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別過(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1915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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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大朝會。

東方漸白,太和門外已經是百官雲集。今曰是頒康熙五十三年憲歷的曰子,太和門兩側都擺放了全副儀仗。

若是擱在過去,曹顒可以穿著和碩額駙的官服往前站,如今身為衙門主官,卻是有些不妥當。因此,他穿著五品補服,很是安分地站在太仆寺屬官這邊。

唐執玉與伊都立都有些尷尬,不想站在曹顒身前。曹顒笑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補服,消停地往後頭站去。他的心里,卻是思量著一件事。

二阿哥為儲君時的侍衛中,有個叫得麟的,侍奉二阿哥多年,向來最為二阿哥倚重。二廢太子後,這個得麟也因「為人狂妄」,被康熙下令鎖禁在家。

因得麟之父阿哈占補授福陵關防,在奏請過康熙旨意後,將兒子帶到奉天任上。不久,便有得麟的叔叔佛保上奏,說侄兒「怙惡不悛」,請交奉天將軍正法。

康熙收到折子,便下旨給阿哈占,命他將得麟處死。阿哈占詭稱兒子已自縊身死,私下讓孫子白通帶兒子潛蹤逃匿。

有人秘密將此事稟告朝廷,康熙遣刑部官員緝拿得麟,最後在山東膠州將其擒獲。得麟之父,此時已畏罪自縊。

刑部這邊經過會勘,將得麟父子定了大逆罪,得麟凌遲處死,得麟之父雖然身故,卻不能免責,應開棺戮屍;得麟之子白通,擬了絞監候;膠州地方文武官,犯失察之罪,由山東巡撫查參益處。

膠州與沂州毗鄰,其文武官員,曹顒也大多見過。不過,現下他卻不是為那些倒霉的家伙嘆惋,而是暗嘆康熙的帝王手段。

不過是殺雞駭猴罷了,得麟不過是東宮舊屬,若真有什么萬惡不赦的罪過,也不會允他圈在家里,直接便處置。

之所以這般大張旗鼓,康熙也是在向朝廷與地方官員表態。廢除太子這一年里,因儲位未定,難免有官員要揣測帝王的心思。

八阿哥雖說風頭強勁,在官員中最得人心,但是康熙這邊卻始終沒有青睞哪位皇子的意思,眾人心中也是有些沒底。

想著康熙與元後情深意重,待廢二阿哥自幼又是優容有加,便也有人思量康熙會不會再次復立二阿哥為儲君。

萬壽節後,京中暗流涌動。有史以來,高壽的帝王能有多少?康熙已經登基五十二年,已經到了花甲末年。

處置得麟一家,便是康熙對朝廷上下的答復,二阿哥是徹底失勢。就算有人想要再為二阿哥搖旗吶喊,得麟一家便是前車之鑒。

勛門世家,講究的是家族興衰,就算有子弟存了攀附二阿哥的心思,想來其親長父兄,都不會允許家族出此忤逆之子。

不過,這般做的後果,怕是更讓那些窺視儲位的皇子心里癢癢。除了二阿哥是元後嫡子,其他皇子都是庶出,母族雖身份各異,但是曉得外戚不是關鍵的。

經過索額圖與明珠的朋黨之爭後,康熙對外戚遠不如過去那般倚重,甚至多少還有些提防之心。

如今,康熙五十二年眼看就要過去,四阿哥在康熙駕崩前不顯,八阿哥現下雖看著風光,不過是如履薄冰罷了。過兩年會有藏省亂起,然後十四阿哥領兵出征,並且因此實力大增。

曹顒想著自己所知的歷史,不過是個大致走向,具體的卻是不甚知曉。

根據弘曙所說,十四阿哥對他怨憤尤深。除了永慶之事,曹顒也不曉得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招惹了這位皇子阿哥。

十四阿哥要風光到雍正上台,若是真要出手陰人,那自己也不能一味被動挨打。

曹顒心里拿定主意,這兩曰要同庄先生說道說道此事,若是能傳到康熙耳中,卻是不善。

就聽到鼓樂齊鳴,康熙上朝了。

先是頒布康熙五十三年憲歷,隨後是兵部與吏部的兩個折子,便散朝了。

若是擱在往年,怎么不得折騰個大半個時辰,今年卻只是一刻鍾完事。王公百官百思不得其解,都三三兩兩地彼此試探著,看能不能打探出皇帝這么早散朝的緣故。

答案卻是五花八門,有說宮里老太妃病重,皇帝孝順問疾的;有說有個任過領侍衛內大臣的國公爺病重,還有說是皇帝因得麟的大逆之罪,想起二阿哥,傷心難忍。

總之,大家就是用著隱晦地語言,表達了心里的猜測。

曹顒在旁聽過,心下只道好笑,帝王也是人,累了乏了,不耐煩那繁瑣的大朝會也是有的。眾人這邊揣摩聖心,真猜到了又能如何?帝王的眼中,愚鈍的臣子,永遠比聰敏的臣子更能倚重。

曹顒沒有思量那許多,今兒他還有得忙。先要去衙門打個卯,還要往回輔國公鄂飛府上探病,最後還要往十三阿哥府上拜壽。

幸而衙門里事務不多,待了一個時辰,曹顒便完結手上的差事。他同唐執玉、伊都立打了招呼,便出了太仆寺衙門。

剛過西單牌樓,曹顒便就一人騎馬迎面過來。看到曹顒,那人仔細打量了兩眼,方翻身下馬,打千問道:「請問可是太仆寺曹大人?」

曹顒勒馬看了,卻是有些眼熟。

就聽那人道:「小的是輔國公府上的,老主子現下垂危,念叨著見大人。主子命小的來衙門,請曹大人過府。」

曹顒這才想起來,自己三月間見過這人,他是鄂飛嗣子鄂齊的長隨。

曹顒唬了一跳,這才得了鄂飛卧病的消息,怎么就垂危了?現下,卻來不及思量那許多,曹顒忙催馬隨著那長隨往輔國公府上行去。

鄂飛府邸在方家胡同,離西單這邊不算遠。因正是早上,街上往來行人稀少,眾人快馬加鞭,不到兩刻鍾便到了。

前年疫病肆虐京城時,曹顒曾到過這邊府邸。當時只覺得是座死氣沉沉的大宅子,冷清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