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慈面軟(1 / 2)

小村春色 獵槍 6595 字 2020-07-22

成剛循聲望去,只見披頭散發的蘭花從樓梯沖下來,向自己跑來。成剛叫了一聲:「蘭花。」

也迎了過去。

哪知道,蘭花剛離開樓梯口幾步,後面牯子就追了上來。他一邊追著、一邊叫道:「蘭花,蘭花,你別走。我才是最喜歡你、對你最好的,你別離開我。」

成剛幾步躥過去,將蘭花緊緊抱住。等牯子跑到跟前時,成剛身子一轉,將蘭花護在自己身後說道:「蘭花,你別怕,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

說著,胳膊一伸,攔住牯子的去路。

牯子瞪著成剛,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往旁邊一拉,嘴里叫道:「你給我讓開,蘭花是我的。」

盡管他使足了力氣,也拉不動成剛的胳膊分毫。成剛的手向外一揚,牯子便急速後退,一時收勢不住,撲通坐到地上了。

成剛冷笑著走過去,說道:「混小子,你不是說我找不到你嗎?我說過的,你就是藏到誰家的祖墳里,我也會把你挖出來。」

牯子雙腿一使勁站了起來,毫不畏懼說道:「你來得正好,咱們打一場。我要是打倒了你,蘭花就是我的人了。」

成剛提高音量,說道:「打個屁。蘭花是我的老婆,我可不會讓她變成賭注。就算是打,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況且你已經倒了。」

牯子大聲道:「我不服氣,咱們從現在開始算起。」

風雨荷這時候已經扶住蘭花,問道:「蘭花,你沒有事吧?」

蘭花搖搖頭,說道:「沒事。幸好你們來得快,不然不知道後果會怎么樣呢。」

風雨荷指著牯子說:「就是他把你綁架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蘭花恨恨地說:「他請我上他家坐,我對他印象不壞就去了。誰知道他沒安好心,竟然在我的茶里下葯,把我給迷昏了。又把我用車帶到縣城去,坐火車到這里。本來我已經醒了,他又灌了葯不讓我醒。幸好那葯不怎么靈光,這回我很快就醒了。趁他不注意,我就從樓上跑下來了。」

風雨荷聽了很生氣,罵道:「我最恨人家對女人用卑鄙手段,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你看我怎么給你出氣。」

說著沖過去,沒等成剛動手,上去就一陣拳打腳踢,把牯子打得在地上打滾,媽呀媽呀之聲不絕。打得鼻青臉腫之後,戴上手銬說道:「你涉嫌綁架良家婦女,我不會放過你的。」

牯子掙扎著說:「我不想綁架她。我只想帶她走,讓她過好日子。」

蘭花呸了一聲,說道:「我是成剛的妻子,我根本不喜歡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怎么會看上你呢?你還是等下輩子吧。」

一聽這話,牯子嗚嗚地哭了,越哭聲越大。風雨荷罵了一聲:「臭男人,哭什么哭?像個娘們似的,你這種男人我最看不起了。像你這樣沒出息的男人,難怪蘭花不嫁給你。」

牯子哭道:「我好恨我自己啊:我當年要是不喝酒,不去找小姐,就不會有今天了,她早就是我的老婆了。我太恨、太恨自己了。」

說著,用手銬直敲腦袋。

一旁的蘭花見了不忍心,說道:「牯子,你好歹也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點志氣?你不是女人,你是個男人,處處得有個男人的風度,不然這輩子不會有姑娘喜歡你的。」

牯子最聽蘭花的話了,他胡亂地擦了擦眼淚說道:「蘭花,我聽你的,我聽你的。我以後一定有出息,像個大男人。」

風雨荷冷笑數聲,說道:「我說牯子,你哪里還有什么以後?你這次犯了法就得追究責任,你還是進里面吃幾年牢飯,好好反省一下吧。」

牯子睜大了眼睛,說道:「啥?難道我還要坐牢嗎?」

風雨荷覺得挺好笑,哼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弱智啊?你綁架了蘭花,害得成剛一路追蹤。要不是我幫著找到這里,說不定得有多嚴重的後果呢。你現在什么都不用說,就等著上法庭吧。」

牯子聽了急了,大聲道:「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我坐牢了,以後可怎么出來見人。」

