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篇(1 / 2)

話說是日賈敬的壽辰,府里忙著賀壽,一直到天晚,親戚們方才散去。鳳姐帶領跟來的婆子丫頭並寧府的媳婦婆子們收拾完了,頗感疲乏,於是獨自從里頭繞進園子的便門來。但只見:黃花滿地,白柳橫坡。小橋通若耶之溪,曲徑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籬落飄香,樹頭紅葉翩翻,疏林如畫。西風乍緊,初罷鶯啼,暖日當暄,又添蛩語。遙望東南,建幾處依山之榭,縱觀西北,結三間臨水之軒。笙簧盈耳。別有幽情,羅綺穿林,倍添韻致。

鳳姐正自看園中的景致,一步步行來贊賞。猛然從假山石後走過一個人來,向前對鳳姐說道:「請嫂子安。」

鳳姐吃了一驚,將身子望後一退,仔細一看,原來是賈璉的堂弟賈瑞,就說道:「這是瑞大爺不是?」

賈瑞說道:「嫂子連我也不認得了?不是我是誰!」

鳳姐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大爺到這里來。」

賈瑞道:「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我方才偷出了席,在這個清凈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見嫂子也從這里來。這不是有緣么?」時值盛夏,鳳姐衣衫並不多。賈瑞一面說著,一面拿眼睛不住覷著鳳姐。

鳳姐是個聰明人,見他這個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賈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時常提你,說你很好。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們那里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閑了咱們再說話兒罷。」

賈瑞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請安,又恐怕嫂子年輕,不肯輕易見人。」

鳳姐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說什么年輕不年輕的話。改日再見吧。」

賈瑞聽了這話,再不想到今日得這個奇遇,那神情光景亦發不堪難看了,身上已木了半邊,慢慢地一面走著,一面回過頭來看。

鳳姐故意把腳步放遲了些兒,見他去遠了,心里暗忖道:「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里有這樣禽獸的人呢。他既然如此,幾時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於是鳳姐兒方移步前來,轉過了一重山坡,回到自己的住處,不表。

那賈瑞不曾走遠,心中想著鳳姐的俏模樣,愈發心癢難捱,心道,今日賈璉不在,豈不是大好機會?轉了一個圈子,又溜了回來。

此時,天色已暗,烏雲遮月,榮府里四下靜悄悄的。賈瑞來到鳳姐的屋後,突然發現兩個人影爬在另一間小屋的窗前向里面偷看,卻是賈蓉、賈薔兩個。

賈瑞心道,「他們在此做什么?莫非……」心中突然明白,隨即躲到假山後輕輕咳了一聲。

賈蓉、賈薔兩個聽見人聲,嚇得面如土色,一溜煙兒地跑掉了。賈瑞趕忙來到窗戶前,透過小孔向里一看,立即驚呆。原來這是鳳姐洗浴的地方,屋子正中央一個大木桶里坐的正是鳳姐。賈瑞心中「怦怦」直跳,透過霧氣,可以看到鳳姐小半個肩頭,肌膚如雪,滑膩如脂,比穿著衣服時更增添了嫵媚。

