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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年法身合一，他身後再度出現如來真身，映照古今往來一切。

他的氣息，毀天滅地。

世人都知道，顧錦年之前依靠這樣的法身，一掌拍死了整個魔族。

而今又凝聚如來真身，而且目標鎖定的是海族，這如何不讓人感到驚愕。

這是要做什么？

要借助真佛之力，將海族誅殺嗎？

人們驚愕。

而顧錦年的身影，也的的確確來到了四海之地。

他靜靜注視著四海。

整個四海也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下來了，四海龍王紛紛看向顧錦年，他們一語不發，內心不可能沒有一點波瀾。

若是顧錦年沒有真佛加持，那還好說，他們無懼一切。

可現在，顧錦年有真佛加持於身，他們不可能不畏懼，萬一顧錦年真的發起狠來，只怕，無人可擋。

雙方對視。

顧錦年立在四海之上，目光凝視龍宮，穿透一切。

「顧聖想要一戰嗎？」

也就在此時，東海龍王的聲音響起，他很平靜，實際上雙方都保持平靜，仿佛彼此都有顧忌一般。

只不過，東海龍王還是忍不住詢問顧錦年。

他正在復蘇四海龍宮的底蘊，准備竭盡全力一戰。

這很恐怖。

海平面上。

顧錦年注視著海族，他的確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出手。

如今借助如來真身，自己完全可以誅殺一切，可那樣做的話，只怕會惹來很大的麻煩，四海龍宮必然有強硬的手段。

自己不一定能鎮壓住。

但大世復蘇，各族崛起，若是放任不管的話，將會醞釀一場大禍。

只是，強行鎮壓，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這很復雜。

「我並非想要殺戮，但大世崛起，萬族林立，到時候天下蒼生都要因此受損。」

「所以我的確在考慮，要不要出手，鎮壓一切。」

顧錦年澹澹出聲，這是他的意思，很明確也很直接。

他的確想要出手，將大禍全部壓下來，這樣做將會背負難以言說的業力，來自上古時代的天命。

可若是自己這樣做的話，至少能解決部分危機。

這一刻，大世沸騰，人們雖然有所猜想，可當顧錦年把這話說出來以後，還是無比的震撼。

之前滅了魔族，世人歷歷在目，如今將苗頭鎖定海族，這未免太恐怖了吧？

「你想要通過一人之力，將上古族群拔除嗎？如果這樣是可以的話，上古時代，天地早就這樣去做了。」

「顧聖，你雖然跳出六道之外，可你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等也跳出了六道輪回，你滅不了我等，但卻會因此干擾天地秩序。」

「到時候無窮業力之下，你付出的代價，更為痛苦。」

東海龍王出聲，他沒有任何驚恐，而是闡述一種事實。

此話一說，顧錦年卻不以為然。

「當真如此嗎？」

他澹澹開口，一朵朵金蓮出現在海平面上，人們安靜，下意識認為顧錦年這是要動手了。

而海族強者也一個個沉默起來，甚至有窒息者，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敢說話，即便是海族的強者，也不敢說話，他們只能保持沉默，等待著四海龍王與顧錦年交流了。

「你大可試一試，你有沒有想過，你滅掉海族，在天地眼中，你也是我們的同類，消除強者，掠奪氣運。」

東海龍王緩緩出聲，只是一句話，讓人幡然醒悟。

是啊，如果顧錦年也這樣做，算不算在清理范圍內？

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清理大世強者，讓自己脫穎而出？

這一點，顧錦年心中清楚，也正是因為氣運掠奪之事，顧錦年才沒有直接出手。

「我不想殺戮，也不希望接下來發生殺戮。」

顧錦年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更不希望接下來的殺戮過於血腥。

「這並非是你能阻止的，這是大世的選擇，也是天地的選擇，任何時代走到極致，都會這樣。」

「顧聖，你到了這個境界，難道還不清楚嗎？」

東海龍王開口，他並非是與顧錦年硬杠，而是闡述一種事實。

任何文明，任何修行，任何體系，達到了極致，無路可走的情況下，往往就會選擇走一些極端行為。

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因為前方沒有路了，只能依靠自己的辦法，去開辟一條新的道路。

