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50章 ·π(1 / 2)

寵妻日常 九月輕歌 5000 字 2022-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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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四公主立刻點頭,喚人去找寧元娘過來。

不多時,寧元娘由一位宮女陪著走過來,那宮女正是太子妃身邊的老人兒。

太子妃什么都安排好了,香芷旋愈發心安。

四公主則先一步說了和月郡主言辭不善的事,「襲夫人擔心你落了單,這才命人請了你過來。」

香芷旋笑道:「妾身是仰仗著殿下照拂,不然可不敢——蔣夫人來了,萬一遇到什么事,少不得被妾身連累。」

「嗯——」四公主拍拍心口,笑得神采飛揚,「你這話說的,我聽了真是受用得很呢。」

語必,三個人一同笑了起來。

四公主只是得了太子妃的吩咐,來照看香芷旋。香芷旋與寧元娘又沒帶閨秀過來,所以也只是來做客看個花紅熱鬧。由此,三個人都刻意躲著那些想方設法見上一面的少男少女,走馬觀花的賞了賞園中景致,便去了近處的水榭落座。

水榭東面有假山,西面有一片茂盛的竹林。

四公主提議道:「兩位夫人都精通棋藝,我近來無事也會陪著皇上下棋,我們總不好在這兒枯坐,下幾盤棋如何?」

「好啊。」寧元娘笑道,「只盼著殿下手下留情,別殺得妾身與襲夫人片甲不留才是。」

四公主就咯咯地笑,「父皇說,願意讓我陪著下棋,就是因為我能讓他贏得特別盡興——我便是拼了命,想贏一局都不能如願。」

香芷旋和寧元娘被引得笑出了聲。卻也知道,皇上棋藝精湛,能贏得了他的人寥寥無幾,自然不會認為四公主棋藝拙劣。

宮女取來棋具,香芷旋道:「妾身棋藝泛泛,先旁觀幾局——殿下與蔣夫人先請。」她與襲朗對弈,除非他讓著她,否則贏得時候極少。這樣的前提下,她能有信心才怪。

四公主與寧元娘謙辭幾句,末了還是先行落座。

六名宮女垂首服侍在近前,一看便知,幾個人都是習武之人,雙眼神光充足,走動間不聞腳步聲。

香芷旋愈發心安,閑閑坐在一旁,觀望著棋局,偶爾遙望一眼遠處。

少男少女隔著一片芳草地,各自三五成群,或是閑談,或是賞花,都有點兒心不在焉,視線時不時投向對面。

其實,這樣予人方便自由相看的局面挺好的,只要沒有心性輕浮放盪的人,很容易成就良緣。可這樣的事,也只有皇家先行推廣開來,官宦之家才好效法。

香芷旋有意無意地尋找著皇太孫程昭的身影,遍尋不著。主要就是為他的婚事張羅著,他卻不見人影,興許是被太子喚去議事了?

胡思亂想著,她看到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西夏寧王、和月郡主、程曦相形而來,兩名男子腳步踉蹌,眼神發直,面頰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這個時候就喝醉了?」香芷旋低聲道,既是道出心中所想,也是提醒四公主與寧元娘。

四公主抬眼望過去,抿唇一笑,對一旁服侍的六名宮女遞了個眼色,隨後道:「沒事。」

香芷旋與寧元娘相視一笑,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

寧王、程曦、和月郡主三個人到了近前,六名宮女一字排開,將他們攔下,其中一個道:「四公主正與襲夫人、蔣夫人說話,有點兒要緊事要商議,三位還是去別處吧。」

和月郡主挑眉,「這倒是奇了,有什么要緊事,要來東宮商議?」

宮女不卑不亢,「這就不勞和月郡主掛心了。」

程曦道:「我找四公主也有點兒要緊事。」語聲頓了頓,揚聲對四公主道,「姑姑連侄兒都不肯見了么?」

四公主沉了臉,冷聲道:「沒閑工夫理會你,滾遠點兒!」

寧王則在此時把話接了過去,「我與蔣夫人、襲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並非素不相識,幾位還是讓一讓吧。本王是要找兩位夫人切磋切磋棋藝。東宮既是辦了這樣的春宴,便是不讓人拘泥於繁文縟節,兩位夫人難道還怕人看到么?」

