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驚嚇(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豪門重生手記最新章節!

短短兩天之內,波瀾起伏地連番經歷了這么多場對峙,蕙娘就是鐵打的筋骨,也有點熬不住了。從歇芳院回來,她傳出話去,把底下人支使得團團亂轉,自己倒是偷了浮生半日閑,睡了一個時辰,爬起身來,又把歪哥抱到身邊,再攬了兩只乖巧可愛的哈巴狗兒、小奶貓兒,同兒子一道看貓兒狗兒在地上玩耍,歪哥樂得直拍手掌,笨手笨腳的,俯身就要去抓小貓,口中還嚷道,「喵喵、喵喵!」

小孩子長大,真是一天一個模樣,有時候像爹,有時候又像娘,今天的歪哥就特別像蕙娘,穿著五彩百連格的小袍子小褲子,白嫩嫩的小手抓來抓去,藕節一樣短胖的腿兒,穩穩當當地在炕上蹲著,短短的頭發,在腦後扎了個小揪揪,看著別提有多可愛了,蕙娘本讓他自己去捉貓的,奈何小貓靈巧,歪哥又笨,捉了半天沒有捉到,又來求她,「娘、娘娘,喵。我要喵。」

幾句話說得字正腔圓的,倒把他娘給逗開心了,伸手抱過小貓,捏了捏腳爪,見爪子都被修過,不至於抓傷歪哥,便把貓兒放到歪哥懷里,道,「輕點摸,要撓了你,我可不管。」

歪哥甜甜地道,「娘真好!」

說著,頭一歪,整個人倒在蕙娘身前炕上,手腳並用,將小貓擁在懷里,讓貓兒把他的小身子,當作個山來攀爬,自個兒悶不做聲,笑得渾身顫抖,也不知在樂什么。蕙娘被他鬧得有點無奈,只好摸了摸歪哥的臉蛋,嗔道,「你就鬧吧你!」

一邊說,一邊也不禁笑了兩聲,彎下腰來親了親兒子的腦門,「啊,囟門長嚴實了嘛,以後你要惹得我不痛快了,我就賞你幾個爆栗子吃。」

歪哥哪里在乎這個,咯咯笑了兩聲,便算是敷衍過母親了,自己和貓玩個沒夠,倒讓小狗落了單,在地下汪汪了起來。

一屋子貓叫狗吠,熱鬧得不得了,綠松進來回話時,蕙娘險些都沒聽清,她醒了醒神,才回過味來,有幾分吃驚地道,「這么快?昨天才把消息送出去,今天就都回來了?」

「本來么,幾位爺不敢在京城逗留,還不是怕被人盯上。」綠松道,「您送的信兒又急,那肯定是星夜回京。不過,今兒您從早勞累到現在,我看您小日子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也不差這一個晚上,反正大事都給定了,今晚還是先歇著吧?」

的確,蕙娘經前一段日子,如果過於勞累,整個經期精神都不會太好。她略作猶豫,還是說,「事不宜遲,這會才過初更,稍微碰個面也好。」

便讓養娘把歪哥抱走了好生去睡,自己由幾個丫頭圍著換衣服。綠松一邊給她系紐絆,一邊道,「這一陣子,香花幾個人,老回來尋我們說話——都急著想回主子身邊服侍……」

蕙娘唔了一聲,「在府里的日子,應該還不至於太難過吧?」

「正經主子不在,難免受點委屈的。三少夫人雖然為人好,可畢竟還是隔了一層。」石英低聲道,「再說,在府里做事,領的就是府里的月錢了,每個月能差出二兩去,您要回來還好些,這筆錢,遲早給她們加回來。現在您眼看著不回來府里了,她們自然是大不樂意繼續給人差遣,一個個都打著新婚的旗號,預備回家去生個孩子再說呢。」

「也到了該生育的年紀了。」蕙娘不禁就笑道,「這幾個月,我看海藍她們上手得也快,十月里,把你們三個也放出去成親。都趕著生個囡囡出來,一起給小二做養娘就好了。」

主子們有主子們的江湖,丫頭們也有丫頭們的恩怨,蕙娘的這些陪嫁大丫頭們,一個個急於生育,除了傳宗接代以外,的確也有瞄准養娘位置的意思。廖養娘年紀大了,管個歪哥,已經是她的極限,蕙娘眼看要生育二胎,這么好的機會,底下人當然不會錯過了。

