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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宮。
一股無名火在永盛大帝心中滋生。
他娘的。
一直催催催。
不知道催什么東西,什么事情這么急?
當真就不能讓朕舒服一點?
非要逼死朕你才開心?
想到這里,永盛大帝內心更加惱火。
「老爺子,要大夏真亡在我手頭上,你可別怪我,不是我的問題,主要還是建德那個混小子。」
「待會我讓人進來,你自己聽,跟我沒太大關系,反正下去了,你別罵我就好,我最多承認這皇位不適合我,其他我一概不承認。」
永盛大帝滴咕著幾句,他這段時間來太廟,一來是心情沉重,二來則是跟老爺子通通氣。
雖然天知道大夏太祖能不能聽見,可最起碼得說一些話,萬一當真有地府輪回,自己老爺子在下面等自己咋辦?
所以先准備好說辭,當真大夏亡了,自己也有理由。
實際上,不是永盛大帝悲觀,而是這段時間來,他自己也在認真分析。
江中郡一但亂了,大夏王朝就真的要亂了。
說實話,永盛大帝知道,寧王是什么想法,各地藩王又是什么想法,可他更知道的是。
這幫人都是蠢貨。
他們希望大夏王朝亂了,借此機會,學自己造反登基。
可這幫人蠢就蠢在,大夏一旦亂了,是他們可以控制的嗎?
扶羅王朝,大金王朝,這兩大王朝會什么都不做嗎?
不趁火打劫?
中洲王朝也會來分一杯羹啊。
到時候,造反成功,各種割地賠款,美曰其名是為了和平,其實就是賣地求榮。
而江中郡大難,一萬萬又四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成為難民,影響的是全國上下,就算登基成功又能如何?
一大堆事擺在面前,怎么處理?
不管不顧?那不就是昏君?
大夏必然亡國。
可永盛大帝也明白,每個人看事角度不一樣,他們的目標就是江山,就是龍椅。
不可能站在自己這個角度去看待這些事情。
所以永盛大帝也做好了幾個准備。
當真亂了,他不管如何,先把匈奴國給滅了,外加上扶羅王朝和大金王朝,拼著最後一口氣,大不了內部不要,直接進軍向外。
這大夏江山,給李家人留著,自己為大夏百姓再做最後一件事情。
皇位什么的,也就算了,天命注定。
所以,江中郡一亂,他就要開始准備啟動這個計劃了。
這大夏天災到底是什么情況,他不清楚,是誰在背後搞鬼,他也不清楚。
但他一定一定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既然東荒不需要大夏,那大夏也不需要東荒。
對,包括仙門佛門一起殺。
能殺一個都賺。
都別想過好日子。
這就是永盛大帝最終的計劃,一起團滅。
「陛下!」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是顧寧涯的身影。
走進大殿內。
顧寧涯滿臉喜氣洋洋,對比永盛大帝的沉默與凝重,顧寧涯顯得很欠抽。
只不過,永盛大帝沒有看顧寧涯,而是背對著他,等待著消息。
「說吧。」
「發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江中郡徹底亂起來了?」
永盛大帝開口,他語氣平靜,不過是裝的。
「陛下。」
顧寧涯剛剛開口,想要報喜訊,然而下一刻,永盛大帝的聲音響起了。
「唉!」
「罷了,罷了,江中郡乃是天災,錦年雖然有一定手段,可畢竟突然大旱,顯然是有問題。」
「有人借助天地之力,針對大夏王朝,這並非是錦年之錯,錦年做的已經很好了。」
「你回去告訴錦年,讓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過還是不要太傷著百姓。」
「能給百姓吃一口飯,就給百姓吃一口飯吧,剩下的事情,朕來處理。」
「一切的罪過,由朕來承擔吧,讓錦年潛心讀書,儒道是他最好的一條路。」
「一直走下去,比他這個舅舅要好太多了。」
永盛大帝悲傷的聲音響起。
打斷了顧寧涯的話。
「陛下,不是啊。」
而顧寧涯卻有些懵了,我這是來報喜訊的,又不是來報喪的,你這是做什么啊?