宮女語聲轉冷:「還請王爺自重,兩位夫人只是應邀前來赴宴,不同於別人,該有的規矩一樣都不能少。王爺要是想切磋棋藝,大可去找襲大人、蔣大人。」

程曦怒道:「你這個奴才好生多事,給我滾開!」

和月郡主閑閑地接道:「是啊,兩位夫人都沒說什么,你一個奴才又何必多事?當真動起手來,可就不好看了。」

六名宮女充耳未聞的樣子。

四公主與香芷旋、寧元娘都沒說話,只是下意識地轉頭觀望。幾名宮女形成一道人牆,她們無從看到過來了多少人,更無從看到寧王等三人的神色。

不論怎樣,到底還是有些忐忑。

僵持片刻之後,寧王、和月郡主與程曦先動了手。六名宮女很是默契地兩兩一組,同時衣袖一抖,閃出白色緞帶。

竟以白色綢緞為制住對手的兵器,四公主這邊的三個人俱是暗自驚奇,都想著太子妃手里的人果然非同尋常。

由此,三個人俱是目不轉睛地觀望。可是能看清的,也只有方才所見。隨後,加起來九個人的動作都太快,她們只知道人影閃動,卻看不出個究竟。

心下焦慮的時候,已聽得連續兩聲有人落水的響動。

因著心里實在是緊張,三個人同時站起身來,發現寧王、程曦已不在動手的人群之中,這才往水中看去,見兩人分別落到了水榭浮橋兩側的水中。

專門對付和月郡主的兩名宮女飛快地觀望了一下,同時施力,將和月郡主推到了寧王落水的那邊。

六個人同時收起手里的白色緞帶,隨即出聲驚呼:「哎呀,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而跟隨寧王三個人過來的一群皇後宮里的宮女、太監則是呆若木雞——這六名宮女先是以下犯上,隨後又睜眼說瞎話,這……這還有王法么?!過了片刻,一群人才反應過來,有的慘白著臉高聲喊救命,有會水的則直接跳到水里去救人了。

在遠處的少男少女們聽得這里出了亂子,一時間都顧不得什么規矩了,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香芷旋此刻則凝眸看著落水的三個人,覺得情形十分詭異。

顯而易見,程曦不會泅水,落到水里開始拼命掙扎,高喊著救命。而他喊了沒兩聲,身形就徑直沉到了水里——分明是被人強行拽了下去。

她有那么一刻,覺得毛骨悚然,疑心水里有凶悍的水鬼,大白天的拉落水的人。轉念就覺得自己想法太荒誕,抿唇笑了笑,這一定是太子或太子妃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如那六名身手高超的宮女。

程曦的情形是不需想了,今日不給灌個水飽是別想上來了。

之後,她不顧周遭喧嘩,看向寧王與和月郡主那邊。

這兩個人是會水的,落到水里並沒出聲呼救,而是自己往浮橋游過來。

可是會水也沒用,遭遇與程曦相同,不過片刻間,人忽然從水面沉了下去,在上面只能隱約看到兩個人掙扎著揮舞的手臂。

落水的三個人,是起了歪心思,要打她和寧元娘的壞主意,結果卻反遭了算計。而落水之後,怕是還有更讓他們沮喪的後果。

香芷旋放下心來,笑著看向四公主,是想出言道謝,感謝她一直陪在自己與寧元娘身邊,卻發現四公主正望向遠處,神色恍惚,目光迷離。

她循著四公主的視線望過去,才發現襲朗、蔣修染和幾名朝臣陪同著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趨近水岸。