風雨荷提醒道:「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這最起碼的法律常識你還有吧?」

牯子哭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坐牢。」

風雨荷冷冷地說:「這可由不得你。」

成剛已經將蘭花抱在懷里。好一會兒,成剛才放開她說道:「既然人已經救出來了,咱們走吧?」

蘭花沒有意見。

風雨荷點點頭,說道:「好,咱們走。」

說著,指揮著牯子往外走。成剛帶著蘭花跟在後面。

在出門之前,風雨荷對著旁邊呆若木雞的副經理說:「你收留犯罪嫌疑人,還妨礙警察辦公,這筆帳等你們經理回來,我會跟他算的。」

副經理哭喪著臉,說道:「風警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風雨荷哼了哼,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開始做好事吧,保佑你之後運氣會好點。」

說著,推一推前面的牯子,走向門外。

到了外面之後,牯子對蘭花說:「蘭花,求求你,看在咱們好過一場的份上,你替我說句話,讓他們放了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干壞事了。」

蘭花見牯子戴著手銬,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怪可憐的。她心里一軟,跟成剛說:「剛哥,我看,還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他並不算壞人,這次雖然綁架我、對不住我,可對我並沒有什么太過分的地方。他是一個男人,要是真坐了牢,以後的人生全都毀了。」

成剛見老婆回來了,心情不錯。他跟蘭花挽著胳膊,享受著幸福的喜悅,聽了蘭花的話後考慮再三,跟風雨荷說:「雨荷,你看這事怎么辦?」

風雨荷看著蘭花,問道:「蘭花,他那么對你,你真的要放過他嗎?」

蘭花沉吟著說:「我想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我實在不願意他坐牢,這樣以後人人會瞧不起他,好歹我們也是同一個村的。」

風雨荷感慨道:「表妹,你的心可真好,但有點好過頭了。我跟你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牯子也不顧什么場合了,撲通一聲給蘭花跪下了,連磕了幾個響頭,說道:「蘭花,我今天讓鬼沖著了,做了壞事傷了你,求你原諒我。今天,你要是放了我,我以後一定做牛做馬感謝你的大恩。我以後一定會當個好人,我要是不改,叫我死了沒地方埋,叫我死後下地獄。」

這話連成剛聽了都不舒服。他心想:一個大男人有頭有臉,有必要這樣嗎?要是讓我這樣的話,我寧可去死。一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沒有人格?這個牯子實在不是男人,太丟男人的臉了。

蘭花看著成剛說道:「剛哥,你也是個好人,我想請你放了他,讓他以後好好過生活。你看怎么樣?」

成剛故意為難似地嘆了一口氣,半天才說道:「既然你想放了他,讓他好好過生活,那我還能說什么呢?你還是求你表姐吧?」

蘭花又將目光轉向風雨荷。風雨荷直搖頭,說道:「蘭花,今天你放了他,難保他將來不會再害你。你有沒有聽過農夫跟蛇的故事?」

蘭花說道:「我聽過。說的是一個農夫,見到一條凍僵的蛇,覺得很可憐,他便把蛇放到懷里給它溫暖,結果蛇蘇醒後卻把農夫咬死了。」

風雨荷嚴厲地說:「你知道就好。你這次放了他,就不怕將來他也像那條蛇一樣,反咬你一口嗎?」

蘭花想了想,說道:「我相信他不是壞人。他不過是因為太痴情、太感情用事,才會做出今天的事。我相信,他還是一個好人。」

風雨荷直嘆氣,說道:「我的傻表妹,我可怎么說你啊?你真是太傻、太善良了。」

牯子又說道:「蘭花對我這么有信心,我要是以後再干壞事,那我還是人嗎?我發誓,就算是為了蘭花,我以後也得當個大大的好人。」

風雨荷望著成剛,說道:「成剛,你也主張放嗎?」

成剛看著可憐兮兮的牯子,心里波濤起伏。他想到許多恩將仇報的故事,比如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吳王夫差跟越王勾踐的故事、還有項羽放劉邦的故事,這些故事都使成剛提高警惕,認為不能姑息養好。可是蘭花很堅執,怎么辦才好呢?