「不是什么啊不是?」
「顧老六,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一天到晚嬉皮笑臉的?」
「顧老六,有幾句話朕還是要跟你說幾句,不說朕心里不舒服。」
「你這個家伙,雖然聰明,也是做大事的人,可在朕眼中,你這些手段都是小把戲。」
「說實話,要不是顧老爺子的原因,就你這種人,還想當上懸燈司總指揮使?你當個千戶就差不多了。」
「老六,你聽朕勸幾句,像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之人,等以後老老實實做個富家翁得了,你整天瞧不起你大哥,最起碼你大哥比你優秀太多了。」
「前些日子朕還聽說,你想當侯爺?別的不說,老六,你配嗎?就你這樣子,你配嗎?」
「朕三個兒子,雖然也沒太大出息,跟錦年比肯定是不行,但比你們幾個兄弟,還是綽綽有余的。」
「說難聽點,不是你們家老大生了個錦年,外加上有個國公老爺子在,就憑借你們幾個廢物,滿朝文武說什么讓朕提防你們顧家一二。」
「你知道朕是什么想法嗎?提防你們幾個?太瞧不起人了。」
「別覺得刺耳,這就是實話,老六,認命吧,整天在外面吹噓,什么錦年跟你從小學到大,你要不要臉啊?朕最多就蹭一蹭錦年的光,你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啊。」
「怎么了?啞巴了?不說話了?」
「是不是被朕戳中了?難受了?」
永盛大帝開口,身為帝王,對於臣子,他都不能說真心話,因為真話傷感情,顧寧涯雖然說也算是半個自家人,可永盛大帝也不會去貶低顧寧涯。
怕傷人自尊。
可現在不一樣了,都到了這個時候,有些話不說出來,真就難受。
不知道為什么,這番話說完以後,永盛大帝心情好了很多。
很舒服啊。
相當舒服啊。
這人活一輩子,有時候還真的很累,尤其是當了皇帝以後,又要照顧百官的情緒,又要抉擇大夏國策,還有考慮儲君的事情,還有一些妃子的事情。
實話實說,是真的累啊。
可現在放下內心的負擔後,還真的很輕松,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管你開心不開心,反正我開心了就行。
的確。
永盛大帝這番話,字字珠璣,句句如刀,插在顧寧涯心中。
他本以為,自己在永盛大帝心中雖然不算是那種一等一的功臣,但好歹也算是能臣吧?
比不過顧錦年合情合理,顧錦年誰能比啊?
可滿朝文武,自己排個前三不過分吧?
可沒想到的是,自己在永盛大帝心中,竟然是這種貨色?
這話真他娘的扎心啊。
看著一副要死了一樣的顧寧涯,永盛大帝內心是相當舒服。
催是吧?
喜歡催是吧?
開心不?刺激不?難受不?
「瞧你這慫樣,說你兩句就這個鳥樣子,一點承受能力都不行。」
永盛大帝出言諷刺。
反正自己開心就好,現在也不管那么多了。
顧寧涯不說話。
永盛大帝嘆了口氣,看向顧寧涯道。
「行了,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說,江中郡又起了什么難?」
永盛大帝出聲,罵也罵了,爽也爽了,該問問具體發生什么事情。
「陛下。」
顧寧涯略顯難受,之前是一臉喜悅,現在確實滿臉頹廢。
「咱們大夏有錢了。」
顧寧涯出聲,明明是一件喜事,可說出來的感覺,卻好像壞事一樣。
「哈?」
「你再說什么胡話?」
永盛大帝有點沒聽明白。
這顧寧涯再說什么啊?
大夏有錢了?
有啥錢了?
「捷報。」
「錦年說,江中郡地下有個什么鬼東西,反正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可以讓大夏龍穗變得更加茁壯,而且還不需要水源。」
「大致我不記得了,錦年的意思是說,以後江中郡麥種可以收割三次,收割一次,就可以讓大夏所有百姓吃上一年。」
「就是這個意思吧。」
顧寧涯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沒辦法啊,本來自己是挺開心的,可沒想到的是,自己最敬重的陛下,說這樣的話。
把自己貶的體無完膚也就算了。
句句如刀,插在自己心上,擱誰誰能開心啊?
