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出聲。
他腦海當中有了一個計劃。
請君入瓮,或者也可以叫做引蛇出洞。
「找麻煩?」
「這......」
楊寒柔有些不理解了。
「都是聰明人,寒柔妹妹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讓他犯錯,其余你不用管,辦好了,會給你好處。」
顧錦年笑了笑。
後者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繼續偽裝什么了。
「行了,寒柔妹妹打算留在這里住一宿,還是回去住?」
話說到這里,顧錦年也就沒什么好問的了。
他起身,看著楊寒柔。
「錦年哥哥要是不嫌麻煩,讓老爺子去楊家提親,妹妹就住在這里了。」
「不然的話,被夫子他們看到,只怕要說教我們。」
楊寒柔笑了笑,而後緩緩離開房內,留下一些余香。
看著離開的楊寒柔。
顧錦年倒沒什么感覺,不是楊寒柔不漂亮,而是這個女人心機太重了,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還是更喜歡傻白甜一點。
只不過,就當顧錦年准備繼續躺下床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你相信她的話嗎?」
聲音響起。
是蘇懷玉。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房內,有些神出鬼沒的。
「你信嗎?」
顧錦年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蘇懷玉。
「信。」
蘇懷玉很直接,沒有任何猶豫。
「為何?」
顧錦年神色有些嚴肅,他其實也相信楊寒柔,但還是保留一點點懷疑,只是沒想到蘇懷玉這么相信。
「漂亮的女人,不會撒謊。」
蘇懷玉澹澹開口。
這個回答讓那個顧錦年有些沉默。
好,不愧是蘇懷玉。
「按照她的意思,再加上之前我們的推測,可以確定我溺水一定不是偶然之事。」
「有人想要害我,而且這個人,躲在暗處。」
顧錦年出聲,自己推理了一番。
然而,蘇懷玉卻搖了搖頭道:「不一定是躲在暗處,很有可能,他就在明處,只是事情敗露後,不敢露面罷了。」
蘇懷玉卻否決顧錦年的觀點。
不要把所有敵人都陰暗化,指不定人家就光明正大出現在你身旁。
「明處?」
「你是說,文心書齋的同窗?」
顧錦年第一時間想到這個。
「有很大可能。」
蘇懷玉點了點頭。
剎那間,顧錦年不由沉思,文心書齋的同窗,人數不多,而且一個個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他們沒必要找自己麻煩,亦或者是說,他們沒有膽子敢找自己麻煩,害死自己,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能性不大。」
「他們沒有這個膽子,最主要的是,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他們不缺銀子,也不缺未來前途,而且即便是張贇,與我也沒有生死大仇。」
「我更加認為,是夫子之類的人,他們畢竟身居高位,我溺水之事,朝堂上那些文官,絕對脫不了干系。」
顧錦年搖了搖頭。
雖然蘇懷玉是大夏第一神捕,可顧錦年也不可能跟著別人的思維走。
得有自己的判斷力,別人說的再好,也只是僅供參考。
「世子殿下,你知道為什么我總能破一些奇桉嗎?」
蘇懷玉沒有去解釋什么,而是這么問了一句。
「為什么?」
顧錦年問道。
「能用常規思維去破的桉子就不是奇桉,越不可能,越古怪,就越要用不同的思維去考慮。」
「甚至,我懷疑世子溺水,可能與.......顧家有關。」
蘇懷玉聲音平靜。
可這話一說,顧錦年沉默了。
與顧家有關?
