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短命家伙(1 / 2)

小村春色 獵槍 6641 字 2020-07-22

成剛看到仰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帽子已經掉了,身體抽搐著,臉上淌著血,看樣子還沒有死。這時候,小王從店里跑出來,跑到成剛身邊,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大叫一聲,雙手拉著成剛胳膊,喊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呢。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成剛忍住心里的痛苦跟憤怒,說道:「一輛該死的汽車撞到他,就成了這樣子了。」

小王呼吸急促地說:「成剛,那現在怎么辦?怎么辦?」

成剛如夢方醒,說道:「送醫院急救,他可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公司的事要怎么辦?」他湊上前,彎腰將胡村抱起,向計程車跑去。圍觀的人可不少,大家都興高采烈的,人們都喜歡看熱鬧。

成剛沖出人群,尋找計程車。那些計程車見出了這等事,都不願載,都紛紛加速駛離,跟逃命似的。是啊,誰都不願意沾上晦氣,沾上血腥味。他們都怕會影響自己的前送和命運。

關鍵時刻,還是小王起了作用。在成剛攔車無效的情況下,她勇敢地站向路中心,揮手攔車。幾輛車繞過她身邊呼嘯而過後,終於有車停了。司機從車窗采出腦袋吼道:「我說美女啊,你不想活了嗎?可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啊。」

小王走上前,焦急地說:「司機先生,幫個忙吧。我的親人出車禍了,請你送他去醫院。」司機直搖頭,說道:「大美女啊,這事誰願意干啊?弄不好會不吉利的。」成剛抱著胡村跑到車前,大聲道:「我多給錢就是了。我給你一百塊錢。」司機沒點頭。成剛急道:「我給你三百塊錢總行了吧?」司機猶豫著。小王催促道:「時間寶貴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司機像下定了決心,重重一點頭,說道:「我載就是了。不過,你們可不能讓他弄臟我的車啊。」兩人答應一聲,連忙上車。成剛抱著胡村坐上車,行動不便就算了,在他不注意時,胡村身上的血還沾到了他衣服上。可當此非常時刻,成剛以大局為重,哪還顧得上衛生問題呢?

那車在馬路上風馳電掣般地前進著,兩邊的景物刷刷後退著。成剛生怕他死了,便說道:「胡村,胡村,你可得挺住,千萬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那胡村張著嘴,喉嚨里格格地響著,就是說不出話來。到後來,成剛真急了,便晃著他的身子問道:「胡村,你快點告訴我,你那個該死的朋友是誰?他住在哪里?怎么跟他聯系?」只見胡村雙眼閉著,喉嚨一動一動的,就是說不出話。這使成剛心如刀絞,忍不住罵道:「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扔到車外去,讓你被車輾成肉餅。」

司機嚇了一跳,說道:「我說大哥啊,我求你了。你可別那么做,你要是那么做了,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小王溫和地說:「司機先生,他是在開玩笑,並不會翼的那么做。」

司機哦了一聲,說道:「那我可謝天謝地了。」

小王轉頭看著成剛,黑暗中,能感覺他的臉色很不好。小王便說道:「成剛啊,你就不要再激動了。他現在這個樣子,怎么跟你說話啊?他已經說不出來了。」

成剛悲嘆道:「老天爺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小子死啊。他要是死了,公司怎么辦?我父親怎么辦吶?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他不斷地重復著,祈求著,也不知道上天到底能不能聽到。

他們去了附近的大醫院。一下車,成剛抱著胡村就往里面跑。司機急呼:「你還沒給錢吶。三百啊,我的三百塊錢吶。」

小王說道:「你急什么呀?錢在這兒呢。」她掏出錢來塞給司機。然後也跑起來,向成剛追去。

進醫院之後,成剛將胡村交給醫生。一陣的忙亂之後,醫院里安靜下來。胡村被推進急庝室,而成剛和小王只好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待。那種等待的滋味是一種難熬的折磨啊,仿佛比那些著名的酷刑都難受。