「什么?」
這回永盛大帝從蒲團上直接跳起來了。
他速度極快,直接來到顧寧涯面前,當場拎起顧寧涯,神色有些懵。
對於江中郡,永盛大帝知道顧錦年手中有大夏龍穗,這大夏龍穗擁有抗旱性,這點他也知道,可問題是抗旱不等於不需要水啊。
水源問題,依舊是江中郡最大的問題。
永盛皇帝心中也有一個預期,那就是不借助大量水源,種植出來的龍米,可能品質要差很多,跟普通百姓的口糧差不多。
當然這是他最好的預期結果。
可問題還是這個。
水源如何解決?
總不可能一滴水都不給吧?
這怎么可能種庄稼?
所以,當顧錦年調遣五十萬大軍的時候,永盛大帝其實心里也明白,估計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話,顧錦年調遣五十萬大軍做什么?
而且江中郡的消息,他也早就知道了。
有很多種子,直接被毀。
再加上顧寧涯表情嚴肅,顧錦年又寫了一句,出事了。
擱誰誰不覺得出了大問題?
可現在沒想到的是,顧寧涯居然說江中郡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有天大的喜事?
一年收割三次。
一次就可以讓大夏王朝所有百姓吃飽喝足?
這他娘的。
唬我是不是?
「到底是什么情況,給朕說清楚啊,你怎么說話有氣無力啊?」
「寧涯愛卿。」
永盛大帝晃動著顧寧涯,這顧寧涯說話有氣無力的,他是真的不相信啊。
「陛下,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了,其他臣就不清楚了,畢竟臣就是這樣子,沒什么太大能力。」
顧寧涯依舊是有氣無力。
說直接點,心冷了。
一聽這話,永盛大帝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剛才雖然說的是實話,但的確很難聽。
可沒辦法啊,誰讓這個顧寧涯一直催催催,害的自己失態。
「寧涯愛卿,方才是朕說話有些直接,哦,不對,是朕心情不好,所以責備了你一二句。」
「你不要放在心上啊,這件事情好好說,朕到時候重重有賞。」
永盛大帝語氣和善無比,一口一口的寧涯愛卿。
可顧寧涯又不蠢,方才明顯就是真心話,反正他心冷了。
看顧寧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永盛大帝心中不由郁悶,這要不是想聽點好消息,他真想直接讓人抽他一頓。
「寧涯愛卿,朕方才說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給你提個醒,好好敲打敲打你,本來朕還打算給你封個侯,看你這個樣子,當真讓朕失望透頂啊。」
好話既然沒用,那永盛大帝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啥?」
「封侯?」
聽到封侯兩個字,顧寧涯瞬間來了精神,望著永盛大帝,神色無比驚愕。
「嗯。」
「此次大夏天災,乃是前所未有的災難,寧涯愛卿也出了不少力,朕還打算等災情平定了,給你封個候,方才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敲打你。」
「讓你漲漲記性,也好讓你收斂一二,免得你整天胡作為非,現在是指揮使,胡鬧一下也就算了,等當真成了侯爺,再這樣胡鬧,豈不是成了笑話?」
永盛大帝這帝王之術用的是極好。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讓顧寧涯徹底激動了。
「陛下,你這話當真?」
顧寧涯興奮無比,之前還死氣沉沉,現在整個人精神抖擻,哪里有一點有氣無力的樣子。
「君無戲言。」
「快點把江中郡的事情,告訴朕,再這樣羅里吧嗦,別說封侯,回頭貶你去邊境。」
永盛大帝罵了一句。
他是真的急啊。
「好好好。」
「陛下,大喜事,大喜事啊。」
「江中郡沒有任何危機,反而是一樁大喜事啊,這江中郡下面藏著一個寶物,可以讓大夏龍穗吸收能量,生長出來的龍米,比錦年現在手頭上的龍米只好不差。」
「錦年算過,江中郡的耕田,拋開上等耕田以外,其余所有田地,包括荒廢的田,一起用上的話,一次收割就能產出十六萬萬石糧食。」
「而且都是龍米,百姓平均一天消耗二兩就能吃飽,還能強壯筋骨,穩固根基。」
此時此刻,顧寧涯無比的喜悅,他眉飛色舞,將從顧錦年那里聽到的消息,告知永盛大帝。
嘶!