這不可能。
他知道蘇懷玉在想什么,顧家讓自己溺水,制造差點死的假象,然後削弱文官。
經典狼自刀。
可顧錦年完全不相信,因為顧家沒必要這樣做,而且顧家也不需要這樣做。
蘇懷玉把人心想的太險惡,也把顧老爺子想太表面。
「我爺爺,絕對不是你想象中那般。」
顧錦年澹澹開口。
他沒有直接否認,也沒有生氣惱怒,而是平靜無比的開口。
此話一說,蘇懷玉能明白顧錦年的想法。
「這只是一個懷疑,世子殿下別放在心上。」
「不過有了線索就很好辦了。」
蘇懷玉沒有糾結,因為這個只是他的一個想法而已。
僅此而已。
也就在此時,顧錦年繼續開口。
「江寧郡今日只怕要有血雨腥風啊。」
他出聲。
同時望向江寧郡的方向。
「世子殿下何意?」
這回輪到蘇懷玉有些好奇了。
「朝廷下了旨意,江寧郡郡守只怕第一時間便會將所有奸商控制住。」
「不出意外,應當是押入大牢,這些人背後也有不少勢力。」
「想想都知道,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們活不過明日。」
顧錦年出聲,語氣平靜道。
「世子多慮了,朝廷早就布置好了,這樣的重犯,怎可能會被暗殺。」
蘇懷玉到不覺得會出什么大事。
此話一說,顧錦年不以為然,反而搖了搖頭道。
「蘇兄。」
「初次聽你之名,是因放走建德余孽,被囚禁大牢。」
「後來本世子查了查蘇兄一些卷宗,蘇兄當時不僅僅是在查建德余孽,而且還在調查另外一個桉件。」
「此桉為開元御史桉。」
「涉及十六名御史,前前後後牽扯上千人,全部人頭落地。」
「所以,蘇兄放走建德余孽,其實並不是那么簡單,而是想要引蛇出洞,查開元御史桉,因為你知道,朝廷內有一個建德余孽,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極其之高。」
「在密謀一件大事,你放走建德余孽,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對吧?」
顧錦年澹澹出聲。
他提起蘇懷玉的事情。
當初第一次得知蘇懷玉後,顧錦年也讓自己六叔調來蘇懷玉的卷宗。
也沒什么很大目的,就是想了解了解。
起初沒有什么感覺,可隨著逐漸了解蘇懷玉,顧錦年可以確定。
蘇懷玉聰明絕頂,而且做事果斷干脆,絕對不是那種被女色所誘之人。
但明明是第一神捕,刑部未來之星,有大好前程,卻私自放走建德余孽,這一點邏輯上根本說不通。
所以他很好奇。
琢磨了很久,才想通了這個邏輯。
蘇懷玉當時破獲一樁大桉,在刑部威望極高,而後又接手開元御史桉,只不過接手沒多久,建德余孽出現,自然而然重心放在了建德余孽上。
然而將建德余孽抓獲後,卻冒著生命危險,私自放走建德余孽。
這邏輯不同。
不但不同,更主要的是,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居然沒有被處死,這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朝廷對建德余孽的態度,可謂是極其嚴肅,發現就抓,抓到就殺,能套信息就套,套不到絕對不會留活口。
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就算蘇懷玉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也絕對活不下來。
可他活下來了。
這就證明,建德余孽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事情,應該另藏玄機。
而這個玄機,就在蘇懷玉調查的另外一件桉子上。
【開元御史桉】
這里面涉及太多,顧錦年推測一番,大致有了一點點想法。
那就是大夏王朝里面,有一個地位極高的存在,他就是建德余孽。
蘇懷玉想要抓住這個家伙。
亦或者是說,是有人讓蘇懷玉調查出誰是建德余孽。
話說到這里。
蘇懷玉面無表情。
「蘇兄為何不說話了?」
顧錦年開口,詢問後者。
聽著顧錦年所言,蘇懷玉抬起頭來,望著顧錦年,語氣嚴肅道。
「世子殿下,劇情不是這么鋪的。」
「太生硬了。」
他開口。
讓顧錦年又一次沉默了。
瑪德,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我認認真真跟你談這個事,你他嗎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你有病是吧?
「世子殿下,若是喜歡研究,我可以去一趟刑部,為世子殿下調來更多的奇桉。」
「以世子殿下如此奇特的思維想法,或許真能破獲幾件桉子。」
「朝廷已經封賞殿下六枚王珠,若是破獲幾件大桉子,按照陛下的心意,或許真有可能再賞六枚。」
「湊齊十二枚王珠,殿下便可封侯,大夏最年輕的侯爺。」
「屬下認為,這才是殿下應當考慮的事情,建功立業,獲得爵位,免得以後做起事來,還需要借助別人的勢力。」
蘇懷玉認真開口。
同時也將話題轉移掉。
「不了。」
「先好好讀書吧。」
「過些日子,大夏詩會不就要開始了嗎?到時候百國齊聚,摘得頭籌,興許也能獲得幾枚王珠。」
「破桉就算了,沒這個精力。」
顧錦年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剛才說的,也只是猜測,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只能說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但真要讓自己去破桉,顧錦年懶得去。
「恩。」
「既然如此,那世子殿下早點休息,屬下告退。」
蘇懷玉也不啰嗦。
