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國師×神子×忤逆(2 / 2)

曲觴看著池墨明顯惶然的表情,緩緩直起身子,雙手攏在袖子中,臉上平淡的沒有表情。

池墨看著他轉過身離開,珠鏈叮叮咚咚的響,然後就徹底寂靜下來。

池墨縮在暖玉床上,看著面前散不開的霧氣發呆。

他,是神子?那……什么叫神子?

「神子大人,國師傳喚。」穿著金邊的神官袍的少年出現在他面前,恭謹的跪在床邊,抬過頭頂的手上捧著一套神官服,「請更衣。」

「我,我不是什么神子大人。」池墨咬著嘴唇,「你們認錯人了!」

那個少年不為所動的跪在那里,挺直的脊背沒有一點變化。

「我真的不是什么神子!」池墨急急的解釋,「我只是一個乞丐,不是什么你們說的那個什么神子!」

少年還是維持著跪著的動作,「請更衣,神子大人。」

池墨看著跪在床邊的少年,然後又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層紗,終於抖著手將那件衣服接了過來。

見池墨將衣服接了過去,少年站了起來,然而身體還是彎著的,垂著目光退回到了霧氣中。

池墨心里發慌,匆匆的將衣服換好,他的腳剛一挨到地上,床邊的珠鏈就響了起來,方才的那個少年又從霧氣中走了出來,在他的面前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神子大人,請跟我來。「

池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或者是如何拒絕,少年也沒有看他,轉過身往一個方向走去,池墨只覺得這霧氣詭異的很,腳下不由自主的就跟上了那個帶路的少年。

不知道走了多久,帶路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退在一旁,頭垂的很低,「神子大人,國師在里面等你。」

池墨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住了,看著面前那扇雕刻著繁復圖案的門,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個少年等在旁邊也沒有催促,只是看著池墨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墨才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指尖挨上了那扇大門,透過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手上幾乎還沒有用上力氣,門就自動向兩邊打開了,視線一下子清明了過來,仿佛經由一扇門隔絕出了兩個空間。

池墨走了進去,寬闊的大殿里點著幾百盞高高的長明燈,夜明珠嵌滿了屋頂。

曲觴站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他的腳邊跪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雪白的神官袍,寬大的帽檐將他整張臉都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曲觴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藏在袖子里的手終於探了出來,白的沒有血色的手掌抓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那鞭子是紅白混雜的顏色,就像是糅合著鮮血的冰柱一般。

「迫害神子,以瀆神罪論處。」曲觴的手抬了起來,纏在他腕骨上的鞭子垂在他的腳邊,「你可還有話要說?」

那個人的聲音有些嘶啞,「沒有。」

曲觴手腕一動,灌注著內力的鞭子一下子就將跪在腳下的人抽的滾了好幾步遠,趴在地上一下子嘔出血來。

那個人偏著頭,縱使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池墨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人來。

蘇枉言。

又一鞭子落了下來,抽在蘇枉言的身上,骨裂之聲聽的池墨悚然一驚。

池墨往後退了幾步,背部抵在冰涼的石壁門上。那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了。

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曲觴卻感知到他的存在一樣轉過頭來。

趴在地上的蘇枉言也轉過頭來,細長的桃花眼看著他,那眼中是和初見時一樣的,帶著憎惡與惡劣的殺機。

池墨不知道蘇枉言為什么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初見開始就一次次的針對他。

在兩人都出神間,又一鞭子落下,將蘇枉言胸前的衣襟全部抽裂,露出胸前那一道紫紅色微突的鞭痕,還在往外滲透著絲絲縷縷的血漬。

蘇枉言痛的一下子蜷縮了起來。

曲觴重新將手袖了起來,紅白相間的長鞭也看不見了。

長明燈後的一扇門比打開,一行穿著神官袍的人走了進來。

「帶下去。」曲觴說,「明日午時處斬。」

趴在地上的蘇枉言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兩個人反剪住他的雙手將他往外拖,蘇枉言掙脫開,連滾帶爬的來到曲觴面前,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角,「師傅,師傅我錯了!」

曲觴只是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就仿佛撣開一粒無關緊要的灰塵一樣。蘇枉言又往後滾了幾步遠,單膝跪在地上,身上的疼都不及他心上的疼。

「十日之前,我讓你將神子帶回,你是如何做的?」曲觴說。

蘇枉言眼中帶著淚,「我不知道他是神子,才做出這樣糊塗的事,師傅,師傅你饒過我吧!」

「還在狡辯。」曲觴的聲音帶著冷意,「我派杜若護著你,而你卻幾次瞞過她耳目去迫害神子,此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蘇枉言張口還欲再說什么,沒想到曲觴卻再度開口,「你知道害死神子難逃重責,就假以杜若之手去做此事,以便事後將責罰全部推諉給她,是還是不是。」

蘇枉言垂下頭來,神情有些凄惶的模樣。

「兩年前我收你為徒,派人護你助你,親自教導你。」曲觴說,「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蘇枉言走過去想再去抓曲觴的衣服,「師傅……」

曲觴轉過頭,聲音冷淡又帶著疲倦,「你我師徒緣分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離開了。

蘇枉言看著自己抓空的手,眼中倏忽掉下一滴淚來。

池墨看著這個模樣的蘇枉言,只覺得心里莫名的有些難受和……快意。

不再抵抗的蘇枉言被拖了下去,臨出門時,他突然對著池墨笑了一下,扭曲的像是詛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