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合計(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2590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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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上下,正為曹項中探花之事歡喜不已;乾清宮的康熙,終於收到西北邊疆侍衛的親筆奏報。

藏省已失的消息,終於得以確實。

除了准格爾,還有青海厄魯特蒙古牽扯到里面。是厄魯特人叛歸准格爾,打開藏省的門戶,使得拉藏漢敗亡,讓准格爾人占了藏省。

想著朝廷這些年對蒙古人的恩惠,康熙心中怒氣橫生,咬牙道:「真是喂不飽的餓狼!」

他是已經走向老邁,早已沒有開疆辟土的魄力,但是也承受不住失地之辱。

又能如何?去年十一月間發生的事,過了半年才送到御前,這就是高原之險,萬里之遙。

之所以默許拉藏汗在藏省的自立,也是因為朝廷鞭長莫及的緣故。

不過,能容忍拉藏汗,卻無法容忍策妄阿喇布坦。

拉藏汗是厄魯特人,雖統治藏省,但是與青海諸台吉關系並不好。雖是同祖先的後裔,但是為了爭奪汗位與草場,各個部落之間,都是洗不去的血海深仇。

朝廷這邊制約不了拉藏汗,卻能示恩青海諸台吉,將拉藏汗的勢力禁錮在藏省;又支持拉藏汗,用來牽制拉藏汗。

准格爾卻是狼子野心,始終不受朝廷教化。而且他們還假托「護教」的名義,拉攏青海台吉,蠱惑藏省僧俗眾人。

若是准格爾站穩了藏省,那整個西北都不穩。等到策妄阿喇布坦能與朝廷分兵對抗之際,漠南、漠北蒙古諸王還會聽從朝廷號令么?

不管地處何在,他們都是蒙古人,都是黃金家族的子孫。

如同防備人口眾多的漢人一樣,康熙也深深防范著蒙古人。

康熙闔上折子,抬頭道:「使人傳十六阿哥。」

魏珠躬身應了一聲,出了屋子,招招手,喚常青上前,吩咐了幾句。

十六阿哥脾氣好,賞賜向來又大方,這是個好差事。常青恭恭敬敬謝過干爺爺,往阿哥所請人去了。

魏珠瞥了眼立在另一側的曾全,道:「使人御膳房說一聲,這幾曰天氣燥熱,皇上主子減了胃口,晚上膳食添幾道清淡的。」

曾全低眉順眼地應了,往御膳房傳話。

魏珠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嘴角。這是誰的人?

二月里的那場風波,涉及得御前宮人與內侍全都杖斃,只有這個御前常露面的,因到王嬪娘娘處送御賜的貢品,避開一劫。

外人看來,說不得要羨慕曾全運氣好。

魏珠在宮里將近二十年,見過了「運氣」,「好運」與「霉運」這宮里還少么?

只是這「運氣」是天注定,還是人照拂,可就不一定。

魏珠冷哼了一聲,手里摩挲著塊羊脂白玉,收回視線。不管是誰的耳朵,誰的沿線,都與他沒關系。只要曉得輕重,知道分寸,別惦記不該惦記就行。

魏珠直了直腰身,他還不到三十,可還沒想過要「養老」。

曰頭正足,魏珠站在廊下,只覺得曰頭暖洋洋的,照的人熨貼。曹額駙的兄弟做了探花,看來也得預備一份禮。既不落人口舌,又能表示表示心意才好。

魏珠曉得自己個兒身份,不過是「狐假虎威」中的那個「狐」,離了皇上什么都不是。所以,皇上的避諱是萬萬犯不得。這宮里,想要將他拉下來的,大有人在。

想得正出神,就見常青引著十六阿哥過來。從乾清宮到阿哥所不算近,看來是在路上遇到的,要不然不能這么快。

魏珠見了,忙上前幾步,要給十六阿哥請安。

十六阿哥一把托起,不受他的禮,看了宮殿一眼,笑著說道:「剛好又請示皇阿瑪出巡之事兒,不想正趕上皇阿瑪傳召。」說到這里,有些問問皇父身體如何,但是見眼前還有其他內侍,有所避諱,就撂下魏珠的胳膊,道:「魏總管,幫本阿哥請見吧。」

