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魔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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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沒敢開門。」奉命把守西院的,自然是良國公的心腹,這也是些老成之輩了。雖然出了大事,但卻仍未過分慌張,交待起前因後果來,都還有條有理。「我們也聽說過不少江湖招數,都是自己藏在暗處,賺得別人開了門,這才乘勢就闖出來。因此也是不敢給四少爺可乘之機,只是提著燈從小窗口里挑進去,四處照了照,確實是沒看見人。四少爺帶著鐐銬呢,應該也爬不到多高吧……」

會被用來關人,這間屋子肯定是比較牢靠了,連窗戶上都釘了木板,只留下小小的空當,權季青除非練過縮骨功,否則也的確不能在不打破木板的情況下,從那個小洞里鑽出來。在帶著鐐銬的情況下,就更沒有這個可能了。權仲白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便道,「開門看看吧。」

良國公有年紀的人,起身比較慢,這會兒才一邊披衣,一邊進了院子,聽見權仲白的說話,他面沉似水,卻並未反對。幾個管事對視了一眼,便有人上前,拿了刀子割開封條,又掏出鑰匙,把門鎖打開,推門而入。

果然,不大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屋角一株柱子上,隱隱露出了一點水澤,蕙娘踱進去抹了一把,伸手給丈夫和公公看了,卻是一手的暗紅。

「血都還沒有凝!」良國公喃喃地道,也許是因為才醒,聲音里不免帶了一點心痛。「他這是要做什么!觸柱自盡?這氣性也實在是太大了點吧!」

他一邊說,幾個下人一邊就把各處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挑了開來,良國公猶自細問經過,看門人免不得又說一遍,「聽見一聲實實在在的悶響,好像是什么東西撞上了柱子,我們也恐怕是四少爺自盡,連忙從外頭開了窗戶,自縫隙中窺視,不想這一看,除了柱子上的濕澤外居然什么都看不到。因事有蹊蹺,便趕緊給您們報信。又自己查看了一番,這屋子還是和四少爺進去時一樣,嚴密得很,沒一處有不妥。」

「連鐐銬都不見了。」良國公也有幾分不解,「這東西也有十幾斤呢……」

大家的思路都差不多,才說到鐐銬,都抬頭去看天棚——權季青輕身工夫不錯,也許是跳上天棚了也不一定。至於那聲悶響,可能是人肉撞出來的,也可能是他拿鐐銬撞的,血就更不必說了,若能除下鐐銬,肯定是有人送來了鑰匙,再送一點血,也算不得什么。畢竟這屋子窗戶外開,有人潛到屋後開了窗子,傳遞一把鑰匙,也不是什么難事。

天棚完好無損,看不出半點不妥,梁柱上也干干凈凈的,上去幾個人查看了一番,只有沉積的塵土,連腳印都欠奉。屋頂的瓦片,都沒有一片脫落,至於鑰匙,良國公翻出來給兒子媳婦看——一直都在他的荷包里貼身收藏。

這么大的一個活人,難道還真能不翼而飛?還順便帶走了十多斤重的鐐銬?幾人對視了一眼,均覺不可思議,權仲白主動說,「是不是該告訴娘和祖母一聲?」

良國公沉聲道,「不急,先把她身邊人喊一個出來再說!」

只這一句話,便暴露出來,良國公對權夫人,非是沒有懷疑。

蕙娘和權仲白交換了一個眼色,權仲白也領會了她的意思,他說,「爹,你總還記得當年毛三郎的那顆大好頭顱吧。依我看,娘再能耐,這里也是外院了。倒是季青有些很有本事的朋友,恐怕嫌疑更大些。」

良國公悶哼了一聲,「立雪院那是冬夜,後院行走的人少。他一個內賊,才能逞凶,你當我們良國公府是什么地方,外頭的人,也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外院要緊地方,都是有武師把守坐鎮的,他要一路從屋頂過來,早都栽了。從地上過來么,我們家門禁森嚴,此路不通!此事只能是自己人安排,才能如此天衣無縫。我看,蹊蹺還是出在那一聲響里,沒准就是在那時候,偷龍轉鳳,把季青給接了出來……」

他沉吟了片刻,忽地又道,「這件事,你們就先不要過問了,都回去休息吧,橫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藏得了一時,也藏不了一世。我不信,他還能逃得出我們權家的大門!」

良國公這話還算有點道理,畢竟如果屋頂這條路走不了,這起人要出府也難,很可能就是藏匿在了府中不知哪里。因關系到外院,這一場搜索,也只能他來主持,二房兩口子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回去休息。蕙娘和權仲白也沒有更好的主意,總不好直接說,『我們想聽聽娘身邊的丫鬟是怎么說的』。兩人便都回轉到屋里,蕙娘見權仲白悶悶的,便安慰他道,「不要緊,各處上夜的婆子,是最知道動靜的。爹不讓我們聽,我們也一樣有辦法打探到歇芳院今晚的動靜。」

她確實也有些懷疑權夫人,將心比心,哪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去漠河打發下半輩子?只是權夫人有沒有這個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這么以一場營救,她卻有點懷疑。她要真這樣神通廣大,恐怕權季青對付她焦清蕙的手段,也不會這么有限了。

「我倒是不懷疑娘。」權仲白的看法,就更出人意表了,「這件事,肯定是先去報了爹,再來告訴我們的。可我們都從內院走到西院了,爹才姍姍來遲……這一進一出,也有小半個時辰的空當了。」

權季青這一走,倒不令蕙娘吃驚,她甚至有幾分豁然,好似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這個人要一直不走,她就還要一直矛盾下去。現在既然逃走了,那也沒什么好說,若先被她知道了他的消息,自然是二話不說,格殺勿論,也就無須去考慮怎么和權仲白交待了,反正,有那神秘組織在,她身邊的護衛一直也都不會放松,多防備一個少防備一個,也沒多大的區別。

只是他這一走,走得一家人彼此猜疑,她疑權夫人,權仲白卻疑良國公,說來也實在是有幾分好笑。蕙娘便道,「爹要放他,什么時候不能放?送他上路的車子走到一半,鐐銬解了車門一開,連著那些隨從就夾裹去了外地。我們和東北老家聯系那樣少,過上一段時間,只說他們在路上出了事故,隨意拿幾具屍首來搪塞,我們難道還能不信?」

她這話也是言之成理,權仲白唔了一聲,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才道,「睡吧,明兒起來,還不知有什么煩心事等著呢。」

蕙娘也是被連番事故,擾得頭大如斗,她想要什么都不想,可卻偏偏難以將各種思緒驅除出腦海,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慢慢睡著。睡前猶自想道:他到底在仲白耳邊,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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