蘭花問道:「剛哥,難道你不願意嗎?」

成剛無奈地說:「好吧,你想怎么就怎么樣吧,咱們以後多加小心就是。」

風雨荷聽了也沒辦法,將手銬打開,在牯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混蛋東西。你以後再敢干壞事,我就親自抓你;要是罪大惡極,我便親手槍斃你。」

牯子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蘭花,謝謝你。為了你,我會好好活著、好好做人的。」

說罷,一溜煙地跑了,一拐彎,跑到黑暗中,再也看不到影子了。

成剛長出一口氣,像是從惡夢中醒來一般,心想:今天要是沒有雨荷,事情不知道會怎么解決呢!

之後,他們帶蘭花去吃了頓飯壓驚,蘭花的臉色也好多了,不似剛才那么驚慌。她吃飽之後問道:「咱們晚上怎么辦?」

成剛看了一眼一直在沉思的風雨荷,對蘭花說道:「這都幾點了?想回家也回不去。得了,在這住一夜吧,明天再回去。雨荷,你看我這么安排怎么樣?」

風雨荷哦了一聲,說道:「這么安排挺合理。一會兒,我幫你們找個地方吧,還不用花錢。」

成剛想了想,說道:「這不用花錢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難道是拘留所嗎?」

風雨荷聽的咯咯笑起來,警帽下的美目眯成了一條縫,一張臉笑得勝似春花怒放,艷光四射。配上她的制服,這種燦爛的美有了一種庄嚴與凝重,使成剛有點著迷。要不是蘭花在跟前,他一定會直盯著她,讓她害羞低頭。

成剛心想:這次能在m市重逢,真是福氣,他以為再見時應該在省城,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這次蘭花能夠順利脫險,實在得感謝她。這個姑娘多好,不但美貌超群,而且還挺有用。人中之鳳,不可多得。

但現在畢竟是在蘭花面前,他得注意自己的風度跟舉止。他心里暗嘆道:跟老婆在一起就是不方便,這要是單獨面對雨荷,我一定會調笑她一番。跟她在一起說笑,那是一種享受啊。

風雨荷笑完了才說:「要是你成剛一個人,我倒可以安排你住在拘留所,可是有蘭花,我可不能那么做。我帶你們去一家招待所,那里條件好,我帶你們去可以免費。」

蘭花微笑道:「表姐,跟你在一起可真好,能省好多錢。」

風雨荷望著笑靨如花的蘭花,說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了,哪天我窮了,上你們家借錢,你們可別裝作不認識!」

成剛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們可不是那么沒有人情味的人。你要是真落魄到了那一天,到我們家來,供吃供住。要借錢也不在話下,一百塊錢以內,我們絕不說個『不』字。」

風雨荷臉一板,說道:「要是一百塊錢以上,就沒得商量了?」

成剛一指蘭花,說道:「百塊錢以內,我可以做主;一百塊錢以上,由她來做攔。」

風雨荷微笑著掃了成剛一眼,說道:「你少跟我玩花樣。告訴你,我要是有一天上你家借錢,你要是敢不借,我就不走。我連吃帶住,非把你們給吃窮、住窮。」

蘭花拍手笑道:「表姐,我們可是隨時歡迎你來連吃帶住。」

成剛故意嚴肅地說:「你要是不來的話,我會生氣的。」

風雨荷轉著美目,說道:「你們夫妻一唱一和,想要氣死我啊。以後,我可不幫你們了,這么沒有良心。」

蘭花嘻嘻笑著,走過去摟風雨荷的脖子,說道:「表姐,你凈拿我們倆開心呢。想你那么有本事、又那么有錢,你怎么可能會有落魄的一天呢?要是我們到你家借錢還說得過去啊。」

風雨荷也笑了,隨後感慨道:「人生一世,總是三窮三富活到老的。誰能永遠得意洋洋呢?一年四季還有冷有暖,有晴有陰,人也不能例外的。好了,不多說了,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吧。」

