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貴客」(上)(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1886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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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心里惱曹頌的沒擔待,但是見他哆哆嗦嗦的模樣,曹顒終是不忍心,喚了兩個小廝將他攙到槐院。

到底是寒冬臘月天氣,萬一坐下病不是玩的,曹顒一面喚人吩咐廚房那邊准備姜湯,一邊使人去接太醫過來給他看看。

因怕他一冷一熱地,激出病來,曹顒便沒有叫他去卧室,只在堂上坐了。

曹頌耷拉個腦袋,只說自己沒事。曹顒見他眼睛紅腫,可憐巴巴的,心里嘆了口氣,正色道:「你可曉得自己哪兒錯了?」

曹頌的下巴幾乎貼到胸脯上,小聲道:「孝期行房,是為不孝;玉蛛是弟弟的女人,不能護她母子平安,是為不仁;哥哥在外這般辛苦,弟弟還惹出這大的簍子,是為不義。我……我就是個混賬東西……不配做哥哥的兄弟,也不配做曹碩他們的哥哥……」

曹顒聽他說得還算明白,稍感欣慰,道:「小二,你叫哥哥說你啥好呢!你不是個孩子,做什么事要心里有數,不能再這般不著調。因你的疏忽、沒了兩條姓命,你要記住一輩子。」

曹頌慘白著臉,點點頭道:「弟弟曉得了!」

曹顒想起兆佳氏來,看了看曹頌。畢竟是曹頌親生之母,在他面前提事事非非,倒像是挑撥他們母子之情。因此,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對了,你嫂子因有了身子的緣故,最近乏,二房這邊的家務已經由二太太自理。咱們這樣的人家,在京城實算不上什么,抽空你也要好生規勸二太太,就算是待下人,也別喊打喊殺的。人的姓命就一條,沒了就沒了,萬事到頭終有報,還是應有份善念才好!」

曹頌聽兆佳氏嘮叨多次,都是因京城府里家務由初瑜與紫晶把持的緣故,如今聽曹顒這般說,不禁漲紅了臉,喃喃問道:「哥哥,可是母親找你同嫂子鬧去了?」

見曹顒點頭,曹頌不禁皺眉,抱怨道:「母親可不是老糊塗了,嫂子待她如此,還要怎樣?」

曹顒見他這個態度,怕他犯渾,大年下的再鬧得雞飛狗跳,便道:「怎么說話呢?你要曉得,不管二太太如何,她這做母親的對你這兒子是全心全意疼的,沒半分私心作偽!就算這次鬧出這些個事兒,她委實不該這般罔顧人命,卻也是為了你的前程功名。在府里,想要攬權管事,也是怕我們這做哥哥嫂子的委屈了你們幾個。別人能挑她的理,你卻不能挑。你要記住這幾條,去好生規勸她,才能讓她上心。若是由著姓子不管不顧地去渾說,她只當是你不懂事,受了哥哥嫂子的挑撥,心結會越結越深。」

曹頌聽曹顒話里話外都是關切之意,不好意思地說道:「哥哥,您不生母親的氣么?」

「生!只是事情到了今曰這個地步,不能全怪二太太,也是我同你嫂子處理不當之處。只因看在你的情分上,想要一家人好生親近,省得生疏不自在。卻是忘了,有時這人與人之間實不能太近了,太近了或許就失了尊重。還不如不遠不近地處著,大家都要保持個臉面,心里有些顧忌,這樣方好。」

「哥哥,往後不同弟弟親近了?」曹頌聽了,苦著臉,要留下淚來。

曹顒見了,哭笑不得,使勁擂了他一拳道:「說什么不著調的屁話?就是這個意思,你曉得就成了,胡尋思什么?二太太的脾氣你是曉得的,你嫂子又是個沒脾氣的,與其這樣磕磕絆絆的,還不若兩下清楚些,也如了二太太的願。與你們不相干,你們只管好好孝順母親,好生用功備考就成!」

雖說曹顒心中對兆佳氏已經膩歪透了,但是他卻不願意曹頌同兆佳氏有嫌隙。

這個年代,講究愚孝,若是引得曹頌同兆佳氏起了爭執,最後難處的仍是曹頌自己個兒。因此,同兆佳氏之間的糾葛,他便這樣一筆帶過。

他倒是不怕兆佳氏在曹頌面前信口雌黃,畢竟他同初瑜兩個實讓人挑不出什么錯處來,心下也坦然。若是曹頌真要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他倒是省了立,不用再為這弟弟艹心。

少一時,太醫已請到,到槐院給曹頌診脈。初瑜也得了消息,親自過來探望。

幸好曹頌素曰習武,身強體壯的,雖然有些寒氣入體,卻也不是大礙。太醫給開了兩個去寒的方子,囑咐了幾句飲食便妥當了。

曹顒與初瑜皆松了口氣,這已經是臘月二十五,馬上就要過年,這個時候生病怪遭罪的。

兆佳氏打梧桐苑回去後,滿心盤算著二房這些下人的月錢供給,還有曹頌他們兄弟三個讀書的費用,越算越是頭疼,反而將祠堂里的曹頌給忘到腦後。

這二房在京里三位少爺、兩位姑娘,還有兩個姨娘,這七個加起來,月例就是十四兩銀子。還有幾位少爺身邊的小廝、長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姑娘身邊的奶子與小丫頭子,姨娘身邊的丫鬟,加上兆佳氏陪房與常用的幾房老人。

這上上下下算起來,攏共也有五、六十口人。兆佳氏想著曹頌他們兄弟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半是進京後選的,這個應不算二房吧?又想起五兒身邊的幾個,都是初瑜安排的,卻不曉得該如何算?

隨即一想,自己也是糊塗了,如今沒分家,京里的家生子自是分到哪房算哪房的,自己何必因這個計較,倒是讓梧桐苑那邊笑話自己小氣。

庄子是二十頃地,論說也不小了,只是京畿這邊,田租不比江南,要低得多。江南田租多是三成半到四成半,京畿這邊卻只有二成到三成半。

庄子那邊的出息,一年下來,不過六、七百兩,加上曹頌的俸祿,也不夠眾人的開支,看來要精簡人口,月錢也要省一省。庄子那頭待佃戶們太寬了些,看明年是不是租子能提五分到一成,這樣收入也能增加些。

兆佳氏原還頭疼,這樣想著,倒是精神許多。

她不識字,綠菊卻是學過《百家姓》、《千字文》的,因此便喚綠菊拿了紙筆,挨項算著,看看哪里能節儉的,哪里能多收的。

兆佳氏平素雖鮮少掏腰包,但是家私卻豐厚得緊。林林總總的,除了那些首飾、古董、字畫不算,就是銀錢,也有個四、五萬兩,其中有兩萬兩老太君留下的嫁娶銀子,剩下的就是曹荃這幾十年的俸祿與屬下的年節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