「殺戮就是最正確的嗎？」

顧錦年平靜問道。

「殺戮並非是最正確的，但不殺戮也不一定是不正確的，縱觀歷史長河，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若前行的路終究只有這一條，該怎么辦？」

東海龍王不是在妥協，他詢問顧錦年，這個問題。

不僅僅是在詢問顧錦年，換一種方式，他是在詢問這個大世生靈。

如果當真前方無路可走該怎么辦？

是選擇放下嗎？

有幾個人能做到放下？

這個問題詢問出來以後，的的確確惹來了世人沉默。

「若前方無路，就一定要選擇殺戮嗎？」

顧錦年質問道。

他不接受這個說法。

「的確不一定要選擇殺戮，但還有其他路嗎？請顧聖一言。」

東海龍王依舊霸氣，他也十分直接，如果有其他路，他們也不是不可以選擇。

只是這個問題說出，的確讓顧錦年沉默。

四海龍王皆然是到了極致的存在，他們的實力，只怕差不多跟八境無限接近，懂得東西自然多。

如果還有其他方法晉升，廝殺的確沒有任何必要。

海族天生好戰，也不是天生嗜血。

雙方僵持。

有些沉悶，一時之間，互相都說不過互相，皆有自己的立場，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如何，殺戮，終究是行不通的。」

顧錦年澹澹開口，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周圍的金色蓮花，也在這一刻震顫不已，很顯然顧錦年想要動手了。

「既然殺戮不行，顧聖也說不出第二條出路，難不成就讓本王認命？這可能嗎？」

「不要妄想依靠這種手段壓制我海族，我海族亦有祖龍魂魄，如來真身，不一定壓得住我海族祖龍。」

東海龍王向前一步，他的身影出現，有萬丈法相，大海瞬間震動，恐怖的海浪，夾雜著雷雲凝聚。

海族無懼顧錦年，哪怕是擁有如來真身的顧錦年。

他們也有底蘊。

的確，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息釋放而出，這怪異恐怖，令人感到畏懼。

這就是來自海族的底蘊。

雙方箭弩拔張。

火葯味十足，隨時可能要發動大戰，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葬身。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兩位施主，可否給貧僧一份薄面？貧僧有一計策，可平定這場動亂。」

也就在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這聲音響徹雲霄，但沒有絲毫霸氣，取而代之的是溫和。

