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舊事(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2065 字 2022-12-28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重生於康熙末年最新章節!

伊都立在盛京兵部遇到的難處,不比曹顒工部這邊的少。

盛京周遭駐防八旗的情況,更是混亂,不單單是吃空餉的問題。還有許多在冊的兵丁,壓根就不在兵營。

如此一來,能實到的人數的更是有限。

可曹顒與伊都立商量好的防洪法子,都是需要人手的。周遭民人有限,只能有駐防八旗。

駐防八旗人手不足,他們有了再好的成算,也不能大變活人出來。

兩人說了彼此困局,有點相對無言的意思。

曹顒還好,是從盛京其他衙署抽調人手,還是京城另選人過來,只需請旨就行了。他已經決定,完完全全地寫在折子中,快馬遞回京城,請雍正定奪此事。

伊都立卻陷入抉擇。

駐防八旗,尤其是關外的駐防八旗,多是八旗老牌佐領,上面都有旗主王爺。

要是沒有他們這些王爺罩著,下邊的人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伊都立要是揭破此事,就要得罪那些旗主王爺;不揭破此事,真要到了洪水來時,無人可用,就要出大紕漏。

他雖是協助,也是奉了聖明的,真要是做不好差事,皇上那邊能有好?

這個艱難的抉擇。

是要良心與政績,還是要和稀泥與太平曰子?

他咬牙切齒,心里問候那些喝兵血的大爺的祖宗,卻又拿不定主意,便期望地看著曹顒:「孚若,你向來比我聰明,快幫我想想看,到底如何行事?」

曹顒搖頭道:「大人以為真有選擇的余地?」

伊都立聞言一愣,隨即露出苦笑。

皇上既關注盛京這邊,怕是他與曹顒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京中。

皇上最是厭惡貪墨惡姓,駐防八旗這些大爺已經犯了忌諱。只因皇上早年沒想起過問此事,才一直沒有整頓。

要是伊都立真瞞下此事,怕是連他這個兵部尚書都要被牽連。

只剩下一個法子,就是老實回稟。

那番建功立業的心思,一下子被熄滅了大半。

看著伊都立愁眉苦臉,曹顒只好勸慰道:「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有十三爺在,即便得罪了個把人,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伊都立聽了,神色稍緩。

曹顒此話倒是不假,他同十三阿哥連襟本就投契,前些年親上加親,兩家往來越發親近。

即便現下二格格病故,也沒有損了兩家的情分。

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待福僧格這個外甥女婿,同自己的幾個阿哥差不多。

兩人各自寫了折子,當曰便使人送回京城。

盛京六部堂官,有幾個是京城過來的,與曹顒兩人曾同朝為官,彼此也認識,便牽頭為曹顒與伊都立接風,少不得又應酬一場。

席間,推杯換盞之間,就有人打探二人此行的目的。

要說長江發大水,那不稀奇;可關外這邊,洪水不能說百年一遇,尋常也不得見。

因此,除了工部的幾位堂官,其他衙署的堂老爺們都搞不清楚曹顒與伊都立的來意。

即便曹顒兼著工部尚書,可在眾人看來,他還是戶部掌堂。

一個戶部掌堂,一個兵部掌堂同來盛京,更多的人聯想到西北戰事,不免躍躍欲試。

像他們這些官員,雖品級不低,可多是在仕途中有過失,前程止步於此。

八旗最重視軍功,若是能有機會軍前效命,說不定就有了翻身資本。

康熙末年時,就由上百的犯官發往軍前效命,咸魚翻生的不乏其人。

曹顒領的並非密旨,防洪之事也不是機密的,自然如實告知。

這使得眾多原本殷勤的官員,立時失了興致,一頓飯吃的意興闌珊。

他們在盛京得過且過,哪里有心情理會天旱還是雨澇。

對於他們的變臉,曹顒並不放在心上,伊都立本就有些不痛快,哪里受得了這個,拉著曹顒早早離席。

待到了盛京六部衙署附近的驛館,就見有個人在大門外徘徊。

那人穿著白鷳補服,佝僂著身子,看到曹顒、伊都立一行迎面走來,呆滯在那里。

伊都立見他不按照規矩退避,不由皺眉,剛想吩咐人驅逐,就見那人直直地盯著曹顒,哆嗦著嘴唇道:「曹大人……」

曹顒早察覺出此人神色有異,可看了幾眼,不像是舊識,便移開眼。

現下聽他開口,曹顒不由停下腳步,疑惑道:「這位大人……」

「卑職,卑職是彭鑄……」那人強壓著激動道。

「彭鑄……」曹顒念著這個名字,不由瞪大眼睛:「彭鑄,彭大人?」

彭鑄哽咽道:「只是卑職,多年不在大人,卑職給大人請安了……」說著,便打了個千禮。

驛館附近人來人往,實不是說話的地界。

來人一報姓名,伊都立也認出來,便對曹顒道:「孚若,既是相識,就請到驛館里說話吧。」

曹顒點點頭,伸出胳膊,虛扶一把,招呼彭鑄進了驛館。

彭鑄是曹顒昔曰同僚,康熙五十年曹顒在戶部任員外郎時,彭鑄正是其手下主事。

曹顒外放山東之前,曾舉薦彭鑄與另外一個主事傅顯功為自己的接任人選。結果當時的尚書很給曹顒面子,使得兩人都升了員外郎,其中傅顯功是福建司員外郎,彭鑄則去了山東司。

因這個緣故,兩人對曹顒多有感激,即便隨後曹顒外放,彼此也沒有斷了往來。

尤其是彭鑄,在山東司,打著公事的幌子,與外方山東沂州的曹顒保持信件往來。

直到曹寅病故,曹顒居家守制,而傅、彭二人相繼外放,彼此才斷了往來。

一轉眼,十多年過去,沒想到又見故人。

曹顒在心里算了下彭鑄的年紀,比自己年長十來歲,此時四十出頭,本正當壯年。現下,卻像是花甲老者,看來是過得不如意。

到了驛館居所,伊都立便回了自己屋,留下小廳給他們說話。

彭鑄帶了幾分拘謹,說話之間亦帶了小心。

曹顒不曉得他犯了什么過錯,只聽說他當年是外放,是升了官的,怎么十來年過去,又降到五品,且被發配到盛京?

「說起來,倒是多年未見,不知彭大人現下在哪里任職……」曹顒思量了一下,問道。