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將這劍法極招,轉化成自身可以施展的招法,本就需要大量的時間。
而神鰲散人給他們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個月。
果然楚希聲袍袖一拂,將那六枚丹瓶全數卷入袖中,那束音成線的范圍就再次擴大。
『大黑天』日迦羅則是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另一個少年。
那少年卻搖了搖頭,他出自南方的湖州。那邊的武道水准,也沒比東州強到哪去。
日迦羅暗暗一嘆,也將兩枚丹瓶,還有一件四品下階位的法器,拋了過去。
這些也是神鰲散人的饋贈。
他是用不上的,正好拿來當學費。
楚希聲當即笑納。
這件法器是一件精品戰甲。
楚希聲在第二關連殺數人,也搶到了幾件四品法器。
其中卻沒有一件,能與神鰲散人賜下的這件戰甲相比較。
他本人是用不上的,拿回去給劉若曦倒是不錯。
就在楚希聲繼續擴大束音成線的范圍之際,一道白光從側旁襲來,竄到了楚希聲的頭頂。
燕歸來目光當即冷厲如刀,掃視過去,隨即他就收斂起了殺意。
那是楚希聲的靈寵白小昭。
燕歸來以前見過這頭小乘黃。
雖然他不明白,楚希聲這頭靈寵怎么就混成了黎山的皇脈,不過這不是敵人。
楚希聲則是微微一喜:「小昭你也來了?」
他與白小昭心神相系,知道她平安無事。
不過此時他親眼見白小昭活蹦亂跳的,卻還是很開心。
楚希聲將頭頂的白小昭抓了下來,先撫了撫她的頭,又用手撓了撓她的下巴。
就當白小昭閉著眼享受之際,楚希聲忽的心神一涼,側目回望。
只見那邊一位渾身珠光寶氣,珠圍翠繞,氣質閑雅從容,雍容大方的中年貴婦正以凌厲的目光,向他凝視過來。
——那正是黎山的『含光夫人』。
楚希聲注意到這位中年貴婦的眼中,赫然現出了一雙重童,童中則透出一抹青藍厲光。
楚希聲不由暗暗心驚。
含光夫人的本體是一只重明鳥,雖然只有二品上的修為,九千年左右的妖力。
可這位的戰力,卻遠遠凌駕於狐心媚之上。
楚希聲隨即就心神一定,面不改色的朝著這位含光夫人頷首示意。
他知道這位夫人是因白小昭之事對他不滿。
不過這樁事,楚希聲沒有任何理虧的地方。
白小昭是因九品秘境之事視他如父,也是因他的緣故進化為乘黃血脈,與他之間的牽絆與孺幕之情是剪不斷,斬不斷的。
即便那位黎山老母也無可奈何。
對於這位含光夫人,他以禮相待即可。
含光夫人見狀則冷冷一哼,直接走到了狐心媚的側旁三丈處坐了下來:「讓開!到旁邊去。」
這個位置,是距離白小昭比較近的,她可以就近看護。
這孩子是黎山老母的同族,是黎山的純血皇裔,她不能不留神照看。
不過含光夫人受不了狐心媚的狐臭味。
狐心媚的眼中頓時現出了兩團白焰,她強捺著怒火:「含光,你不要欺人太甚。」
含光夫人卻不屑的一聲哂笑:「你要是不讓,現在就可與我做過一場,讓我看看你手中的通關令牌,是陰是陽?」
狐心媚面色青白變化,最後她雙拳死死的一握,直接移形換位,閃身到了數十丈外:「便讓於你又如何?」
含光夫人的那雙重童,不但能徹視洞達,坐見十方,還可洞察所有幻術。
這些重明鳥,天克他們所有狐族。
狐心媚對含光夫人的忌憚,甚至不遜於問銖衣,還有霧中那位神秘高人。
她有信心與這樓內的所有一二品周旋,卻唯獨對這三人毫無信心。
狐心媚心內卻還是氣的快要發瘋。
她的眸光閃動,極盡所能尋思著報復之法。
「狐鼠之徒!」含光夫人不屑一顧的一笑,隨後就又神色微動。
她已聽到了楚希聲在講解刀法。
含光夫人初時不在意。
可她隨即就注意到,旁邊似問銖衣等人物也在肅容傾聽。
含光夫人暗覺奇怪,也留神聽了幾句。
隨著時間推移,這位的臉上也漸漸現出了凝重之意。
大約兩刻時間之後,楚希聲的講解就告一段落,
神鰲散人當初刻錄於石碑上的『風之痕』,看起來玄乎其玄,讓人難以理解,其實是加了許多故弄玄虛的內容。
刀招本身其實不是很復雜。
畢竟那位神鰲散人的主要目的,是考校眾人的天賦悟性,而不是讓他們學『風之痕』這一式劍招。
且當初的那些修為九品的少年,與楚希聲眼前這些人,不論武道造詣還是悟性,見識,都有著極大的差距。
而楚希聲講解招法時,簡練明了,將所有精要都闡述的明明白白。
他還連續講解了兩遍,讓後來的含光夫人也能盡聞其妙。