賈瑞正在感嘆,鳳姐突然站起,柔軟纖細的腰肢、白皙豐滿的臀部讓賈瑞幾乎醉倒。賈瑞感到襠下火熱,隨伸手將那話兒掏了出來,握在手里。

鳳姐將一條大腿蹬在桶邊,身軀彎下,慢慢洗著,臀部的輪廓更加顯得迷人。

賈瑞趕忙將小孔上的窗紙又撕去一些,兩只眼睛同時觀看,鳳姐的嬌軀更加清晰,甚至透過臀縫看到了幾根小毛。

鳳姐洗罷了大腿,輕移蓮步邁出木桶,向西邊的一張軟床走去,她的胸脯碩大細嫩,隨著腳步一顫一顫的。鳳姐躺在軟床上,輕搖羽扇,閉目養神。

那賈瑞擼動yáng具一泄如注。

數日後,鳳姐正與平兒說話,只見有人回說:「瑞大爺來了。」鳳姐急命「快請進來。」

賈瑞見往里讓,心中喜出望外,急忙進來,見了鳳姐,滿面陪笑,連連問好。

鳳姐兒也假意殷勤,讓茶讓坐。

時正值夏季,鳳姐又在家中,故而只披了件薄紗,酥胸微露,打扮妖嬈。賈瑞見了亦發酥倒,斜了眼問道:「二哥哥怎么還不回來?」

鳳姐啟動櫻唇,道:「也不知什么原故?」

賈瑞笑道:「別是路上有人絆住了腳了,舍不得回來也未可知?」

鳳姐心下明了,假意嘆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

賈瑞向前湊了湊,笑道:「嫂子這話說錯了,我就不這樣。」

鳳姐笑道:「象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里也挑不出一個來。」

賈瑞聽了喜得抓耳撓腮,調笑道:「嫂子天天也悶的很。」

鳳姐假意笑道:「正是呢,只盼個人來說話解解悶兒。」

賈瑞笑道:「我倒天天閑著,天天過來替嫂子解解閑悶可好不好?」說著,大起膽子握住鳳姐滑膩的小手,雙眼盯著她的俏臉兒又道:「包管嫂子從上倒下都不會悶。」

鳳姐掙脫了他的手,心中暗罵,臉上卻笑道:「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這里來。」

賈瑞看著鳳姐一張一合的櫻唇,直想親上一口,道:「我在嫂子跟前,若有一點謊話,天打雷劈!只因素日聞得人說,嫂子是個厲害人,在你跟前一點也錯不得,所以唬住了我。如今見嫂子最是個有說有笑極疼人的,我怎么不來,——死了也願意!」

鳳姐一邊暗中計較,一邊笑道:「果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賈蓉他們兩個強遠了。我看他那樣清秀,只當他們心里明白,誰知竟是兩個胡塗蟲,一點不知人心。」

賈瑞聽了這話,越發撞在心坎兒上,由不得又往前湊了一湊,覷著眼看鳳姐帶的荷包,然後又問帶著什么戒指,擦什么胭脂,雙眼直往她若隱若現的胸脯上溜。

鳳姐悄悄道:「放尊重著,別叫丫頭們看了笑話。」心中卻已經有了計教,伸出玉手輕輕推了推賈瑞的臉,卻故意拉了拉衣襟,反倒露出小半個玉乳。

賈瑞見鳳姐胸部白皙細嫩,渾身酥倒。

鳳姐目送秋波,笑道:「你該走了。」

賈瑞口水都快流出來,說:「我再坐一坐兒。好狠心的嫂子。」

鳳姐使個眼色,又悄悄道:「大白天的,人來人往,你就在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著晚上起了更你來,悄悄在西邊穿堂兒等我。」

賈瑞聽了,如得珍寶,忙問道:「你別哄我。但只那里人過的多,怎么好躲的?」

鳳姐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廝們都放了假,兩邊門一關,再沒別人了。」

賈瑞聽了,心內以為得手,喜之不盡,忙忙地告辭而去。

鳳姐面帶微笑,目送他離去,隨即陰沉了臉,罵道:「好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原來,鳳姐雖然表面風流、潑辣,對賈璉卻是一片痴心,一向潔身自好的。賈瑞雖也英俊,鳳姐卻是瞧不上眼的。

卻說那賈瑞,盼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榮府,趁掩門時,鑽入穿堂。果見漆黑無一人,往賈母那邊去的門戶已倒鎖,只有向東的門未關。賈瑞側耳聽著,半日不見人來,忽聽咯噔一聲,東邊的門也倒關了。賈瑞急的也不敢則聲,只得悄悄出來,將門撼了撼,關的鐵桶一般。此時要求出去亦不能夠,南北皆是大房牆,要跳亦無攀援。好容易盼到早晨,只見一個老婆子先將東門開了,進去叫西門。賈瑞瞅她背著臉,一溜煙抱著肩跑了出來,幸而天氣尚早,人都未起,從後門一徑跑回家去。原來賈瑞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養。那代儒素日教訓最嚴,不許賈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今忽見他一夜不歸,只料定他在外非飲即賭,嫖娼宿妓,那里想到這段公案,因此氣了一夜。賈瑞也捻著一把汗,少不得回來撒了個謊。

此時賈瑞猶是未改,也想不到是鳳姐捉弄他。過後兩日,得了空,便仍來找鳳姐。鳳姐反故意抱怨他失信,賈瑞急得賭身發誓。鳳姐因見他自投羅網,少不得再尋別計令他知改,故又約他道:「今日晚上,你別在那里了。你在我這房後小過道子里那間空屋里等我,可別冒撞了。」

