,自己也會是這樣的態度,但心里面總有一些心虛,於是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好似行得端走得正,就可以不必心虛了。

房長安明白人言可畏,尤其是有個劉希言在旁邊看著,更得警惕,因此並沒有敢跟沈墨走太近。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走到公交車站旁邊的時候,劉希言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設,又快步追了上來,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公交車「嘎吱」在旁邊公交站停了下來,有清脆的女孩子嗓音喊:「沈墨!」

沈墨也在留意著公交車,見程娟輕快地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清冷容顏上難得地露出了一些笑容,朝倆人揮了揮手。

「劉希言,你又在呀?」

程娟與劉希言、沈墨都是同班,對劉希言經常到沈墨家小區門口等著的事情自然清楚,笑著打趣道。

劉希言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下不來台的事情,笑道:「剛開學嘛。」

程娟隨即又看向房長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沈墨轉過身,對房長安道:「程娟,我在信里面跟你提過的。」

程娟與劉希言都愣了一下,雖然沈墨說話的時候沒有什么表情,但不論說話的內容還是居然主動向人介紹朋友,都堪稱是倆人認識她以來破天荒的頭一回,由不得不吃驚。

房長安沖程娟笑道:「你好,我叫房長安。」

「哦——」

程娟恍然,看著沈墨,語氣有點誇張地拖著尾音朝她擠了擠眼睛,然後又沖房長安道:「原來你就是房長安呀,長安哥哥你好,久聞大名啦!」

房長安笑著拱了拱手,「客氣,客氣,叫同學就行,不用喊哥哥。」

程娟笑嘻嘻地道:「我跟沈墨。」

沈墨有點臉紅,小聲道:「走啦!」當先往學校走過去。

程娟趕緊跟上去,房長安看了看劉希言,也並不刻意去跟沈墨並肩走,就在後面看著,看到程娟湊在沈墨耳邊,似乎小聲打趣了一聲:「你家長安哥哥還挺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