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李紈篇(1 / 2)

窗外有鳥叫,鳥兒不知道在哪里,叫聲卻一聲聲傳來。風吹著樹葉,嘩啦啦響,樹頂搖得厲害,身子一折一折的,很有彈性,怎么也吹不斷。樹的上頭呢?

是藍藍的天空,飄著白雲。

寶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夏天的下午,沒精神聽課,眼睛就老看著窗外。耳邊忽聽得賈薔的笑聲,回過頭,李紈老師一聲不響地站在面前,班上的同學哄笑起來。

李紈老師教的是語文課,兼任班主任。對班上的學生要求很嚴,學生都有點怕她。寶玉卻例外,總愛搗點亂,因為李紈是他堂嫂,寶玉在她面前就有撒嬌的資格。

李紈的臉綳得緊緊的,很嚴肅的樣子:「寶玉,剛才課文講到哪啦?」寶玉抓抓後腦勺,向旁邊小不點望去,小不點幸災樂禍,皺著鼻子,後排的秦鍾呢,看了一眼李紈,低下了頭。

李紈說:「別看他人,自己說!」寶玉嘻皮笑臉,眼睛溜來溜去,班上同學又都笑起來。

李紈臉兒有些白:「站到門口去,下課前不許回座位!」寶玉有些遲疑,李紈的聲音聽上去很嚴厲,於是挪手挪腳地挨到了門口。李紈不再理會他,接著開始講課。

寶玉記得李紈在家里見著的時候是很親切的。李紈剛嫁過來的時候,不但塞給他糖吃,有時堂兄賈珠不在,還拉上寶玉陪著一起睡覺呢。換了地方,就不一樣了,寶玉委屈得有些想哭。

放學了,同學都走了。寶玉還呆呆的站在門口,低著頭,不吭聲。李紈收拾好書本教案,來到寶玉跟前,穿著白襪子布鞋的腳停在寶玉眼底下。李紈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怎么了,寶玉。放學了還不回家?!」寶玉不吭聲,眼淚在眼眶里打滾。李紈摸了摸寶玉的頭:「那就去嫂子家,嫂子煮水餃給你吃,啊?」寶玉甩了甩頭,眼淚飛出去。

李紈說:「你看你看,還哭了呢!這么大的孩子也不怕羞。你說,老師錯怪你了嗎?上課不注意聽講,老看著窗戶外面,嫂子錯怪你了嗎?」一邊手撥著寶玉的臉蛋,將他下巴抬起來了。

寶玉知道自己較勁的不是這事,心里堵得慌,嘴里含含糊糊的應了聲。李紈說:「你說什么?再說清楚一點?」寶玉又不吭聲了。

李紈就拉著寶玉去了她家。

自從賈珠死了之後,李紈帶著四歲的賈蘭搬到學校住,許多人張羅著要給她再找一個,都讓李紈拒絕了,守著個小兒子,母子倆孤零零住在學校,很少串門走動。

寶玉印象中的嫂子是很漂亮的,白白的臉,紅紅的唇,剛過門那陣很害羞,除了跟寶玉親,和賈家族里的人很少說話,整天躲在房里,不是與賈珠在一起,就是看書。

寶玉喜歡到她的新房,一切干干凈凈、色彩鮮艷,很舒服。李紈常抱著寶玉坐在膝蓋上,一邊講故事,一邊擰寶玉嫩嫩的臉兒。李紈身上總是香噴噴的,讓寶玉留戀。

這兩年,李紈看上去瘦了一些,嘴唇也不那么紅了,臉變得很蒼白,安安靜靜的,比以前更寡言少語了。寶玉只有在學校停水的時候,才看到她到村里來挑水,弓著腰挑水的背影很讓寶玉心里發酸。有時見了寶玉,也不像以前那樣親熱了,只無聲地笑一笑,算是看到了。