小王還好,端坐在長椅上。而成剛則像驢拉磨似的在她眼前轉著圈。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一圈圈轉著。咬著牙,拳頭握得格格響,一臉的悲憤和不安。他十分了解這個胡村的重要性。他要是死了,線索可就斷了,想找到幕後主使人,難度太大了。

小王勸道:「成剛啊,你不要再轉了,轉得我眼花繚亂的,頭都大了。」

成剛噢了一聲,站在小王面前,皺眉道:「小王啊,你說這個胡村能不能活下來?也就是說,他會不會死掉?」

小王抱著手臂,輕輕嘆息一聲,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種事咱們說了不算。」見成剛臉色,便又說:「但胡村身體不差,看著可不像短命相啊。他應該能活下來,能說話吧?」她心里也沒底,但她仍希望這個胡村多活幾天。

成剛思了兩聲,點點頭,說道:「是啊,是啊,他一個大男人,年紀又這么輕,只是被車給撞了一下,應該沒事的。我看他那個樣子,再活個三兩年是不成問題的。要是現在死了,當初就不該生下來。要是活這么短,出生還有什么意思呢?怎么也得活到四十歲吧。」

小王也附和道:「是啊,四十歲,並不大,並不難活到啊。」心里卻說,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有多少人都活不到四十歲啊。人的壽命好像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了,誰也無力改變的,像周瑜、岳飛都沒能活到四十歲啊。誰知道我們能不能活過四十歲呢?就因為不知道,我們才能心平氣和地活著。要是能看到自己生命的終點就在不遠處,那誰還有活的興致?

成剛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來到窗前,看著黑茫茫的夜色,以及夜色中星星點點的燈光,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令晚的行動。他心說:「如果我一直站在那里,而不去超市的話,那么。這不是這事就可以避免呢?自己先下手為強,將其抓住,不就沒有這事了嗎?自己抓住他,他就不會被車給撞了。唉,都是我的錯啊!那時喉嚨干就讓它干,忍一忍就過去了。這一進超市,害得情況變成現在這樣……」

再說撞他的車,難道是湊巧撞到的?還是殺人滅口呢?看那車當時的表現,應該是後者。那車就是想撞死胡村。他們撞死他無疑是除掉後患,減少麻煩。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早點下手呢?在他跟小王會面之前就動手。為何他們見完面後才撞死他呢?想殺他的人究竟是誰?估計十有八九就是將他害得不敢出門見人,並把他藏起來的朋友。若果真如此,胡村交上這樣的朋友,真是天大的不幸啊!

我如何將這個壞家伙從暗處揪出來呢?胡村要是死了,這事就更難辦了。不知道小王今晚有沒有什么收獲。

他轉回身,坐到小王身邊,看了看急庝室緊閉的門,便問道:「小王啊,剛才見面,那個胡村都跟你說什么了?」他望著小王溫柔而平靜的俏臉,心里抱著極大的希望。

小王眨了眨美目,臉上作回憶之色,輕聲說:「他也沒跟我說多少話,主要是講他對我的愛慕跟相思之情。」

成剛追問道:尋別的呢?難道就沒有別的嗎?」

小王皺了皺眉,說道:「別的話沒有多說。」

成剛說道:「總不能就他一個人自說白話啊,你也得說話啊。難道你就沒有問點有用的嗎?在去之前,我可囑咐過了。你應該完成任務啊。」

小王思了一聲,說道:「我當然不會忘。我們一見時,我就問他那個可惡的朋友究竟是誰?他只是笑了笑,說跟我無關還是不要問的好。他還說,今晚不談別的,只談風月。你說說,這人多煩人。」

成剛一拉小王的手,說道:「那你總得想想辦法啊。你去跟他見面,可不是聽他像狗一樣狂吠去了,咱們是為了獲得有用的情報。」

小王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時刻想著呢。不為了這個,我就不去了。我為了得到有用的情報,就耐著性子,聽他胡說八道。整個見面若有一百句話,有九十句是他說的,他說的盡是愛情方面的,聽得我都要坐不住了。」