賈瑞知道,這是鳳姐洗浴的地方,也是前日偷窺鳳姐的地方,道:「果真?」

鳳姐道:「誰哄你,你不信就別來!」

賈瑞道:「來,來,來。死也要來!」

鳳姐道:「這會子你先去罷。」

賈瑞料定晚間必妥,此時先去了這里鳳姐忙叫賈蓉、賈薔兩個來,據實告知,又如此這般安排好。

賈蓉笑道:「嬸子好計啊,只是不知如何謝我們兄弟呢?」

鳳姐笑道:「少不得,都有好處。只是,勿讓他人知曉。否則,大家臉上都無光。」

賈蓉、賈薔兩個應諾。

出來後,賈薔道:「真要如此?」

賈蓉知道兄弟的心思與自己一般,心里也是垂涎鳳姐的,只是輩分不同,不敢造次,就道:「我自有計較。等到晚上,我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由不得她了。」

賈薔會意,高興離去。

那賈瑞只盼不到晚上,偏生家里親戚又來了,直等吃了晚飯才去,那天已是掌燈時候。又等他祖父安歇了,方溜進榮府,直往那夾道中屋子外來等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只是干轉。左等不見人影,右聽也沒聲響,心下自思:「別是又不來了,又哄我一夜不成?」

正自胡猜,只聽屋內有人道:「外面可是瑞大爺?」聲音嬌媚,正是鳳姐。

賈瑞欣喜若狂,道:「嫂子,快開了門,想死我也。」襠下那話兒立即挺了起來。

鳳姐哪里敢開門,笑道:「你且脫了衣衫,我方讓你進來。」

賈瑞見月明星稀,四下無人,料無大礙,隨脫光衣衫,又端起那話兒,笑道:「嫂子且看,比璉二哥如何?」

鳳姐不知他說什么,自門縫里偷偷一看,隨即滿面羞紅,那賈瑞一身白肉,倒也白凈,那話兒一尺多長,又黑又亮,果然比賈璉還要粗大。

鳳姐年輕,本是性欲旺盛之人,因賈璉出門在外,已經兩月未行夫妻之事,今見賈瑞那話兒,忽然心中一熱,一股暖流直傳到下體。

賈瑞催促道:「嫂子快開門,我自為嫂子解悶。」

鳳姐一陣慌亂,心道:「賈蓉、賈薔兩個也該來了。」她的計較是自己誘使賈瑞前來,等他脫了衣服,賈蓉、賈薔兩個立即沖出來捉弄他一番,讓他從此不敢再犯。只是不知為何賈蓉、賈薔還不現身?

「莫非,他們兩個忘了?」鳳姐一時想不明白。

只聽賈瑞叫道:「好嫂子,親嫂子,想死我了。快開門,我們好風流快活。」

鳳姐聽到「風流快活」四個字,心中一陣煩躁,假意道:「好啊……我也想著你哩。」故意拖延道:「你且等我脫了衣服。」

那賈瑞聞聽鳳姐脫衣服,口水都流了下來,使勁一推門,那門反鎖著,張開一條縫。賈瑞湊過去,向里一看,果見鳳姐俏麗的身子,正坐在床頭,就說:「嫂子快脫,不然,我要破門而入了。」

鳳姐聽他推門,心下大急,這門年久失修,只恐他三推兩推會闖進來,只得道:「我脫,我脫。你不要著急嘛!」知道他在外面偷看,便慢慢寬衣解帶,只盼賈蓉、賈薔兩個快些來。

賈瑞只道鳳姐害羞,一邊催促,一邊用力推門,「吱吱」亂響。

鳳姐脫去外衣,露出玫瑰紅色的肚兜,卻不肯再脫。賈瑞這里一使勁,居然「嘩」的一聲把門推開。

鳳姐一聲驚呼,還未曾說話,賈瑞已經撲了上來,不管皂白,便如貓捕鼠的一般,抱住鳳姐叫道:「親嫂子,等死我了。」說著就親嘴,滿口里「親娘、親爹」地亂叫起來。

鳳姐心中叫苦,假意應承道:「慢點,猴急什么?」心下暗罵賈蓉、賈薔還不來?

賈瑞不理會鳳姐,把她放倒在床上。鳳姐大驚,欲待喊叫,又怕驚動府里的人,畢竟是自己邀賈瑞到這里來的,唯恐說不清楚。因而,屋子里反倒是只有賈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