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霄對簡昊明的感情從來不是怨恨,不是不肯原諒,而是害怕。
後來簡昊明不再靠近,小家伙卻主動靠了過來。
雖然害怕,卻又舍不得。
「開什么玩笑。」簡昊明忽然罵了一聲,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摔在地上。
簡昊明終於找到了症結,但實際上這個症結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懸在他的心里,只是他一直視而不見。就算現在終於看到了,又能怎么辦?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薛長禮拿著手機,想著這大概又是田家找的人來騷擾了,不耐煩地往前走了很長一段,然後才按下接聽,「喂?我是薛長禮。」
「長禮啊……」電話那頭是一個雖然蒼老卻還中氣十足的聲音。
薛長禮一愣。
「你今天是不是拘留了一個人?」電話那頭的老者問,「因為斗毆。」
薛長禮花了片刻才壓下心中的震驚,老者的聲音他太熟悉了
「放了他。」老者繼續說。
這句話讓薛長禮忍不住仔細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張海。沒錯啊,確實是他。張海是中央的人,職位更是壓了薛長禮好幾個階。這樣一個人,怎么也會被田家拉攏?難道田家還卧虎藏龍?薛長禮驚疑不定。
而對薛長禮而言,張海還有著另一重身份。薛長禮的薛隨的是繼父,他的親生父親正是姓張。
「祖父。」薛長禮顯得有些沉不住氣,「為什么連你也要我放了田小甲?」
「田什么?」張海也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不是這個,是另一個,楊明遠和那誰生的兒子。」
「……楊霄?」薛長禮更震驚了。
「對,就他,放了,趕快放了。」張海繼續理直氣壯地表示,「那誰剛找過我。」
薛長禮捏著手機,半晌沒回半句話。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開了口,「抱歉,祖父,就算是你的意思,我也無法視法律於無物——除非有正當的理由。」
「你這孩子總是這么倔,誰叫你無視法律了?」張海嘆了口氣,心里也清楚薛長禮不是那種一句話就放人的人,「正當的理由是吧?好吧,你等著,我發份文件給你。」
然後張海就掛了電話。
薛長禮跑進辦公室,果然看到打印機正打著一張紙。等打完了拿起來一看,卻是一道要求薛長禮放了楊霄的書面文件,底下還寫著張海的簽名,蓋著張海的章。這文件一出來,凡是放走楊霄所引發的任何問題,張海都會擔下全部責任。
薛長禮皺眉看了好一會,然後將文件收好。
「你不需要去找田家了。」他離開辦公室,在走廊上找到簡昊明,「楊霄有人保了。」
「真的?」簡昊明十分驚喜。
薛長禮盯著他的表情仔細看了,喜是真的喜,驚也是真的驚。
「誰保的?」簡昊明又問。
「我也想知道。」薛長禮取下帽子,扇去自己的悶氣,「你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背景嗎?」
簡昊明沉思了一下,「梁天業?我那天看他們一起吃飯。」
薛長禮不置可否。梁天業?在a市的名氣確實不小,但要想請動張海,還沒那個資格。
「行了,你先回去吧,安心休息。」薛長禮表示,「你前男友不會有事了,剩下的無非是究竟關一天還是關兩天的區別。」
簡昊明點了點頭,臨走還在不斷囑托,「能早放就早放啊!」
薛長禮並沒有告訴他,張海給的文件已經讓薛長禮隨時都可以放了楊霄,卻是薛長禮自己想要多拖幾天。
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薛長禮不能容忍真相從自己眼前溜走。
他本來是可以結束加班回家休息的人,這個時候卻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終端,連夜調查起楊霄的點點滴滴來。
但是無論是楊霄在何處留下的痕跡,都只證明著這個人平淡無奇,毫無特殊之處。包括家世,能查出來的也是楊明遠和一個女人結了婚,生下楊霄,後來那個女人死了,楊明遠又開始和林希一起養花。就連那個女人的履歷,薛長禮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楊明遠和林希的履歷更是無話可說。
天亮了,張海無奈地又給薛長禮打了一個新的電話,「人怎么還沒放?」
「我覺得這個人身上有很多疑點。」薛長禮揉了揉眼球,聲音因為通宵而疲憊異常。
「疑點不是猜出來的,是查出來的。」張海問,「你查出什么了嗎?」
「祖父。」薛長禮表示,「你這句話,表示你很清楚他身上有多少疑點,並且很確定憑我的能力查不出來。」
張海一噎。
「就算我查不出來,」薛長禮繼續表示,「我的職責也不允許我不盡全力去查。」
薛長禮聽到張海偷偷地罵了一句粗話,然後氣急敗壞地表示,「行了行了!你這傻孩子就和你親爹當年一樣倔!等著啊,我找人開個會!你別跑,結果出來了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