自從她搬到學校後,寶玉還是頭一次到她家,有些新鮮陌生的感覺。賈蘭在門口玩泥巴,李紈叫他喊寶玉叔叔,他就黑眼珠盯著寶玉,好像在判斷是不是真的要叫。

寶玉這時眼淚已經干了,笑了一下,眼淚流過的地方綳著臉,很不舒服,於是拿手擦了擦。李紈見了,抿嘴一笑,拿了塊毛巾替他擦臉,寶玉又覺得李紈還是以前那個新嫂子了,胸間馥郁著暖洋洋的感覺。

李紈做飯,寶玉牽了賈蘭的手去玩,學校樓後邊是個大操場,賈蘭跑著,寶玉在後頭跟。

中午做好的水餃,水熱了就下鍋,很快就好了。李紈走出門,不見了寶玉和賈蘭。喊了幾聲,沒人答應,轉到樓後,操場也空無一人。

李紈想,一會兒功夫,去哪兒了呢。順著牆跟走,轉個彎,寶玉和賈蘭蹲在那兒。李紈罵了聲:「該死!」忙縮了回來。

原來寶玉和賈蘭,一大一小,正蹲在那大便呢。剛才一閃眼,李紈已瞧見寶玉兩腿間光溜溜的一根長東西,往前聳著,竟然不小。李紈不禁有些紅暈上臉,心頭有些麻癢絲絲的。躲在牆這邊,怪怪的不是事兒。

估量著他倆差不多了,李紈探了個頭,見寶玉和賈蘭面對面對著,褲子卻沒拉上,在那比大小呢。李紈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啐了一口,寶玉一回頭,看見了,慌手慌腳將褲子拉上,臉漲得通紅,賈蘭露個小雞雞,還在那笑呢。

李紈忍著笑,微紅著臉,走過去,在寶玉耳上揪了一下,就去幫賈蘭穿好褲子:「快去吃飯!」寶玉早先跑回廚房了。

李紈回到廚房,寶玉低頭不好意思地坐在那。李紈怕他害躁了,對寶玉說:「寶玉,你先幫蘭兒盛一碗,用小碗!」賈蘭大叫:「我要大碗!」李紈說:「好好好,你用大碗!」寶玉滿屋轉著找勺。李紈笑:「好啦,寶玉,別找啦,就在桌上擱著呢。」村里人大多叫寶玉的小名「石頭」,只有可卿和李紈愛叫他「寶玉」。李紈十分文氣,嫁到這村里後,一直象個外來客人,對人總客客氣氣的,寶玉聽她叫自己名字時也感覺著客氣和文氣。李紈因為文氣,也就帶點潔癖,看不慣村里人的臟樣,也虧了賈珠恰好是個高中生,他死了之後,李紈一直沒改嫁,也許就因為這點吧?

可卿呢,就因為喜歡。喜歡叫寶玉因此就叫了。

想起可卿,寶玉心里頭有些偷了東西的感覺,心有些跳。可卿春節後就回家了,聽秦鍾說老生病,她從小體弱,生病也不奇怪。寶玉卻有些想著她。

寶玉還在發呆,李紈已盛好幾碗水餃。推了一碗到寶玉跟前。寶玉捧起碗,見李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呢,臉上一紅,不敢看她,悶頭吃起來。

兩下吃完了,就要回去,李紈怕他家里等著,也不留他,任他去了。

寶玉老實了些,但有時老毛病犯了,李紈也不太管他。寶玉放了學,有時就帶賈蘭玩,李紈洗衣做飯,倒比以前方便了許多。寶玉有時就在這吃上一碗,有時則把賈蘭領回家,轉身就跑,李紈也喊不住。

這一天,寶玉下午放了學,又到李紈家。見廚房關著門,賈蘭也沒在門前。

詫異中,走近了,聽見屋里賈蘭在笑。李紈的聲音:「乖乖的,別鬧了。」接著有撩水的聲音。

寶玉暗笑:「嫂子幫賈蘭洗澡呢。」李紈家廚房的窗戶漏了一隙,寶玉是知道的,湊上去一看,心不禁怦怦跳起來。

原來李紈不僅幫賈蘭洗澡,自己也解了衣裳,賈蘭嬉鬧時,李紈就擰干了毛巾,在自己身上擦洗,毛巾在後背衣下一聳一聳地,一會彎腰側身,前邊衣裳敞開,垂下兩只淑乳,ru頭尖尖,往下搖晃。