夫妻兩人沒有意見,跟在風雨荷後面。雨荷帶著他們到了一家招待所,是一座不小的樓房。環境好,房間大,被褥也干凈,兩人一進房間都挺滿意,紛紛向風雨荷表示謝意。

風雨荷的美目一眯,說道:「說這個干什么,咱們都是自己人。」

成剛聽了喜歡,心想:這個「自己人」一詞用得好。你是蘭花的表姐,可不是我的表姐。我跟你要是自己人,那咱們一定是夫妻或者情人關系。

蘭花關切地問:「表姐,你住哪里?也在這個招待所嗎?」

風雨荷搖搖頭,說道:「我得先回局里,還有別的任務呢。你們在這里安心住下吧,明天我再來看你們。」

成剛望著她熱情的俏臉,這如明星的美目,拱了拱手,說道:「雨荷,大恩不言謝。哪天我請你喝酒,讓你開心開心。」

風雨荷爽快答應,說道:「那好,我萬分歡迎。到時候你可別被灌倒,鑽到桌底下不出來。」

成剛笑道:「我又不是怕老婆沒出息的男人,我怎么能往桌底下鑽呢。」

風雨荷聽了臉熱,提醒蘭花,說道:「蘭花,他占我的便宜呢,你也不罵罵他?」

蘭花眨著美目說:「表姐,我可管不了他。在我們這個家里,他可是天啊!」

風雨荷瞪了瞪成剛,說道:「成剛,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回省城的時候,咱們非得打一場,我一定會打得你想逃之夭夭。」

她的目光中有了豐富的含意,使成剛不能不特別注意。

成剛點頭道:「好吧好吧,我回省城的日子也不遠了,到時候我一定等著挨打。」

風雨荷板起臉看了一眼蘭花,然後對成剛說道:「咱們的帳應該好好算一算,我可不是一個健忘的人。」

說著,朝蘭花點點頭,又瞪了成剛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她那穿著黑制服的嬌軀在明晃晃的走廊里顯得那么優美、那么勻稱,動作又是那么瀟灑、那么有力,腰肢的扭動、屁股的晃動,都是美的符號、美的氣息啊!成剛多想沖過去伸出手、張開嘴,盡情享受一番她的滋味。這么上等的美餐,要是不好好品嘗一下,實在太浪費了。

等她消失了,兩人關好門轉身回屋里。蘭花一下子撲到成剛的懷里,像沒了骨頭一般。

成剛摟住她,問道:「蘭花,感覺好點沒有?」

蘭花聞著成剛的氣息,說道:「倒是好多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牯子會對我使手段,這,行為不像是他這種人能干得出來的。人吶,真是難以琢磨。」

成剛輕輕拍她的背,說道:「蘭花,人是復雜多變的。同樣一個人,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時間,他的表現都會不同。這個規律適用在任何人身上,不管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小孩,不管高人、矮人,好人、壞人。也許牯子不是壞人,可是他的這種行為就是不對。」

蘭花唉了幾聲,說道:「他怎么能這樣?這一點都不像他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他了,他讓我覺得太心寒了,一個大男人怎么能這么對待一個曾經跟他感情不錯的女人?人性太黑暗、也太可怕了。」

她又想起了今天的不幸遭遇。

成剛將蘭花拉到床邊坐下,倒了一杯水給她,望著燈光下她蘋果般的俏臉、黑亮的美目、以及惹人憐愛的神態,有幾分凄楚的臉色。

蘭花問道:「剛哥,你怎么知道我被人綁架的?怎么遇到我表姐的?又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成剛便簡單地把前前後後、來龍去脈講述一遍,聽得蘭花驚心動魄,忍不住再度撲到成剛懷里說道:「剛哥,你對我太好了。我到今天,更感覺你是真的愛我,拿我當你的生命。我以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更不會發牢騷,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讓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以後,你喜歡哪個女人,想干哪個女人,我都不干涉你。我是你的人,就應該聽你的。」

這一番話聽得成剛很滿意。他心想:要是蘭花真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太好了。自己可以沒有顧慮地追求艷福,而不用擔心後門起火。

他緊緊地擁抱著蘭花,說道:「蘭花,你一直是一個好妻子,我對你很滿意。以後我也會好好待你,不讓你有什么煩惱。」

兩人抱在一起,心里頭都感到非常溫暖,一種深厚的感情將他們包圍。他們再次感覺親情的偉大、愛情的偉大,感覺做夫妻真好。

過了一會兒,成剛當然要關心她在這次事件里有沒有受傷。蘭花說道:「牯子雖然把我用葯迷倒,但他並沒有對我怎么樣。我醒來之後,也對我挺規矩的。他口口聲聲要帶我走,要給我幸福日子,我沒有同意,反而勸他不要干傻事。」

成剛問道:「蘭花,他怎么迷倒你的?同樣是喝茶,為什么他沒有事,而你卻暈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