「這便是原版『風之痕』的劍法精義了,我未做任何增減。不過後續我在這基礎上,還有一些感悟與延展,且將之轉化成了刀招,你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聽聽後續的內容。」
楚希聲繼續用長刀比劃,卻已收窄了他束音成線的范圍。
後續是他私人的武道成就,狐心媚與日迦羅等人再想聽的話,那就得額外給錢。
不過這部分內容不多。
僅僅小半刻時間之後,楚希聲就已將自身對『風之痕』的理解,全數講述完畢。
宗三平聽完之後思緒紛呈。
無數的靈感在他的腦海滋生,有無數個人影,在他意念當中起舞運劍。
那旋轉石柱上一些他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貫通。
原來如此——
他神色感激的朝著楚希聲一禮:「多謝師弟成全!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
如非是楚希聲將這一式『風之痕』講明白了,他可能需三天之後,才能完全領悟旋轉石柱上的內容。
在第一層,第一式就已如此艱難,更何況後續的幾層。
宗三平意識到若無這式提綱挈領之招,他想領悟完整的『風盡殘痕』,可能性微乎其微。
宗三平修的是『平天劍』。
然而平天劍出名的不善攻伐。
他對這一式風系的近神極招極其看重。
任笑我同樣拱了拱手:「劍師弟看人無差,師弟的為人確實敞亮!他日師弟如有用得著師兄的地方,盡管開口。」
他們雖然是同門師兄弟,不過很多人私心較重,喜好敝帚自珍。
不是什么人都願意將這近神極招的關要道於眾人分享的。
「師兄言重!」楚希聲啞然失笑,回以一禮。
這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動動嘴皮子,揮一揮便可讓幾個師兄弟掌握一門近神極招,何樂而不為?
「如果幾位師兄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可問我。」
葉知秋已經閉上眼,在全力參研了。
楚希聲講的很明白,沒有任何模湖不清的地方。
由此可知楚希聲的悟性超絕,思維清晰,非同凡類。
要將一門極招講的清晰明了,淺白易懂,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不過就在這時候,葉知秋忽然感應到這座石樓內,一股強絕無比的劍意驀然爆發。
她當即睜眼,往劍意爆發之處看了過去。只見那邊一道光痕閃現,帶起了一片血光。
葉知秋的童孔微收,認出了那一劍,正是旋轉石柱上記載的那一式『風之傷』。
不過更讓她吃驚的,是施展『風之傷』的那個人。
「天榜第十五,『劍氣簫心』蒼海石!」
葉知秋又看向了被『劍氣簫心』蒼海石斬殺的人。
那是地榜三百三十六位——『鎮元神掌』伍光明!
葉知秋心內瞬時波瀾起伏。
劍氣簫心蒼海石一劍斬殺伍光明不稀奇。
伍光明進來的時候,氣息就有些晦澀,身上還有血跡,顯然有舊傷在身。
這位『鎮元神掌』雖然是名震天下的大高手,可較之當世最天才的劍客蒼海石來說,卻不堪一提。
讓葉知秋驚訝的是劍氣簫心蒼海石殺人的劍招,正是旋轉石柱上的極招『風之傷』!
他不但只用了半個時辰,就已掌握了此招,且即學即用,一劍就將鎮元神掌伍光明梟首。
此時蒼海石抬手一招,將伍光明藏於袖內的通關令牌拿在了手里:「居然也是陰令。」
他神色微微失望,隨後就把目光望向了無相神宗的眾人。
這位只在燕歸來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將視線轉向了楚希聲。
蒼海石的眸光漸漸凝冷如針:「睚眥血脈!」
這寥寥四字,就如平地驚雷般震得樓內眾人心神動盪。
也使得數十道冷厲目光,朝著楚希聲看了過去。
他們的眸光亦飽含殺機。
隨著蒼海石的劍意遙鎖,楚希聲的睚眥血脈瞬時反應,一片片如鏡般光滑的銀色鱗片,開始顯化於楚希聲的體表外.
幾乎所有人都已注意到了這血睚鏡甲,還有這位無極天君身上的血脈氣息,也不同尋常。
那確實是睚眥之血!
燕歸來面色如常,只眸中泛著冷意,同時一手按住了腰間的重劍:「是又如何?」
他一個念動,就已將蒼海石鎖在楚希聲身上的劍意強行截斷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