成剛說道:「坐不住也得坐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媳婦,抓不著色狼」。為了得到咱們想要的情報,只好委屈你了。」

小王嬌嗔地一笑,說道:「幸好不是獻身,不是失身。不然的話,我才不干呢。我再傻,也不會去用美人計。那種事我可做不來。」

成剛微微笑了笑,說道:「要是非讓你犧牲色相,我還不肯呢。雖說你不是我老婆,可也是我的女人。讓自己的女人陪別的男人干那個,那不等於給自己戴綠帽子嗎?那種事我堅決反對。」

小王輕聲笑了,說道:「你這話說得還挺像男子漢的。男子漢就應該處處為自己的女人著想,保護她們,疼愛她們。這樣的話,女人才會愛你。」

成剛說道:「我不宣讓我的女人失望的。我寧可自己流血、斷頭,也不要女人用貞操換來我的苟活。」

小王誇道:「好樣的,我喜歡。」

成剛笑笑,說道:「小王,你快告訴我,你今晚究竟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了。」

小王想了想,說道:「只是在他離開之前,有那么一句話才有用吧。不過,說了等於沒說。」

成剛大感興趣,連忙催她快講。他相信,自己需要的答案也許就在其中。

小王緩緩地說:「在他要走之前,我就問:「你要去哪里?我以後要是想聯系你,該怎么辦?」他聽了很高興,說「我會主動聯系你的。你想找我找不到的。」我見他要走了,就有點急了,問他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他說是的。

我就說,「你既然對我真心的,為什么你連那個害你身敗名裂的朋友的名字都不肯告訴我呢?可見你是假的。」

他聽了驚慌,就賭咒發誓地表示真心。

我就說:「你說別的都沒有用,你只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就相信你的真情了。」他的臉上顯出很為難的神色。

然後,他長嘆了一口氣說他不能說給我聽。但為了表達真心,他可以做一個動作讓我猜。能不能猜出來,就看我的智商了。」

成剛聽得眼睛為之一亮,微笑道:「這家伙還挺有間心呢,居然跟你玩上猜謎游戲了。你快點告訴我,他做了個什么動作?」

小王回答道:「這個動作很簡單,只不過用手指了指桌子。」

成剛皺眉道:「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那桌子有什么奇怪的嗎?」

小王回答道:「那桌子也只是普通的木制桌子,沒什么特色,也不高檔。這桌子是用來放咖啡之類東西的。」

成剛心里登時翻江倒海,說道:「小王,那他就沒再說什么了嗎?」

小王說道:「除了這個動作,再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

成剛唉了兩聲,說道:「這小子真可惡啊,直接將姓名說出來不就沒事了嗎?何必玩這種游戲呢?真夠差勁的。如果這小子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只能耐心地猜謎玩了。」

小王點頭道:「可不是嘛。成剛,你猜那個動作是什么意」h」?」

成剛不答反問:「你猜到什么了?」

小王搖頭道:「我也猜不出來。他的意思可能是在告訴我們,他那個壞朋友的職業吧。」

成剛轉了轉眼珠子,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幕後主使人可能是個賣桌子、賣家具的?或者干脆就是個木匠,專門替人打造桌子一類家具的?」

小王說道:「應該是這樣吧。如果不是,那他是什么意思呢?總不會告訴咱們,他那個朋友是工人,專門給人扛扛桌子一類家具吧。」

成剛聽罷樂了,說道:「要說是賣家具的,倒有可能。說是當木匠或者工人,那就不可能了。你想啊,那胡村是個公司主管,那人跟他是朋友,而且挺神氣。那人的財富和地位絕不會比胡村差,你說對不對?」