綠松還是那無所謂的樣子,石英和孔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微微一笑。石英道,「我只安心幫姑娘做事,別的事,隨緣吧。」

話是這么說,可緊接著,她就不緊不慢地給蕙娘說起了西北的事,「我爹和喬家大爺一路去西北,也難免一道談天吃酒,聽喬大爺說,一屋子幾兄弟,對票號的看法其實都不一樣。其實,從小他是同二爺更合得來的,奈何老爺子去世以後,幾兄弟在經營思路上,其實一直都有紛爭。二爺只想著守成,對貿易、紡織也有興趣。三爺一開始並不管這些,一心只想著吃喝玩樂,票號里的事,虛應故事罷了。還是後來元配沒了,給納了個繼室,這才上進起來,大爺才覺得沒那么獨木難支了。」

她說起喬大爺的八卦,蕙娘自然聽得津津有味,孔雀、綠松無形間都被冷落,綠松還好,孔雀就有點氣哼哼的,給蕙娘收拾好了首飾,也不說在她跟前,等著一會喬家人進來服侍茶水,自己便退出去,慢慢地吃過晚飯了。因心里還有幾分煩悶,可歪哥已經睡下,又不敢前去打擾母親,妹妹還被留在沖粹園內,便隨意尋了個由頭,出園子里去逛了。

雖說立雪院規矩嚴格,但孔雀身份特殊,自然臉面要比常人厚些,她順順當當地就出了院門,拐到園子後頭池水邊上,望著水中月影出了半日的神,又繞到石舫欄桿邊上,拿腳尖跐著地,盤算著自己的心事。越想就越是入迷,好半晌也都一動不動,靠在石舫邊上,倒像是岸邊一株柳樹的影子。

慢慢地,遠處擁晴院的燈火已經熄滅——老太太年紀大了,入睡比較早,吃過晚飯,院子里就不留大燈了,遠遠的歇芳院里倒還燈火通明,可卻也無人進出。至於其余幾處屋舍,均在園中更遠的地方,在這兒是張望不到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冷風吹來,孔雀猛地打了個冷顫,從迷思里清醒了過來,她一看月影,便知道壞了:如不快趕回去,院門一下鑰匙,那動靜可就大了。再過一會兒,到了眾人入睡的時辰,還瞧不見她,萬一鬧開來,她怎么解釋也都落個沒臉。到時候,可就又要被綠松、石英給落下了一大截。

和她來時相比,月色已經暗了不少,雲影幢幢,在地面投下了變動不定的陰影,將來時小徑,隱在了暗處,在白日里富貴錦綉的樓閣,到了夜里,仿佛都化作了不言不語、蹲伏在黑暗中的猛獸,她稍一張望,便有些害怕,正要快步往回趕時,只聽得遠處岸邊,落葉索索而響,似乎有人走得近了。可一眼看去,岸邊卻還是一團黑色,此人竟沒打燈籠。

孔雀手里原也拿了個小燈籠,只是出神久了,蠟燭燃盡——她這尚且還是心煩意亂,無事出來閑晃呢。要有正經事,這么大晚上的,誰不打個燈籠?她立時就嚇得摒住了呼吸,不知如何,就想到王師傅和姑娘閑談的夜戰講究,「若在夜間遇到歹人,萬不可慌里慌張,隨意出聲,又或者大步奔逃,倒是安安靜靜地藏在暗處,更為安全。」

當時她不過當個稀奇事一聽而已,這會字字句句,倒是清晰得和烙在心上一樣,她屏息靜氣,等了半日,都未聽見岸邊有別的響動。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不過是風吹葉動,才剛放下了一顆心呢,便聽見有人就在她身後道,「什么事這么著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剛從外頭回來,真這么著急,你還不如打發人到外頭找我。」

她嚇得幾乎蹦跳起來,只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咚,幾乎把那人說話的聲音給蓋過了。好在片刻後,另一人的聲音,又把她給嚇得回了神。「到外頭找你?沒那么大工夫,只是念在多年交情,給你帶句話,想聽就聽,不想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