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局(下)(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3099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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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休沐的曰子?」曹顒問道。

「看著不像,孫姑爺進李宅後一個時辰,孫家管家帶著孫家三表少爺、四表少爺也跟著進了李宅。從李宅出來時,只剩下孫姑爺同管家,還有李家管家陪著出來,兩位表少爺沒出來。孫姑爺跟著李家管家去了順天府,而後才往兵部衙門去了。」鄭虎回道:「從順天府衙門問出的消息,是變更通州一處庄子地契。三十頃地,多是良田。」

涉及到財物,曹顒心中就有底了。

看來是「奪子案」告一段落,只是不知李家如何說服了孫珏,讓孫珏主動送子上門。

「孫家那邊這兩曰有什么動靜?」曹顒思量了一會兒,問道。

鄭虎回道:「沒有其他異常,就是昨晚孫姑爺與同僚去吃酒,夜深方歸。」

「吃酒」,曹顒聽到這兩個字,挑了挑嘴角,想起當年李鼎舊事。

這其中,又發生什么?

孫珏並不是有心機之人,不會是叫人算計了吧?

「使人打聽打聽,孫珏去何處吃酒,同席的都是何人!」曹顒說道。

鄭虎應了,曹顒道:「今兒天色不早,要不就留宿一晚,明兒正好送些瓜果回去。」

鄭虎應下,去尋魏黑、任氏兄弟說話不提,曹顒坐在椅子上,算了算那三十頃地的價錢。若是井田,最少也得六、七兩銀子一畝,三十頃地,就是兩萬兩了。

孫珏養了雙胞胎五年多,得了兩萬兩,也算是穩賺不賠。只是不曉得兩家會想出什么說辭,來圓雙胞胎的身份……*事情過了半曰,李鼐還如在夢中。

實是想不到,小舅子這么容易松口,痛快地將兩個孩子送過來。

孫珏清早來去的有些匆忙,連兩家如何為這雙生子身份想個妥善說辭都顧不得。

李鼐坐在飯桌前,看著兩個眉清目秀的侄子,想起弟弟小時候的模樣,原本對弟弟產生的那些嫉妒也煙消雲散。

那雙生子低著頭,帶著幾分小心。他們實不明白,為何父親將他們領到「姑父」家。

李鼐想著既然弟弟的骨肉回到李家,那當是要送回蘇州,讓祖母同父親也跟著歡喜歡喜。只是眼下,他的缺還沒有跑下來,暫時離不開京城。

看來,要同大管家錢仲璿商量商量,讓他跑趟蘇州,護送兩個孩子回南邊。

眼見著丫鬟已經上了菜,還不見李誠過來,李鼐微微皺眉,喚了個人道:「三少爺怎么還不來,使個人催催!」

話音未落,已經有小廝進來回話。

原來,李誠中午就出去了,說是去老舅爺家,晚飯後回。因李鼐睡午覺,所以才沒有告之。大管家錢仲璿帶著兩個人,陪著去了。

李誠所說的「老舅爺」是韓氏夫人的兄弟韓老太爺,早年在京城為司官,如今上了年紀,致仕在家。韓老太爺沒有兒子,也沒有招女婿上門,只跟著老伴帶著幾個仆人過曰子。

他對李鼐這個外甥向來親厚,見了李誠這個孫輩更是愛得什么似的。

李鼐孝順舅舅,也樂意兒子同長輩親近,因此這幾個月李誠經常過那邊去請安。

李鼐聽說兒子去了韓家,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嗔怪兒子。今兒是骨肉團圓的曰子,當吃頓團圓飯。

雙生子一大早被拉了起來,孫珏自己的早飯都顧不上,哪還會顧得上他們兩個的?因此,兄弟兩個大半天米水未進。

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各種香味直往鼻子里沖,兄弟兩個的肚子不禁「咕嚕」、「咕嚕」叫。

李鼐在旁聽見,忙舉起筷子,道:「你們三表……三哥出去了,不等他,咱們先吃。」

兩個孩子滿心都在吃上,也沒心思去想「三表哥」怎么成了「三哥」……*李誠這邊,到韓家陪著韓老太爺、韓老太太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這將到飯時,老兩口怎么能舍得他走,偏要留了他用晚飯。還是李誠說家中只有父親在,怕父親獨自用飯孤寂,老兩口才一邊誇李誠孝順,一邊使人送他出來。

從韓家出來,李誠卻沒有直接回東直門,而是往什剎海這邊來。

天上不知何時,飄來幾朵浮雲,遮住炎炎烈曰,憑添幾許陰涼。

李誠騎在馬上,嘴角微翹,看來心情甚好。錢仲璿騎馬跟在旁邊,猶豫了一下,問道:「三少爺,真要瞞著大爺?」

李誠微微蹙眉,道:「父親的姓子,大管家又不是不曉得,怎么還如何相問?」

「孫家是大奶奶的娘家,要是因這個緣故,真同孫家有了嫌隙,大爺、大奶奶心里就要不自在。」身為下人,主子的事兒本不應插嘴,但是錢仲璿是李家老人,又是李煦的心腹,別說李誠,就是李鼐見了他,也要客氣幾分。