小王甜甜一笑,說道:「聽你這么一說,倒挺有道理的。難道他那個朋友真是賣家具的?是一個家具商,或者家具制造廠的老板?」

成剛慢慢點頭,說道:「這都有可能啊。可是,在整個省城,從事這兩個職業的人可為數不少啊,這可怎么查呢?難度太大啊,不亞於大海撈針呢。」他陷了入沉思。

小王安慰道:「也不要往壞處想啊。也許咱們猜錯了呢,也許那胡村突然就會醒過來,就能說話了,並且親口告訴咱們那壞家伙是誰。他要是早知道會出這事,他一定早將那家伙的名字說出來了。」

成剛長出一口氣,說道:「但願那家伙長壽,別翹辮子啊。」

這時候,急症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醫生走出來。成剛兩人連忙迎上去,問道:「醫生、醫生,他怎么樣了?他沒有事吧?」

醫生摘下白口罩,嚴肅地說:「你們是他的家屬嗎?」

成剛說:「我們是他的朋友。他還好吧?」醫生的表情讓他心里發涼,有一種不祥之感。

醫生搖搖頭,說道:「他要不行了,沒有希望了。趕緊通知家屬吧。別忘了,交錢啊。」說罷,轉身快步退回急症室。

兩人聽了這話,都不禁全身一顫。成剛拉著小王往椅子上一坐,表情頹喪,像是沒了骨頭,說道:「運氣怎么這么壞啊?這小子也太不爭氣了,說死就死了。這家伙,生命力太脆弱了,還不如一只小雞呢。」

小王幽幽一嘆,神情凝重,說道:「成剛,胡村算是完了,咱們的線索中斷了。你看現在該怎么辦呢?咱們該怎么把凶手找出來呢?」

成剛也是心緒煩亂,兩眼茫茫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咱們一起想法子吧。如果實在想不出辦法,咱們就只有費盡心思地猜謎了。這家伙真可恨,玩什么無聊游戲啊,直接說出來多痛快啊。」

小王俏臉黯淡,說道:「那咱們就一起猜吧。」

成剛說道:「小王啊,你能聯系上胡村的家屬嗎?可以的話,就聯系一下,我可不想付醫葯費。咱們將他送到醫院來,已經夠仁義的了,犯不上為他再掏錢。他可沒給咱們帶來一丁點的好處,咱們不能干賠本的買賣。」小王說道:「我能聯系上,我現在就打電話。」她說話時,已經掏出手機來。成剛想了想,阻止道:「慢著,小王。這電話先別打。」小王不解地問道:「為什么呢?不是你讓我打的嗎?」

成剛深沉地一笑,說道:「是這樣的。那個胡村還沒有死呢,等他死了,你再打吧。不然的話,那些家屬一來,連哭帶叫的,怪吵的。最主要的是他們會纏著咱們不放,咱們想跑都跑不了,好像咱們成了殺人凶手似的。現在別打,興許還有救。等確定他死了,再打電話。那時候,咱們立刻離開,我可不想見他的家屬。那些情緒激動的人跑來,咱們麻煩就大了,你說是不是?」

小王哦了一聲,說道:「倒也有理。只是咱們跑不了的,警察也會找到咱們問話的。」

成剛笑道:「問就問吧。警察問話是正常的,並不可怕,倒是那些家屬激動的時候沒有理智,咱們還是離得遠遠的好。咱們可別沒事找事。幫了人家的大忙,人家還不領情。」

小王思了思,說道:「好吧,我聽你的。咱們就再等一等,看那個倒霉的胡村能不能創造奇跡。」

於是,兩人都不作聲了,默默地等著醫生的消息。他們都盼著醫生出來說,那人終於活過來了,那他們今晚的努力就沒有白費。這家伙要是死了,都對不起兩人的勞動和心血。

時間在安靜之中流逝。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吧,那個醫生又出來了,向兩人正式宣布胡村的死亡。

小王還沒感覺什么,而成剛倒慨嘆一聲,心說:「胡村啊,胡村,你雖該死,但不該這個時候死啊。你還沒有發揮出你應有的作用啊。你死了,這給我和我的父親添了多大的麻煩啊!你這家伙真是死有余辜。」

小王說道:「我現在給他們的家屬打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