那男子清雋儒雅,必是當今太子。

一行人在水岸邊停下了腳步,閑閑說話,看都不看水里的情形,只等一個結果。

這下可熱鬧了。

過了一陣子,落水的三個人被救了上來,程曦是從哪里落水從哪里救上來的,而寧王與和月郡主卻是不同,不知怎的到了趨近太子那邊的位置,而且情形讓人看著都覺得尷尬——

和月郡主的深衣腰封纏到了寧王身上,寧王似是把她當做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著,而她,已是昏迷不醒,衣衫敞開,現出肩頸大片雪白的肌膚。

便有東宮的太監與人借了斗篷,搶步上前去,將兩人極是狼狽而曖昧的情形遮蓋起來。

四公主喚上香芷旋、寧元娘,穿過浮橋上三三兩兩而立的人群,到了太子近前。

身後就有少年郎的竊竊私語:「四公主身後那兩人,是哪家府里的閨秀?」語氣透著驚艷。

便有人低聲呵斥:「別亂說話!那是襲夫人、蔣夫人。」

「哦……倒是不知道兩位夫人都是傾城的容貌。」

香芷旋與寧元娘自是沒閑心留意這些,隨著四公主到了太子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

四公主細說原委。

太子頷首,命人給寧王、程曦控水,又發現他們臉上竟有著一抹紅暈,實在是蹊蹺,當即傳太醫來給兩人把脈。至於和月郡主,則命人抬到別處去救治。

寧王、程曦在水下被人收拾得不輕,好半晌才嘔出腹中積水,神智慢慢清醒。

而與此同時,太醫已經趕至,為二人把脈,得出的結果是兩人服了媚葯。

太子臉色一寒,命人將跟隨二人到水榭的一幫宮人抓起來訊問,隨即凝了寧王一眼,語聲平靜得沒有絲毫情緒:「西夏寧王與郡主方才的情形,有傷風化,此事需得稟明聖上。」語必給襲朗與蔣修染遞個眼色,轉身離開,帶著其余幾名朝臣去往靜園。

襲朗看向香芷旋,以眼神詢問她有沒有事。

香芷旋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回以淺笑。

他眉宇愈發舒緩,轉身之前,抬眼望向水榭附近的假山石、竹林,隨後揚手,打一個撤離的手勢。

香芷旋不需看也知道,他的手勢是打給暗衛的。

隨後,太子妃命人傳話,讓四公主、香芷旋、寧元娘去了她面前說話,三個人這才完全明白事情始末:

和月郡主要收拾香芷旋和寧元娘,順道算計了寧王和程曦一把,在他們兩人的茶點中動了手腳,之後慫恿著兩人去見她們。兩個人本就是一早就開始飲酒,有些神志不清,便跟著她去了。

東宮的人得知之後,太子妃當機立斷,以惡治惡,命人潛入水中惡整了三個人。

外人看見的、得知的,都是寧王、程曦與和月郡主放浪形骸不知檢點,與四公主、香芷旋、寧元娘無關。

末了,太子妃歉然道:「太子爺讓襲大人在東宮安排了暗衛,我也是事先知道這一點,才敢大膽行事的,否則是萬萬不會如此的。你們可不要怪我魯莽才是。等晚些時候,我再與襲大人、蔣大人細說原委。」

香芷旋與寧元娘忙起身說「不敢當」,心里則在計算太子妃這一招將計就計得到了多少益處:

西夏寧王與和月郡主那般情形,他們兩個成親才是最佳;

寧王當質子之余,抱得西夏第一美人歸;

和月郡主就不需聯姻了,千里迢迢而來,最終的歸宿還是故國的人。

太子妃敢促成這樣的局面,必是請示過皇上和太子的,這可不是她能夠率性而為的事。而這意味的是,皇上與太子從來沒打過什么聯姻的主意,是不屑,也是因著骨子里的傲氣——你西夏將第一美人送來又何妨,我們不稀罕;那第一美人的父親手里有著幾十萬重兵又何妨,我們並沒放在眼里。