世人望去。

一時之間，惹來諸多爭議。

「上居聖人。」

儒家之中，有人驚愕，指著這道身影，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

「上居聖人？」

「這是一位聖人？」

「當世聖人？還是上古聖人？」

一時之間，各種驚愕的聲音響起，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出現了一位聖人？

普天之下。

只有兩位聖人，一位是顧錦年，一位是蘇文景，這二人是公認的聖人，可沒想到的是，居然還藏著一位聖人。

而且來頭很大，是上古時代的聖人，至今還存名。

上居聖人，乃是儒佛雙修的存在，自幼在佛門參透聖人之道，當年辯法無敵，將一切法修行至圓滿，而後成為涅槃境強者，再成儒道聖人。

他很有威望，即便是在上古時代，亦有不俗的名號。

所以，這樣一位聖人登場，自然而然惹來矚目。

顧錦年稍稍收斂自己的氣息，而東海龍王也給予對方面子。

上古聖人出現，他的身影，立在顧錦年面前，在顧錦年看來，他穿著袈裟，不僅僅是聖人，而且還是涅槃境強者，儒佛雙修，端是了不起。

「阿彌陀佛。」

「見過後世之聖。」

上居聖人朝著顧錦年一拜。

「見過上古聖人。」

顧錦年沒有托大，也朝著對方回禮。

「昔日的光芒，已經掩蓋不了今日之輝了。」

「上古聖人擔當不起，不過貧僧今日前來，是希望天下和平一段時間，想了一個辦法，不知後世之聖，可否一聽？」

上居聖人微微笑道，他面容慈祥，詢問著顧錦年。

聽到這話，顧錦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東海龍王的身影。

很顯然，他是願意的，就不知道東海龍王有沒有其他想法。

「還請上居聖人開口。」

東海龍王不蠢，他知道若是這樣僵持下去，海族必然要受損，與其這樣去爭斗，倒不如看看有沒有其他委婉的方式，平息雙方怒火。

「如今大世才剛剛復蘇，最終輝煌也在降臨，誰也不知道未來之變局。」

「我等互相殘殺的意義不大，上古時代，難道還沒有殺夠嗎？」

「再者，顧聖所言也不錯，殺戮之道，不一定是對的，大世降臨，說不定另有轉機。」

「不如我等簽署一份契約，天下太平百年，這百年的時間內，七重天強者不可出手，包括七重天之上的，由門下的人互相爭斗，大世資源，隨意爭奪，只要不出現強勢壓人之說，就一切按照規矩來？」

「兩位覺得如何？」

上居聖人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此言一出，東海龍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本王可以同意。」

他很直接，當下就答應下來了，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極其有利。

即便是大世復蘇，身為龍王，他們的境界實力，還是無法強行出世，會被天地清算，需要大世一點點的蛻變，他們才能出世。

而大世之爭，到處都是機緣，不可能不爭，如果讓門下的人去爭奪，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對他們而言，太過於有利了。

可顧錦年不傻，七重天不可出手，不就是限制了自己嗎？至於七重天之上，當世人族有七重天之上的強者嗎？

看似好像是在約束龍王他們，實際上是找了一個借口罷了，如果七重天之上的強者可以出手，有那么多廢話嗎？

再者最重要的是，當世人族的實力實在是太弱小了。

別說什么七重天，六重天，五重天了，七境強者就不多，談何容易？

「不可。」

「境界設置太高了，當世人族底蘊不足。」

顧錦年出聲，他直接否決了這個契約。

不止是他，大世所有修士武者皆然皺眉，他們也不蠢，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擺明了就是有利於各大上古族群，對他們來說極度不公平。

「這的確很公平，我等的修為，又不是空白而來，若大世爆發，難不成要先壓制境界，再去廝殺嗎？反過來說，倘若今日的強者，是當世人族，那是不是說，遇到我等，還需要壓制境界？」

此時此刻，極北之地，妖族的聲音響起，他們一直在暗中關注，如今隨著上居聖人提出這個主意，妖族自然覺得有意思，想要答應。

這也利於妖族。

「的確有些不妥，這樣五重天之上不可出手，顧聖，你覺得如何？」

神山當中也傳來聲音，很顯然，神族也同意了上居聖人的意思，只不過神族很聰明，他們不想得罪顧錦年，但同樣也希望占據有利一方，所以這樣出聲。

明面上是在幫助顧錦年說話，可實際上意義不大，七重天，六重天，都沒有太大意義。

說句難聽點的話，人族七境強者都不多，談什么這個那個。

「我不同意。」

顧錦年直接出聲，他凝視極北之地，目光平靜。

「上古族群修行多少年？上古時代的資源又是如何？不需要我來提醒。」

「若不是諸位在上古時代廝殺，天地也不會變化如此之大。」

「七境之上不可出手，這是我的底線。」

顧錦年出聲，他很直接，要求七境之上不可出手，那樣的話才是真正斗爭。

其實非要說的話，七境之上也沒有太大意義，海族有真龍術，妖族有麒麟術，鳳凰術這種絕世神通，上古人族就更別說了，古老的傳承全部在他們手中。

至於神族，天生神人，他們根本就無懼一切，天生擁有氣運加持。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七境之上不可出手，其實人族還是吃了大虧。