嘶!
嘶!
待聽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後,永盛大帝這回徹底坐不住了,他松開了手,整個人站在原地,麻木不已。
震驚。
震驚。
這一刻,永盛大帝渾身發麻,他目光當中是驚駭,他的神色,僵硬無比,如遭雷擊啊。
本以為,江中郡要出大事,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情。
不對,這也算是大事啊。
「我入你娘啊。」
「錦年,你個小王八蛋,你嚇死朕了。」
回過神來後,永盛大帝是真的要哭出來了,這顧錦年也太他娘的嚇人了。
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解釋,外面全是謠言,回頭還派顧寧涯送一封信來,一句話不解釋,就是出大事了。
我出你娘的大事,明明是驚天好消息,非要搞我心態是吧?
永盛大帝揉了揉眼睛,真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然而顧寧涯卻皺眉道。
「陛下,您這話有點不太好聽了吧,錦年他娘是你妹妹,您這話要是被御史大儒知道了,不罵您個三天三夜,這幫大儒絕對沒完啊。」
顧寧涯很認真道。
「滾,少在這里扯些有的沒的。」
「朕問你,明明是一件大喜事,錦年為什么什么都不跟朕說?」
「還有你,一臉凝重的跑來找朕,非要在朝堂之上找朕做什么?」
永盛大帝有些憤怒道。
「陛下,錦年說,他是故意這樣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誤以為,江中郡要出大事了,這種田的事情,還是需要時間,如果咱們表現的特別開心,豈不是自找麻煩?」
顧寧涯出聲,他給予解釋道。
這話一說,永盛大帝點了點頭。
理還真是這個理。
確實,現在本來就是多事之秋,如果傳來好消息的話,各大勢力只怕都要出手了。
的確,錦年做事還真周到。
「那五十萬大軍又是怎么回事?」
永盛大帝繼續問道。
「哦,陛下,錦年的意思是說,江中郡未來將會成為大夏王朝的糧倉,這地方重中之重,派五十萬大軍,也是為了穩固江中郡。」
顧寧涯給予解釋道。
這話一說,永盛大帝是徹底明白了。
江中郡藏著寶物,使得大夏龍穗能夠完美生長,那的確要重兵把守,要是不把守的話,以後就麻煩了。
而且現在派兵去,時機最成熟。
說句難聽點的話,以後要是派兵去的話,很容易引起注意,這個節骨眼派人去還真是最合適不過了。
不止是合適這么簡單啊,還能讓各大勢力產生誤判。
當真是聰明啊。
好在朕夠聰明,不然的話,差點也上當了。
永盛大帝心中暗想道。
「也就是說,江中郡的事情,錦年已經定下來了?」
永盛大帝詢問後者。
「對。」
「錦年說,這大夏龍穗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後部分良田會生長出稻谷。」
「他會借此機會,提高江中郡百姓,而後讓老爺子鎮守江中郡,基本上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負責耕種就好。」
「一個月後,江中郡化險為夷,三個月後,江中郡就可以收割第一波糧食,陛下,按錦年的意思是說,江中郡不需要免稅,該怎么上交就怎么上交。」
「他打算用新政上交糧稅,具體新政是什么,錦年說到時候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顧寧涯給予回答,這番話里面有兩個重要的信息。
一,一個月後,江中郡徹底化險為夷。
二,新政推廣,收取糧稅。
這個新政是什么,永盛大帝內心還是有點數。
這敢情好啊,順勢把新政在這里試刀,本身糧稅大地,順帶著把新政搞定,大夏王朝想不發達都不可能。
即便沒有新政,算起來看看,一年量產十六萬萬石糧食,當地十抽二,朝廷十抽一,一年三次。
一年就是四萬萬又八千萬石糧食,即便是大夏龍米的價格穩定到六兩銀子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