賈蘭嘻笑一聲,往李紈的乳房抓去,李紈笑罵了一聲:「亂淘氣!」將身一躲,整個胸部露在寶玉眼前,雪白堆堆的。

寶玉咽了口唾沫,氣都不敢喘,頭皮綳得緊緊的。忽聽得賈蘭口中叫:「寶玉,寶玉,嘻嘻嘻。」兩手在空中抓指。

寶玉大驚,以為賈蘭看到自己,從窗上退下來,轉身就跑。屋里聽到聲音,李紈問:「誰?!」寶玉早跑遠了。連著幾天,心里發虛,不敢到李紈家。見李紈上課時表情沒有異樣,寶玉心中才漸漸安定下來。

這天,寶玉下了課想走,卻被李紈叫住。寶玉心中狂跳,不知她要對自己說些什么。卻見李紈慢慢將東西收拾了,走過來,沖寶玉一笑,卻不說話。寶玉更是緊張,舔了舔嘴唇,挨著。

李紈含笑看了寶玉一眼,神情似乎有點兒異樣,說:「怎么不到嫂子家了,啊?」寶玉垂頭,腳下踢了踢,輕聲說:「家里忙。」李紈「噗哧」一笑:「忙?忙到你這小鬼頭上啦?」寶玉明知說謊,滿臉通紅。李紈拿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小鬼心眼還不小?!」寶玉不知她說哪件事,臉兒更紅。手被李紈牽著,拉犯人一樣到了她家。賈蘭在那歡呼:「寶玉!寶玉!」李紈白了賈蘭一眼:「也不叫叔叔。」鍋里有好吃的,李紈笑吟吟看著寶玉一口一口慢慢吃。寶玉卻不知嘴里什么滋味,只盡量表演給李紈看。

星期天,寶玉跟家里人說了聲,就跑到學校玩,學校空盪盪的,只有李紈,賈蘭和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太婆。

李紈搬了一把長凳,跟賈蘭面對面拍手玩呢。太陽很好,照得人臉上紅撲撲的。李紈看上去有點象初嫁時的樣,臉兒嬌艷好看,皺著鼻子逗賈蘭,賈蘭嘻嘻笑。

寶玉坐到李紈掃背後,看她母子倆玩。李紈穿著水紅色薄衣裳,身上散發熱香,很好聞。頭發挽起,露出脖子後的發根,透著白,太陽曬著,耳垂通紅。身子往前一傾一傾,寶玉笑看著。

忽然注意到每當李紈往前傾,衣裳就被拖上腰部,褲帶處露一截腰,雪白雪白的。那兒肉色脂膩,說是腰,也可以說是屁股,褲腰遮著,更是誘人。寶玉的血直往上沖,當時就漲紅了臉。呆在後頭不吭聲。

李紈聽見寶玉後頭沒聲了,轉頭看了一眼,還沒怎地,後來又看一眼,覺著了,眼里有些迷糊起來,張了寶玉一眼。

寶玉死死撇著,臉擠在一塊,原來腿間聳起一根,壓伏不住。李紈再跟賈蘭玩時,心里飄浮,有些走神。

寶玉在學校呆了一整天。吃了晚飯,外頭卻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氣迷布,把人裹在屋里出不去,寶玉就和李紈賈蘭一起在廚房里呆著。屋里竟有些清冷,幾人都坐到灶前,等雨停。

寶玉心中活動,模模糊糊的,竟有些盼這雨不要停。結果會如何呢?住在這兒嗎?寶玉不知道,只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希望。李紈呢,抱著賈蘭不說話,偶爾眼光與寶玉一碰,竟似看出寶玉想些什么,心里有股微火烘著,動了動腿,中間竟有些濕了,心里暗罵自己荒唐。

雨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幾人坐不住了。李紈本有一把傘,卻在卧室里擱著,跑去拿,也得濕一身,因此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