說到底,區區一個郡主,還不夠聯姻的資格,搭上一個寧王也不夠格。也正是因此,與其說是一度縱容和月郡主,不如說是不屑計較她的言行。

東宮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宴請早早地就散了。

太子妃並未用言語敲打眾人,意思不言自明:回去後只管當笑話說去。

香芷旋離開之際,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只得作罷。

**

當日,皇上聽說了此事,直接下旨:在東宮服侍西夏寧王、和月郡主、程曦的一干皇後宮里的人,不需訊問,立即處死,還讓人傳話給皇後,不需擔心有人說她宮里的人沒規矩,他會替她做主的。

隨後,皇上與太子商議著起草了一封給西夏皇帝的書信,在信中說了寧王與和月郡主的丑事,言辭懇切地道歉,說沒能照看好這兩個人,以至於他們成了京城皆知的笑柄,又問西夏的意思,這兩人是在京城成婚,還是來日回西夏再成婚,要是前者,皇上會盡快賜婚。

這些事,皇上與太子並沒隱瞞,很快傳遍宮廷。

皇後給氣得不輕,將撿回了一條命的程曦喚到面前,狠狠訓斥了一通。隨後仍是不解氣,又命人去傳話給和月郡主,把皇上的決定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那個不識抬舉的蠢貨,眼下處境已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能夠形容了。

「該!」皇後咬牙切齒地道。

和月郡主聽說之後,簡直崩潰了。

比她更崩潰的,是西夏寧王。

在西夏尋常人眼中,和月郡主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可在他眼里,是個順王如何都不肯要的人——同在皇室的兄弟不肯要的那么個東西,即便是他淪落到了如今的處境,也不會認為她配得上自己。

再聽說那媚葯是和月郡主動的手腳,簡直氣得跳腳了,當下命人把和月郡主拖到面前,賞了她一通鞭子泄憤——他是使臣,在前來的人當中,能夠說一不二。他如今是收拾不了別人,可還收拾不了她么?

不能怪他生氣,丟人丟到了異國他鄉,任誰受得了?

和月郡主只用雙手護住臉,一聲不吭地忍受著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

寧王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用手點著她數落,「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到了異國他鄉,還以為是身在西夏不成?竟還敢那般張狂!在西夏你還有楚襄王縱著你為非作歹,在這里誰能容著你?你在西夏那么厲害,順王妃剛嫁過去也能與你打個平手——從那時你就該長點兒腦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信的話,等你回去,她能將你活剝了!」說到這里,他停下腳步,定定地看住和月郡主,「你最好能想出個萬全的法子,要是當真嫁給我,那你就別想活了!立即給楚襄王去信,讓他快些想出對策!我實話告訴你,我寧可在這兒當一輩子質子,也不可能與順王不肯要的貨色朝夕相對!」

他這一番話引發的心頭刺痛,簡直比傷口的疼還要尖銳幾分。「住手!」和月郡主猛然抬手,握住了鞭梢。

行刑的人這才發現,她已滿臉是淚,通紅的雙眼充斥著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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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回府途中,錢友蘭命車夫趕了上來,上了她的馬車,是有話要說:

「慧貴妃怎么進的宮,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吧?」錢友蘭開門見山,「也是因此,我們老太爺不允許府里的閨秀前去東宮赴宴。家里幾房的人對此都有些不滿,但是老太爺向來說一不二,硬是壓下去了。」

慧貴妃的事情,寧氏與香芷旋閑聊時說過幾句,聽那意思是不大光彩,香芷旋倒也沒細究過,上一輩人的事情了,又是與自己無關的一個人,不需關心。此時聽錢友蘭這么說,也就只是點一點頭,問起別的:「那你們府里這一陣的氣氛不大好吧?有沒有人求你想想法子打通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