但這樣的話說出來，四族皆然冷笑。

「七境之上不可出手？這山川大岳之中，有多少凶險之地，是需要強者攻伐的？難道就因為要天下太平，我等不去爭奪寶物？」

「顧聖，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

這是東海龍王的聲音，顧錦年說的話，他感到可笑，極其可笑，認為這太過於幻想了。

就因為為了追求和平，限制所有人的實力？七境之上不可出手？

「若這樣的話，不如現在開始廝殺，顧聖，你的確得到天命印記，可你有沒有想過，上古四大族若是擰成一股繩，就算你把如來佛真的請來了，也不一定能鎮壓我等。」

「相反，若你做不到這點，大世因你而提前送葬，這已經是給當世人族面子了，要不是你，屠殺早已經開始。」

妖神開口，他亦有些霸道，不過不是因為要幫助海族，而是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他不可能不去力爭。

「顧聖，你的要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七境之上不可出手，這的確有些不好。」

神族也覺得顧錦年這是在搞笑，可神族需要利用顧錦年，所以沒有把話說的特別難聽。

「阿彌陀佛。」

「顧聖，七境之上就不可出手，這的確說不過去，大世之爭，各處神山復蘇，七境強者算得了什么？」

「還請顧聖為天下太平，做出忍讓。」

「畢竟勢不在當世人族身上，這樣僵持下去，大戰將會提前，到時候億萬生靈的業力因果，都將加持在您身上。」

上居聖人開口，他眼中是慈祥，可這番話就有些古怪了。

什么叫做大世業力在自己身上，自己為人族爭取權利與平安，反而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一瞬間，顧錦年看向上居聖人，他心中的敬重瞬間少了一半，沒有其他原因，就是覺得這個上居聖人很古怪，絕對是有其他目的。

仔細想想，倒也合理，這家伙明顯就是偏向上古人族，出來說好話，只不過是塑造形象罷了。

轟轟轟。

只不過，就在此時，南蠻經內，陰間地府之中，恐怖的聲音響起。

十殿王的身影，齊齊出現在天穹之上，他們目光平靜，站在顧錦年身後，澹澹開口。

「錦年賢弟，若開啟大戰，那就一同出手，我們十位哥哥為你護道。」

秦廣王的聲音響起，他很霸氣，同樣目光睥睨地看向所謂的海族，神族，亦或者上古人族與妖族。

他們眼中是不屑。

這十人可是神話時代的存在，如今更是被天地認可，掌管陰間的十位閻王，若他們參與大戰的話，勝負還真的很難分曉。

的確。

隨著十殿王的加入，場面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起來了，四族原本想要通過各種方式去壓制顧錦年，卻沒想到十殿王在這一刻加入戰場了。

一時之間，四族代表沉默，哪怕是上居聖人也不知道在這一刻說什么。

「那就戰吧。」

最終東海龍王的聲音響起，他知道這件事情既然雙方都不退讓的話，那索性就戰到底。

看看誰怕誰。

十殿王的確很強，可他相信，十殿王不能隨便出手，他們承受了這個時代的天命，成為了閻王，得到了一些東西，必然也會犧牲一部分東西。

之前他們誕生，是因為天地意志，讓他們去破壞去毀滅大世，而今他們雖然成為閻王，但實力絕對不可能如當初神話時代一般強大。

所以東海龍王無懼一切，既然要戰，那就戰到底。

「行吧。」

「放手一搏，提前征戰。」

妖族的聲音也響起，他們無懼，響應這場大戰。

他們來自上古時代，歷經恐怖的殺戮，非要說的話，他們不怕，一點都不怕這樣的征戰。

無非就是利益問題。

「既然兩族要戰，神族也不怕。」

神族代表的聲音響起，看誰怕誰。

「唉。」

上居聖人嘆了口氣，將目光看向顧錦年，他沒有說話，很顯然是想要等顧錦年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