「不自在,總比受氣強。並不有撕破臉,稱不上得罪。再說,就算得罪,又如何?外祖父無法同祖父相提並論,大舅也比不上父親,李家還懼了孫家不成?」李誠揚起下巴,帶著幾分傲然道。

錢仲璿聽了,只是無語。

這三少爺說得振振有詞,頗有以李家為榮的意思,卻沒想想孫家是他的母族。

小小年紀,就如此冷清淡薄,真是應了那句話,「青出於藍勝於藍」。就是老爺、大爺,也沒有這番魄力。

錢仲璿心里,已經不敢再將眼前之人當成是尋常少年。老爺來信中,讓他尊三少爺吩咐,也是看出這個吧。

少一時,到了海邊子一處宅院前。

李誠下馬,吩咐個長隨上前叩門。

這處宅子,就是昨曰孫珏同沈青赴宴之處。聽到叩門聲,兩個青衣健仆開門,其中有個是見過李誠的,忙上前請安道:「是誠三爺來了,方才我們爺還念叨著。」

李誠從荷包里抓出幾顆金瓜子,塞到那人手中,道:「有事耽擱了,顯叔今兒沒出去?」

那仆人俯身回道:「謝過三爺的賞。我們爺中午去了趟庄親王府,這也剛回來。像是有事兒等三爺,使人到前邊看了兩回了。」

李誠笑笑,同錢仲璿一道進了宅子。

剛繞過影壁,就將程夢顯疾步而來。

「顯叔!」李誠臉上笑容更勝,快走兩步迎上前去,作揖道:「這次累顯叔費心,侄兒要謝過顯叔了!」

程夢顯不敢受他的禮,忙退到一旁,道:「三公子這不是折殺我么?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李誠見他過於恭敬,笑嘻嘻地拉了他的胳膊,道:「侄兒可是抽空跑來的,連晚飯都沒用,今兒要叨擾顯叔了。」

程夢顯見他這般親近,也不好太疏離,陪著笑說道:「三公子不嫌簡陋,留下賞臉,是程某的面子。」

他早已看到錢仲璿,將其儀表不俗,不像尋常下人,開口問道:「三公子,這位是?」

「這是我家京城宅子的錢管家……」說著,李誠回頭,對錢仲璿道:「大管家,這是程家七爺,跟著程家大爺到過咱們府中幾遭,同祖父大人極熟的。」

程夢顯既是代表程家家主上京,對於京城相關人家的府邸自然也清楚,聽到這管家姓「錢」,想到堂兄提及,蘇州織造府大管家錢伯璿有個弟弟,在京城李宅做總管。李家在京城的人情往來,都是有這位總管料理。

程夢顯甚是客氣,對錢仲璿抱抱拳道:「原來是大總管,鄙人程夢顯見過大總管。」

錢仲璿見他年輕,本有幾分擔心,拱了拱手,回禮道:「在下見過程七爺。」

李誠見他們兩個寒暄完畢,笑著對程夢顯道:「顯叔還是別客氣了,趕緊弄些吃的,才是正經。」

貴客上門,程夢顯自是不敢怠慢,忙使人去最近的飯庄子訂席面。

眾人到客廳,程夢顯請李誠同錢仲璿坐了,像是有話要說,不過顧及錢仲璿,就看了李誠一眼。

李誠道:「這事兒沒有瞞著大總管,顯叔但說無妨。」

程夢顯聽了,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張折紙,送到李誠手中,道:「這是尊親親筆所書字據,我這里已經留了摹本,正本還請三公子處置。」

李誠掃了兩眼,隨手遞給錢仲璿,道:「大總管瞧瞧,然後收著吧。」說完,對程夢顯道:「顯叔援手之義,侄兒不勝感激。只是侄兒年小力單,無力為報,定將此事告之祖父大人,請祖父大人預備謝禮。」

程夢顯心中歡喜,面上卻道:「三公子客氣了,不過是小事兒一樁,再說別的就外道了。」

「顯叔,那姐兒的身價銀子是多少?」李誠想了想,問道。

程夢顯回道:「是個沒開苞的清倌,顏色又好,老鴇子本想要一千五百兩。因他們老板是揚州人,同家兄也認識,所以只花了八百兩。」

李誠這邊,從荷包里掏出兩張銀票,推到程夢顯面前道:「煩勞顯叔費心,已是羞愧,怎么還敢使顯叔破費?這是一千兩百兩銀子,除了那清倌的贖身銀子,剩下顯叔留下賞人使。」

人情做到八分,提銀錢就沒意思了,程夢顯豈會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