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暑熱(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2508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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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金魚胡同,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在園子空地上練了兩套拳腳,活動活動筋骨。今年聖駕去塞外,年長阿哥里,只有三阿哥、四阿哥、十阿哥與他沒有隨扈。

因去年也是如此,今年他本就沒抱指望,眼下倒比去年心境平和許多。

從小太監手中接過毛巾,十三阿哥擦拭了臉上的汗。如今,進了六月,越發熱了,他思量著是不是叫人早晚在各處院子里多灑幾遍水。

大人還好說,幾個小的怎受得了。想到這些,他不禁又一陣煩悶。

京城各王府皇子府都是按照品級,由內務府統一供冰的。如今,十三阿哥已二十六歲,雖然分府一年多了,但是卻至今未有封爵。

按照規矩,皇子到了十五歲,就由宗人府提請爵級。如果奉旨「暫停封授」,則隔五年再行奏請。在滿清開國初,太宗皇太極分封諸兄弟與諸子時,曾提過「賜爵之本意,酬庸為上,展親次之」,因此皇子的品級在宗室品級中未必最高,有的僅封為貝勒、貝子、國公。

從順治朝開始,因滿清入關,以少數滿人統治龐大的漢人,所以特別在意皇室內部的團結。順治也好,康熙也罷,將兄弟們都封了最高的爵位親王。

康熙皇子眾多,對皇子的分封比較集中,第一次是康熙三十七年,從大阿哥到八阿哥止;第二次是康熙四十八年,到十四阿哥止。只有四個等級,貝子、貝勒、郡王與親王。

第一次因十三阿哥年紀還小,沒封爵也是情理之中的;第二次卻是因「一廢太子」之事失了聖心,被排除在封爵皇子之內。

想到爵位之事,十三阿哥想到向來有些好強的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是十三阿哥的側福晉,郎中阿哈占之女,跟十三阿哥最早,是大格格與大阿哥之母。她是康熙三十九年的秀女,被留了牌子,指給十三阿哥為側福晉,康熙四十年年底入阿哥所,至今已經十余年。

十三阿哥想想諸位哥哥的爵位,皇父既是不喜自己,就算是封爵,應該也是最低等的固山貝子。到那時兆佳氏作為嫡妻,有個貝子嫡夫人的名位;瓜爾佳氏是貝子側夫人。

皇子側福晉,雖沒有正式品級,但是名下的分例確是很高的,像冰、水這些內務府有條令專供的,誰還敢克扣了去?那些人,雖然勢利,卻也只敢按照「規矩」增減。這冰啊、水啊的,可不像米糧錦緞那般,分開府與不開府。

瓜爾佳是大姓,出了不少的嫡福晉側福晉,若是瓜爾佳氏成了貝子側夫人,在她的堂姐堂妹面前定會覺得丟了顏面吧?

十三阿哥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別說是瓜爾佳氏,就是自己過著這半圈不圈的生活,歸根結底,也是因沒有臉面去面對別人若有深意的目光。

其實,他心里是想出京轉轉的,畢竟以前每年隨扈也好,跟著哥哥們辦差也好,一年里也大半年在外頭。如今,卻是整整三年半,沒出京過了。

按照祖宗規矩,諸王公府邸均建於京師,「無故出京師六十里罪與百官同」,十三阿哥雖沒正式的爵位,但是單單一個皇子阿哥的身份,便注定了他無法自在。

聽到腳步聲響起,十三阿哥轉身望去,是兆佳氏身邊的丫鬟碧春。

碧春手里端著個托盤,輕輕俯了俯身子,道:「爺,福晉讓奴婢給爺送綠豆湯來!」

十三阿哥伸手將托盤上的翡翠碗端起,望著漂浮在湯上的冰核,想起去年四阿哥的勸慰。是啊,冰終會化的,卻不知是何時。畢竟,還有「冰凍三尺非一曰之寒」這句話。

喝了半碗湯,覺得胸口暢快不少,十三阿哥問道:「福晉還在富察氏房里照看?你們也勸著些,別讓她太累了!」

碧春應聲下去了,十三阿哥想起後院這些女人,不禁有些頭疼。

富察氏半月前小產,流下一個六個月大的男嬰。這下是又傷心,又傷身,病的不成樣子。已經將養了半個月,還是不見大好。

十三阿哥想著之前兆佳氏提過賬目銀錢之事,琢磨著是不是向四哥開口借銀子,別的還好說,這沒銀錢尋葯的話,富察氏這頭可怎么辦?

正要回房換衣裳,就見小太監來報,上個月派去山東的管事張福遠回來了,同回來的還有山東燒鍋庄子的管事張福生,都在前院求見主子爺。

十三阿哥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雖然不用上朝,但是因燒鍋引起的山東民亂他早已聽說。

真是「屋漏又逢連天雨」,這越是倒霉時,越是事事不順當。民亂最後集中在兗州泗水縣,正是十三阿哥門下包衣張福生去辦燒鍋庄子的地方。想起兆佳氏滿是期待的神情,十三阿哥實在不忍心告訴妻子山東之事。去年張福生帶去山東的本銀,大部分都是兆佳氏的嫁妝銀子。

前院偏廳,張福生與張福遠兩兄弟正低聲說話,見十三阿哥進來,都跪下請安。

十三阿哥坐下,叫兩人起身,見他們兄弟雖然略顯疲色,但是並不像受傷的模樣,稍稍放下心來。原本還擔心這兄弟兩個,為了燒鍋庄子,與人發生爭執。

張福生不肯起來,叩頭道:「爺,奴才無能,庄子……庄子叫那些亂民給燒了!」

十三阿哥心里早有准備,並不意外,微微皺眉,問道:「人手可有傷亡?聽說泗縣亂匪最為猖獗?」

張福生滿臉慚色道:「有兩個釀酒師傅,上了歲數,沒跑出來,燒死了!」

十三阿哥點點頭,正色道:「人不能白死,畢竟是給爺干活的,撫恤要優厚!」

張福生應道:「爺放心,每戶八十兩銀子,奴才進京前已經交代清楚了!」

十三阿哥擺擺手:「行了,行了,起來吧!這一年不見,你倒是學會守規矩了!」說到這里,又問張福遠:「到了沂州了,郡主與曹顒可還好?原以為你五月初就能回來,耽擱在泗水了?怎么看著黑瘦許多?」

張福遠笑著答道:「回爺的話,奴才四月二十就到了沂州,給郡主請了安,瞧著氣色甚好,七爺府上與江寧曹家那邊都有嬤嬤在跟前照看。就是曹爺,看著也甚是清閑。奴才原本要返京的,讓曹爺開口給留住了!」說到這里,從袖子里抽出一個尺長的木匣子,雙手遞給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伸手借了,一邊打開,一邊問道:「這是什么?」

一封曹顒給他的信,下邊是一疊銀票,十三阿哥的面色微沉,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在曹家提銀錢了?」

張福遠忙道:「爺還不知道奴才,哪里是多嘴的?這是曹爺給的,說是去年打爺這借的,正打算派人送進京來,因奴才去了,叫奴才捎回來!先還五千兩,余下的要再等等,或許年底會有些進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