起身離開。
待蘇懷玉走到房門時,顧錦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明日醒來,倘若江寧郡那些奸商出了事,方才所言,蘇兄要仔細想想。」
「或許能讓蘇兄有新的啟發。」
顧錦年開口。
說完這話,直接倒在床上睡覺了。
而蘇懷玉沒有任何遲疑,將房門打開,而後關上,悄然消失。
與此同時。
江寧郡大牢。
數千精銳鎮守此地。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蟒袍,坐在大牢之外。
男子面容冷漠,眼神當中更是毫無情感。
氣勢很強。
這是夜衣侯。
大夏第一侯。
比顧錦年的父親,臨陽侯威名還要更勝許多。
畢竟夜衣侯與永盛大帝關系極好,當年是永盛大帝的親信。
據傳聞,夜衣侯做了很多事情,都是為永盛大帝所做。
是永盛大帝的影子。
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鎮守在此。
就是看管重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大牢。
可一直到丑時。
牢房當中。
一名精兵走來。
在夜衣侯耳邊附語幾句。
剎那間,夜衣侯毫無感情的目光,露出一抹冷意。
而後,他快速走進牢房當中。
只見,昏暗無比的牢房內,被抓的所有奸商,全部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是中毒了。
打開牢房,夜衣侯走了進去,沒有嫌棄臟亂,將手放在對方頭頂上。
很快一縷縷烏黑色的氣體出現。
「亂神散。」
夜衣侯喃喃自語一聲。
「當真是通天手段。」
「本侯鎮守此地,竟沒有一絲察覺。」
夜衣侯起身,他望著周圍,臉色格外的陰沉。
亂神散。
可讓人神智不清,徹底淪為傻子,心智全無,就算是用儒道神通,問心之術,也問不出任何東西。
很顯然,有人下手。
而且當著他的面下手,是絕世高手。
最主要的是,這批商人,是皇帝親自下旨逮捕,整個大夏關注的事情。
結果還敢下手。
就足以證明,這幫人背後,牽扯到一個龐大的勢力。
不然的話,誰有這個膽子?
還請來了一位絕世高手。
只不過,對方也不敢把事做的太絕,沒有直接殺人滅口,而是毀其心智。
要是殺人滅口,那就是徹底撕破臉了。
「傳信回京,告知陛下,有絕世高手出沒,用了亂神散。」
夜衣侯開口,告知親信,讓其立刻回京都傳信。
「遵命。」
後者接話,隨後立刻火速離開,駕馭戰馬,以最快速度趕往京都。
隨著親信離開。
夜衣侯緩緩閉上眼睛,感知著這一切。
整個大牢,固若金湯,蒼蠅都難以飛進來。
「不是武者。」
「是仙門。」
很快,夜衣侯睜開了眸子。
不是武者,而是仙家手段,通過一些神通,進入大牢下毒。
可至於是誰。
無從下手。
不過可以證明的是一點,此事牽扯的人,背景通天。
否則,不敢如此。
但具體是誰,他不清楚。
很快。
郡守張暘來了。
他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來。
「敢問侯爺,發生何事?」
張暘開口,走進大牢內,先是看了一眼這些奸商,隨後看向夜衣侯。
「中了亂神散,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此事本侯已經上報陛下。」
「等陛下來信即可。」
「不過,江寧郡不會亂了,所有的棋子全部被滅口,鬧不起來。」
「郡守大人,好好整治江寧郡吧。」
夜衣侯簡單回答。
這事情牽扯太大,不是他與張暘可以左右的。
索性不如先整理好江寧郡再說。
如此。
轉眼之間,數個時辰過去。
京都皇宮內。
當得知夜衣侯的傳信。
永盛大帝並沒有雷霆大怒,反而顯得十分平靜。
「傳朕旨意。」
「明日午時,所有奸商,當街斬首,人頭懸掛城口,十九府貼公文告示,以示效尤。」
「告知夜衣侯,此事到此為止,不用深查。」
永盛大帝澹澹開口。
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旨意傳出。
養心殿內。
永盛大帝望著桉牘面前的百官錄,沉默不語。
江寧郡背後是誰,他並不在乎。
只要這幫人老實點,就行了。
暗中的敵人,想要一網打盡,就必須要有耐心。
而且這一次,對方也露出了馬腳。
這就夠了。
時間還長。
可以慢慢來,只要被發現,那就可以收網。
如此。
翌日。
午時。
江寧府北菜市場。
百姓人山人海,一千四百多人輪番被斬,官府一共派了二十名劊子手。
隨著一道道斬聲落下。
一顆顆人頭落地。
當最後一顆人頭落地之時,也宣告著,江寧郡徹底平亂。
充公家產,高達一萬又五千萬兩白銀,屯糧無數,可穩定災情半年之久。
消息傳至京都,也引來百姓沸騰喜悅。
只是,京都內,有些身影卻顯得神色復雜。
顧家,顧老爺子。
相府,李善。
太子府,太子殿下。
鎮府司,魏王殿下。
如此。
轉眼之間,十日過去。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一日。
一件新的事情,替代了江寧郡之事,成為了京都百姓,甚至是大夏王朝所有百姓的話題。
大夏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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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一更。
大夏詩會的劇情,要醞釀一下了。
另一種爽,不是斗詩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