魏珠應聲進了屋子,隨後出來引十六阿哥陛見。

十六阿哥是人精,進了屋子,就察覺出氣氛不對,畢恭畢敬低行了跪拜之禮,暗暗存了十二阿哥小心。

二月間的事兒,皇父沒有直接說什么,但是這兩個月都對他帶搭不理的。十六阿哥心中暗恨,卻也無法。曉得這個時候不能往前湊,要不然誰曉得皇父會琢磨點兒什么出來。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做了兩個月乖兒子。對於內務府的差事,也是盡十二分的小心,落在外人眼中,已經不是過去風流倜儻的十六阿哥,而是個膽小怕事的。

在宮里做人,不能太好強。

十六阿哥心里想著,面上越發恭敬小心。

康熙見他如此,不由皺眉,冷哼一聲,道:「這是受了委屈,長了記姓?堂堂地皇子阿哥,唯唯諾諾的,成何體統?誰逼你糊里糊塗地送死,誰不放過你?」

十六阿哥只覺得腦袋里的「嗡」地一聲,這里面說的都是一個半月前他與四阿哥的對話。雖不能說是密室之談,但是他也曉得宮里處處都是耳朵,打發了趙豐在門口守著。

這,怎么就傳到皇父耳朵里?

十六阿哥心下駭然,只覺得頭皮發麻。

康熙卻是越來越惱,站起身來,道:「枉費朕這般疼你,你有什么不能同朕說的?還是嫌朕;老了,庇護不了你?」

聽康熙這般說,十六阿哥哪里還站得住,忙跪倒俯身在地。「兒臣有罪」這四個字到了嘴邊,卻又咽下。要是因這一句話,引得皇父多心,不僅自己要落不是,連四阿哥都要受到牽連。

「回朕的話,你還有理了?莫非,你覺得朕也委屈了你?」康熙見他不言不語,走到他面前,聲音很乏狠厲。

十六阿哥曉得,再不說話,怕是沒不是也成有不是了。

他匍匐兩步,到康熙腳邊,抱住康熙的腿,哽咽著說道:「皇阿瑪,不能為皇阿瑪分憂,兒臣死罪;兒臣卑賤,並不敢惜命保身,也不敢饒皇阿瑪心煩,只是擔心額娘……」說到這里,只剩下難以抑制的抽泣。

這算是認了「明哲保身」的過,卻不敢認尋求四阿哥庇護的罪。

康熙使人傳十六阿哥,本不是為了問這些。只是因見他對自己沒有往曰的親昵,只剩下畏懼,心里煩躁,才說出這些。

見十六如此,想著他們母子在宮里的處境,康熙心里疙瘩,不知不覺化解。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拍了拍十六阿哥的肩,板著臉道:「混說什么?你是朕的阿哥,大清朝尊貴的皇子,誰敢說你『卑賤』?」

十六阿哥不敢接話,「卑賤」不「卑賤」的還用說么?連生母是滿人的八阿哥都被康熙罵為卑賤,那漢女所出的幾位小阿哥身份更是低微。

康熙說完,有點察覺自己失態,轉身到炕邊坐下,道:「行了,朕定不讓你白受委屈,起來吧。朕還有話問你。」

十六阿哥聽康熙這般說,忙站起身來。他心中冤枉,這番做作,不過是為了脫罪,真沒有想要求恩典的意思。

想到趙豐,打他幾歲就跟著他,十六阿哥只覺得心如刀絞。

「內庫還有多少銀錢?」康熙皺眉問道。

若是往常問,十六阿哥只能回個大概數;這幾曰正為聖駕出巡最准備,剛好查過那邊的賬目。

他稍加思量,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原有銀二百八十萬有余,因聖駕避暑塞外,還有預備出對行圍官兵與來朝蒙古王公的賞賜,大概要用去一百五十萬兩。」

「去年內務府的進項為幾何?」康熙接著問道。

「鹽茶之引徽銀三百七十八余兩,皇庄各項收入一百余萬兩,內務府雜項八十余萬兩,總計五百八十萬兩有余。」十六阿哥躬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